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把游戲是否繼續的決定權交到秦吾手里,他的話雖然是問句,聽起來客客氣氣地充滿了回旋的余地,可實際上卻是一個死局,決定權始終都握在木青的手里。
因為他的手里握著鐵索的末端,握著斧子落下來的命運,握著顧西爵的整條性命。只要他的右手手臂微微的一松動,就能讓懸掛在顧西爵身體上面的斧子掉下來,這把不斷搖晃的斧子會準確的落在顧西爵身上,將他一米八二的身體截成兩段。
“秦小姐,這是第六個問題,你要怎么回答呢?”木青等不到秦吾的回答,重新又問了一遍,他有意識的將右手里的鐵索往秦吾面前晃了晃,在她意識錯亂的時候將最重要的事情提醒她。
秦吾的視線從木青的右手上挪到石床上,她與顧西爵四目相對時,整個人瞬間就淪陷到顧西爵深色的雙眸里。她想停止這場游戲,可是很明顯結束與否的選擇權并不在自己手里,如果這個時候她說要結束,那么第六個問題的答案一定是得不到面前這個男人的滿意,到時候他只要把手里的鐵索放下,她就會再也看不見顧西爵與自己對視了。
幾十平米的地下室里,安靜地只留下水滴落下的聲音,每一聲脆響都準確的打在秦吾的心頭上。她沉了十幾秒的時間,收回落在顧西爵身體上的雙眸,回答道,“繼續吧。”
除了繼續這個選項,她實在沒有別的選擇了。游戲的時間往后拖延一秒,對她和顧西爵就會更有利,如果現在選擇停止,那么就什么機會都沒有了。
木青對秦吾這個回答顯然十分滿意,他主動的將右手手臂上的鐵索往上拉了一點,只見鐵索末端的斧子就往上抬了一點,它離顧西爵的身體再遠了幾厘米。
“秦小姐這個問題回答的太正確,這就是我給秦小姐的獎勵。”木青重新落座到身后的椅子上,他看向顧西爵,“顧先生,我勸你還是尊重秦小姐的選擇。你就算不稀罕自己的這條命,也應該為秦小姐考慮考慮,你看她為了你已經哭地眼睛都腫了。”
在他設計的這個游戲里,互相制衡是最重要的環節。他要測出秦吾對顧西爵的感情是真是假,感情永遠是相互的,通過制衡的辦法,他同樣可以試試顧西爵對秦吾的感情到底有多么深厚。
木青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他說的卻是事實,秦吾因為哭泣雙眼的眼皮已經腫了起來,眼皮重重的壓在她的眼瞼上,連著瞳孔都帶著些許的血絲。
“你到底想要什么?錢么?”顧西爵的目光落在秦吾臉上,她腫起的眼皮全部落入他的眼里,心里泛著酸。他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里,這男人是怎樣用自己的性命威脅她,以致于她害怕的不停的哭。
一個人只有到了極度害怕和恐懼的時候,才會情不自禁的哭起來,而且還會哭的非常厲害。
顧西爵要保護自己的女人,可現在自己的四肢都被鐵索鎖在這張石床上,他沒辦法起來,更沒辦法走到秦吾身邊將她整個人都收進懷里好好的安撫,他只能冷靜沉著的與這個陌生的談判,現在他除了一張嘴,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我知道你顧先生不缺錢,可是我并不想要錢。”木青冷笑,“我要的是一個游戲結果,還請顧先生好好的配合。”
錢對于木青這種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來說,就是一堆印著圖案的白紙。重新活過來的他,想要的事忠誠,是他對于救命恩人的那種至死不渝的忠誠。
“秦小姐,我們接下來聊第七個問題。”木青對顧西爵的條件顯然沒有興趣,他單方面繼續了這個游戲,他望著身邊因為害怕而臉色發白的秦吾,“秦小姐你見過你的母親么?”
