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心底的往事被搬上臺面,那些結(jié)了痂的傷口再度的被撕開,有人在傷口上撒鹽,秦吾疼的連呼吸都滯后了許多,可就是不能說什么。她骨子里的傲氣讓自己不能求饒,心口里的害怕讓自己不能咒罵,她只能忍著疼,怒視著面前的男人。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臉上,眼睛的余光撇到男人的右手上,拴著斧子的鐵鏈正被他繞在手臂上。現(xiàn)在他的手里掌握著顧西爵的性命,只要他一不高興就能松手,那么懸掛著的斧子就會落下來,到時候她就再也見不到顧西爵醒過來了。
“我的回答你還滿意么?”秦吾咬著牙反問這個男人,如果他搖頭說不滿意的話,她一定會再詳細的復述一遍三年前的事情,甚至連顧西爵如何欺騙自己,如何將自己騙上床取得了自己的信任這種事情也會和盤托出。
對過去的每一次回憶,就好像是拿了一把刀不斷的在自己的心頭割肉,每說一個情節(jié),就剜去一塊肉,說到最后的時候她幾乎已經(jīng)認不出那是自己的心臟了,那樣的血肉,那樣的模糊。
木青斜眉,聲音十分冰冷地說道,“第四個問題,你喜歡顧西爵么?”木青收到秦吾怒視自己的目光,她清冷的雙眸里充滿了血絲,如果她的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恐怕已經(jīng)在他身上刮了無數(shù)刀了。
苯來他問起秦烈的死因也只是為了打開游戲的局面,并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對于三年前的事情,媒體早已經(jīng)大肆宣傳了一片,那些被隱藏在陰暗面的陰謀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之所以會這么為,是因為想要秦吾沉底的沉浸到這個游戲里,可以帶著自己原來的情緒來參與這場游戲。
“我愛他。我不愿意看到他受任何的傷害。”對木青的問題,這一次秦吾回答的十分肯定,雖然她心口的傷痕已經(jīng)被完全的扒了開來,那些過完的記憶回想起來的時候,她對顧西爵的感情又復雜了一些。
可是當顧西爵將自己從酒窖里救出來的時候,當他放下顧氏集團所有的事情陪自己在k國靜養(yǎng)的時候,當他對三年前的事情覺得抱歉說以后再也不會離開她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對顧西爵的感情了。
她愛顧西爵。盡管關(guān)于父親這件事永遠沒辦法跨越過來,可起碼在k國的時候,起碼在只有她和顧西爵的國度里,她可以任性的放縱自己一回。
木青聽了秦吾的回答,他的一雙眼睛微微的瞇起,直接進入到下一個問題,“顧西爵用卑劣手段吞并了秦氏集團,害死了你的親生父親,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恨他么?”他的問題正一點點的向著老板想要探尋的方向前進,每一個問題似乎都獨立著,實際是連起來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圈。
地下室頂上的監(jiān)視器,紅燈不停的閃爍,遠程的終端電腦畫面前,顧青云如坐泰山般坐在沙發(fā)前,他始終盯著監(jiān)視器畫面里的場景,對木青問出的問題和秦吾的回答了如指掌。
顧青云知道木青辦事一向有分寸,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卻有著一顆嚴謹細膩的心思,這件事交給木青他十分的放心。
茅草屋的地下室里,秦吾對木青的這個問題又楞了好幾秒,她覺得這個男人問出的問題有些簡單地讓她質(zhì)疑,有些又困難到讓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經(jīng)過了剛才的事情之后,她已經(jīng)不敢輕易的回答了,而且還不敢將沉默的時間拖的太久,生怕這男人一不高興又要松鐵鏈了。
“我恨他,但是也愛他。”秦吾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與其拼盡了全力去想一個答案來迎合提問的人,她還不如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感覺,這樣的話就算錯了也不會覺得愧疚了。如果顧西爵身體上的斧子真的掉下來,那么她也不會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至于小深,相信姐姐一定會代替自己好好地照顧他。
木青剛才問秦吾這個問題的時候,以為她會搖頭地否認著自己恨顧西爵的事情,沒想到她竟然毫不掩飾的承認了。如果秦吾剛才否認了恨顧西爵的事情的話,那么他手里的鐵索馬上又要松開,讓頭頂上的斧子往下落下一寸,可現(xiàn)在秦吾這樣回答,他反而有點為難了。
按照他對這些問題的預測,秦吾對每一個問題的反應都在他的掌控里,偏偏到了這個問題就出了差錯。
“他是我愛上的第一男人,并且我會愛他一輩子。可是我知道他害死我的父親,這條鴻溝會一直橫亙在我們之間,永遠都別想跨過去。雖然我知道我和顧西爵之間的差距,可是我依然奢望上天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全身心的陪在他身邊,等我們從k國回津陽市,我就能完全沒有遺憾了。”秦吾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托盤而出,她不知道這些話能不能讓眼前這個男人信服,可是這就是她心里最真實的想法了。
