刃的寒在輕閃,刃的利在輕錚,只是這寒與利卻無法折射出嗜血的衝動。
對僅有的一隻獵物佈下重重包圍的衆(zhòng)鬼緊握著錚鳴的屠刀,可這份緊握並不是因屠戮前的殘忍,而是因那可笑到極點的害怕以及自私!
就算衆(zhòng)鬼心中非常明白繼續(xù)這樣僵持只會讓死亡更加接近,但他們更害怕像個傻子似的衝上去,因爲(wèi)那樣的話死神就會更快地敞開懷抱。
而僅是一隻獵物的“他”,面對著如此的岌岌可危依舊泰然自若。
眼前的僵持讓方典有些不滿,但他知道不能用怒火刺激這些愚蠢又自以爲(wèi)是的傢伙。
(這幫孫子果然不會輕易上啊,看樣子還得豁出下我的老命。所以我才討厭這份腦袋系在褲襠上的差事,真心饒了我吧!)
氣勢洶洶的壓抑之下,方典揮刀輕震,刀身的錚錚打破了現(xiàn)有的詭秘,更是吸引了衆(zhòng)鬼的注意。
“大家不要怕了他,時間拖得越久,只會對我們更加不利。趁現(xiàn)在他還沒能力對付我們,大家跟著我上,殺啊!”
刀尖直指七懼臺上的“他”,方典如猛虎般作勢而前。
救世主如此的英勇,也是激起了衆(zhòng)鬼心中的萬丈豪情。
(哈哈,終於有傻子當(dāng)盾牌了,七懼丹註定是我的!)
嘈雜的助威,甚至是顯露的歡呼之下包裹的是淡淡的慶幸以及濃濃的渴望,貪婪也是在毫無保留間淹沒了石陣。
而同時,一句相同的話在各自心間響起,不管是來的,還是沒來的。
(終於開始了!)
轟隆之聲有如萬馬奔騰之勢,卻淹沒不了心中的弱小,寒光利刃的閃閃,卻掩飾不住心中的可悲。
八方殺意,無盡貪婪,喧譁嘈雜之中,“他”有如置身事外般,緩緩地擡起了右手,然後彎曲的食指慢慢地指向了天空,指向了那片黑暗中扭曲的實質(zhì)。
(親孃,這下要命了,得加快劇情的發(fā)展,真是麻煩啊!)
方典意識到“他”要出招,渾身的冷汗就是那麼一出。
“大家快衝啊,決不能給這傢伙準(zhǔn)備的時間!”激動的聲音下是毫無保留的緊張,接著方典飛身躍起,把手中的大刀重重地擲向了擂臺上的“他”。而落地的瞬間,他又是高呼道:“殺啊!”
救世主的熱情,“他”的異動,立刻點爆了衆(zhòng)鬼的鬥志。完全被迷了心智的貪婪衆(zhòng)鬼紛紛淹沒了他們的救世主,甚至還有幾個學(xué)著方典的樣擲出了手中的武器。刀光劍影伴隨著無限的貪婪淹沒了七懼臺上的“他”,而這幕爭鬥也是在華麗的排場中迎來了最終的**。
只是陷入貪婪之中的衆(zhòng)鬼並沒注意到他們的救世主已從原地消失了。
先後而出的幾把利刃在空中劃過寒光,卻在“他”身前一寸無力墜地。
詭變之下,衆(zhòng)鬼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只可惜他們忘了他們從來就沒選擇的權(quán)利,從進到這裡開始。
“落!”
輕輕的話語猶如判決般的沉重,而“他”的食指則緩緩落下。
衆(zhòng)鬼紛紛仰頭,只看到那漆黑的扭曲。雖不知是何物,但他們卻本能地感到害怕。驚恐的想要逃跑,可手腳卻不聽使喚,並不是害怕地?zé)o法行動,而是失去了對手腳的控制。
恐懼的逼迫再臨,衆(zhòng)鬼淒厲的嚎叫起來。
無法保持獵手的高傲的則向著“他”求饒,死到臨頭依舊執(zhí)著的認爲(wèi)自己是獵手的則辱罵“他”,而剩下期待著救援的可憐蟲們則是大聲的呼喊著,他們已經(jīng)不想再管“他”了。
殺意轉(zhuǎn)眼成了怯意,石陣轉(zhuǎn)眼成了地獄。扭曲的實質(zhì)並聽不懂這些曾經(jīng)的主人的哀嚎,承載了這麼長時間,這麼多複雜的扭曲毫不猶豫地侵入了衆(zhòng)鬼的腦海,殘忍地侵蝕向了曾經(jīng)的主人。
也僅僅是在扭曲的實質(zhì)舉起屠刀的片刻後,這片活生生的地獄就安靜了下來。可憐的傢伙們或是躺在地上伴隨著抽搐,僵硬的面頰上流下後悔的淚水。或是猙獰著面容,勉強地維持著身形,苦苦地支撐著。
“他”睥睨著眼前的悲慘,卻沒一絲表情。
“絞!”