從這個問題開始才算正式步入了今天的主題,秦吾和顧西爵聽到這個問題,兩個人的目光不由地聚在一起,連監視器畫面面前的顧青云,也停止了敲擊在桌面上的手,停下來等待著秦吾的回答。
“當然見過,她是我的母親,她生我養我,我怎么會沒見過?”秦吾覺得木青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而且他問出的問題跳躍性太大了,一時間她根本適應不過來。
“第八個問題,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你的母親呢?”木青繼續發問,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秦吾的回答都十分真實,實際上每一個問題之后秦吾的回答基本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些回答是假的,他自然一聽就能反應過來。而且到了現在這個階段,量秦吾也不敢說什么而假話了。
秦吾不知道這個男人一直圍繞著自己母親問問題的原因,但是她不敢多問為什么,只能結合著問題在腦海里不斷搜索著母親存在的圖片。可是她想了很久,仍舊一無所獲,最后她想起了一張照片,那是母親蹲在薰衣草花園里的照片,當時她穿著紫色的連衣裙,笑靨如花地掩藏在花叢里。這照片是那次父親住院,她給父親收拾衣服的時候在家里的衣柜找到的,照片泛黃了,可卻被父親十分珍惜的壓在衣服底下。
“母親去世的時候我還太小,我只知道她長的很漂亮,喜歡穿紫色的衣服,而且她笑起來的時候能讓天上的太陽都黯然失色,特別是她嘴角的兩個梨渦,特別美。”秦吾照著照片上母親的模樣,將母親的模樣描述了一番,特別是母親嘴角的一對梨渦,笑起來的特別好看。
木青聽了秦吾的回答之后凝眉,他看向顧西爵,只見顧西爵的雙眉早已經擰成了川字,他的薄唇抿緊著,雙眸落在秦吾臉上,一臉的難以置信。是的,他在顧西爵的臉上看到難以置信的表情,對顧西爵而言,他從小就生活在顧家這樣的大家族里,對任何事情早已見怪不怪,早應該沒有了這樣的反應。
難道他對秦吾的身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么?
“第九個問題,你的母親叫什么名字?”木青問完這個問題之后,他下意識的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器,他知道老板現在正等著秦吾的回答,這是這場游戲最后的終點,至于最后一個問題,他是留出來問額外的事情,也算是給秦吾一個緩沖的機會。
隨著木青的問題,連顧西爵的神經都開始緊繃起來了。他聽到了秦吾對自己母親的描述,一個有著一雙梨渦,喜歡穿紫色衣服,笑起來能讓日月失色的女人,這樣的人在他的記憶里只有一個人。
“我不知道……我只聽父親提過,我的母親她姓方,至于她的名字我真的不知道。”秦吾這才發現她對自己的母親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她對母親唯一的印象就是憑著父親珍藏的照片還有父親的描述,她憑著這些,可以隨意的勾勒出母親的模樣,卻從來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木青對秦吾的這個回答十分的不滿意,他將右手上的鐵索松開,讓懸掛在顧西爵身體之上的斧子馬上往下落了幾寸——
“不要……”秦吾叫喊,她哭著喊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又不能隨便說一個名字來騙你,可是我就是不知道啊……我多希望自己知道……”她哭著叫喊,眼睛卻是睜大了看著石床上,那把懸掛著的斧子落下來,刀鋒與顧西爵的身體觸到了,如果不是及時拉住了鐵索,恐怕這斧子已經將顧西爵的身體截成兩段了。
秦吾的喊叫在地下室里蕩開,響起了很大的回聲。
“秦小姐,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第十個問題,你的母親她叫什么名字?”木青扯著鐵索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踱步到秦吾面前,彎腰下來湊到她的面前,“這次想好了再回答,如果你再錯一次的話,就沒有機會了。”
面前的女人,她因為絕望和恐懼,整個人的情緒都面臨著崩潰,可是木青并不管這些,他要的是結果,一個戳穿秦吾和顧西爵之間真實關系的結果。如果這個目的不能達成,那么老板花了力氣將他們綁到這里來,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秦吾哭泣著,顫抖著,她知道木青的意思,今天無論如何她都要說出一個名字,否則的話石床上的顧西爵就會丟了性命。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從來就沒聽父親提起過母親的名字啊!
最后一個問題,也是最后一個機會,如果回答錯了,就再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逼我……”秦吾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懼,她心里的防線隨著斧子的下落已經徹底的崩潰了,她確實不知道母親的姓名,如果隨便胡謅一定會惹來這個男人的不滿意,到時候就真的沒機會了。可是他非要這個名字,她真的不知道啊……
女人的哭聲溢滿整間地下室,哭聲傳到顧西爵的耳朵里,到了現在他幾乎可以肯定背后的幕后黑手是誰了,也知道了他的最終目的。可那些話終究還是秦吾說出口的,她為了自己的性命絕不會撒謊,所以那個女人真的是她的母親。
“你放了她,我來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