木青沒想到秦吾會說這么多,她的這些話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以致于他拴在右臂上的鐵鏈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松了,鐵鏈快速的落下來,拴在鐵鏈末端的斧子也在重力的作用下掉下來——
“不要!”秦吾看著斧子掉下來,她立刻喊叫,站在她身邊的木青立馬伸手,及時的扶住了手臂上的鐵鏈,他一用力拉住了鐵鏈,連帶著下端的斧子也被自己控制住了。
石床上的男人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可這一次他似乎感覺到了頭頂上傳來的巨大聲音,所以他慢慢的睜開眼。抬開眼皮的瞬間,顧西爵看見頭頂十幾厘米的位置,一把斧子正垂著。斧子的刀鋒垂下,刀鋒十分銳利,借著白熾燈的燈光他看見了刀鋒上劇烈的反光。
“咳咳……”顧西爵感覺四周的環(huán)境十分的濕冷,他不停的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用自己的雙手去撐身體。他來不及看周圍的環(huán)境,在抬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他的兩條手臂被固定在耳朵上側(cè),連帶著自己的兩條腿也被綁住了,不管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這樣的束縛,并且在掙扎的時候,他聽見鐵鏈的聲音。
“顧西爵?顧西爵你醒了!”顧西爵的咳嗽在著安靜的環(huán)境里想起,夾帶著水流的聲音傳到秦吾的耳朵里,她昏暗的眸光像是瞬間找到了光源立馬就亮了起來,她對著石床上的男人大喊,“顧西爵你醒了嗎?你看看我……”
剛才的驚險依然在秦吾的心口想起,她看著顧西爵頭頂上的斧子,這距離離他大概只有十幾厘米的距離,如果剛才這男人稍微晚一點抓住鐵鏈的話,恐怕她根苯聽不到顧西爵的咳嗽聲音了。
顧西爵聽到秦吾的聲音,他的腦袋抵在石床上轉(zhuǎn)過來,他看見床邊站立的男人,還有這個男人身后的秦吾。秦吾整個人被繩子綁在一個架子上,她看到自己時眼眶里全是驚喜。
“你是誰?”顧西爵的目光特別尖銳,視線從秦吾身上挪到面前的男人身上,他看見了男人脖子上的疤痕,還有那條占據(jù)了他大半個身體的青龍紋身,不過在他的記憶里從來沒見過這個男人,不知道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東西!
木青看見顧西爵醒了,他并沒有像秦吾擔心的那樣徹底暈厥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他緊了緊手里的鐵索,撇開了顧西爵的問題,兀自說道,“我和秦小姐正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顧先生既然醒了,就一起玩吧。”
苯來這個游戲他在設定的就是顧西爵和秦吾一起參與進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進行到第五個問題了,顧西爵才醒過來,已經(jīng)拖慢了整個進程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該放開我,不要引火燒身!”顧西爵比秦吾要冷靜多了,他并不會被自己頭頂上的那把斧子驚嚇到,他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與對方談判,那樣的從容那樣的淡定讓秦吾恐懼的心里漸漸的平穩(wěn)下來。
顧西爵醒了就好了……她知道只要顧西爵在,一切都不會是問題,他的智慧和從容會讓他們從困境里擺脫出來……她知道顧西爵永遠都不會再丟下自己了……
顧西爵的這句話在木青看來就是赤裸裸的威脅,木青的目光從顧西爵身上轉(zhuǎn)移到自己的右手上,他抬著手臂上的鐵鏈往顧西爵的面前舉了舉,冷笑道,“顧先生你到了如今的模樣還想威脅我?你應該先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現(xiàn)在你的命可都在秦小姐的身上系著呢!”
秦吾看到木青的動作,現(xiàn)在只要他一碰那根鐵索,她好不容易稍微松弛的神經(jīng)馬上又緊繃起來了,她就怕木青又松開鐵索,現(xiàn)在斧子離顧西爵的身體那么近,如果再一松手的話,恐怕什么都晚了。
“你要殺了我?”顧西爵不是秦吾,他對男人的話可不會聽信,以他這么多年從商的經(jīng)驗判斷,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是在找噱頭,他沒那個膽子將自己殺了。顧西爵凝眉,“你最好殺了我!”他的聲音無比的冷冽,對木青的威脅一點都不為所動,這讓木青覺得無比的難堪。
果然是老板的兒子,到了與死神面對面的關(guān)鍵時候,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更別說是看到什么害怕恐懼的表情了。
“秦小姐!”木青深知威脅不了顧西爵,他馬上調(diào)轉(zhuǎn)槍頭把選擇權(quán)交到了秦吾的手里,“你是想繼續(xù)玩游戲呢?還是向單方面的終止這樣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