再次的輕語之下,躺在地上的不再抽搐了,淚水淌落在地,沉沉的睡去。而勉強維持身形的也是在不甘的大吼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石陣終於是安靜下來了,除了地上的這些可憐蟲。
“哇,好險,差點老命都搭上了,回去非得好好唸叨一下!不過這樣也算消耗了他的一份力量。接下來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先閃爲(wèi)秒。”早已退到安全地帶的方典看了眼臺上的“他”隨即掩去了身形。
……
“他”看著腳下的慘絕,微微地嘆了口氣。
“果然那傢伙不在這!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圖謀才故意慫恿他們的吧,目的就是逼我用掉這些積攢的情緒。哎…終究還是棋差一招。這落緒好是好就是太消耗情緒了,接下來該怎麼應(yīng)對藏在暗處的殺招呢?”
而這時一絲微妙的感覺在心間升起。
“升!”
明明已是消失的實質(zhì)情緒卻再次升騰了起來,並在“他”的背後豎起了一片幻影。
下一秒,一利箭穿透這片幻影與“他”擦身而過。
看著箭尾上特有的雀翎,“他”寒聲道:“堂堂的姜雀翎難道只是個放冷箭的無恥之輩嗎?”
“哦!區(qū)區(qū)一個外門的廢物也敢在我的面前叫囂!”冷冽的聲音由遠而近著。
“廢物嗎?”
“他”如此低語著轉(zhuǎn)過身去,只看到空中正有一少年向自己急速而來。
少年身著勁裝,長髮被束帶綁起隨意地甩在腦後,隨風(fēng)而舞的長髮下掩蓋著一隻箭筒,一支支雀翎排列在箭筒之中,少年手握一把骨制長弓,骨頭的兩頭有著兩根尖銳的骨刺,而一根穿透骨刺連接起了白骨的兩端。而少年的腳下正踏著一支利箭直奔而來。只是這外在的修飾並無法掩蓋他那雙有如鷹眼的銳利。
“哼!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擋住這一箭!”
少年說罷便往後一撤從箭上躍下,然後從箭筒中提出一箭,搭在骨弓之上,把金弦拉得半滿,銳目一蹬。
“遞!”
一字爆喝之下,弓弦輕顫,箭已是呼嘯而出,它的前方正是那疾飛一箭。箭頭切開空氣精確地擊中了前一箭的箭尾,然後以鋒利之勢劈開箭身直至箭頭,而這一箭兩頭的十字竟以兩倍速朝“他”而去。
“哦!姜雀翎挺看得起我的嗎!一上來就是成名已久的遞箭,只不過這一箭要是你爹來射,我倒會懼之三分,至於你的話,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騰!”
瞬間“他”身前的那層扭曲竟如同烈火般熊熊而起,而熊熊之下“他”的身影則變得更加的飄渺。
姜傅文並不意外,只是輕喝:“旋!”
急馳的十字箭在無處借力的情況下旋轉(zhuǎn)而起,旋轉(zhuǎn)之力帶起的風(fēng)流護住了箭身,一口氣衝破扭曲的幻影,而後在“他”的驚訝中兇狠地穿膛而過。
姜傅文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方,面色有些憤怒:“這就是說起那混蛋的下場!”
可本已穿膛而過的“他”竟如同幻影般消失。鷹眼橫掃卻看不到任何蹤影。驚駭之下,姜傅文立刻躲避開來,而這時他的耳邊就響起了幽幽的聲音:“真不愧姜雀翎,連跑的功夫都是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