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慕卿窨和喬伊沫都沒睡。
早上不到六點，鬼影便到封園嚮慕卿窨彙報昨晚的處理情況。
期間，喬伊沫下樓去了廚房，和傭人一起準備早餐。
慕止熙從樓上下來，去廚房拿水喝，看到圍著圍裙站在廚臺前切西紅柿的喬伊沫，愣了愣。
“……你是剛醒，還是剛從外面回來？”
喬伊沫盯著慕止熙。
“剛回來。”
慕止熙和鬼影一道回來的，鬼影和慕卿窨去了書房，他則回房衝了澡，準備睡個回籠覺，突然口渴，纔下來的。
喬伊沫嘴脣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可最後又什麼都沒說，點點頭，擰過頭繼續切。
慕止熙去冰箱拿了水，擰開，一口氣喝了一小半，背部靠在微涼的冰箱壁，輕瞇眼看著喬伊沫，扯扯嘴角道，“嫂子，一夜沒睡吧？”
喬伊沫把切好的水果放到玻璃碗裡，洗了刀和砧板，轉身面對慕止熙，苦笑，“看出來了？”
慕止熙遠遠的指了指她浮腫的眼圈。
喬伊沫聳了下肩。
“出來吧，聊聊。”
慕止熙拎著水，大步朝廚房外走。
喬伊沫吸氣，跟了出去。
……
“慕昰那老東西作奸犯科無惡不作了大半輩子，臨老竟然被莫霄蘭給嚇廢了，這會兒發著高燒正‘搶救’呢。”
慕止熙撇撇嘴，不屑道，“這人活一世，會遇到什麼事，還真難說。”
喬伊沫意外的看著慕止熙。
她也沒想到，慕昰竟然被莫霄蘭給嚇病了。
“龍威落在慕昰手裡，慕昰差不多把他知道的折磨人的法子都用在了龍威身上，饒是龍威底子再強硬，也被慕昰磋磨得什麼都不剩了。他那樣子你看到了，就算沒有莫霄蘭昨晚那一出，龍威也活不長久。”
喬伊沫擰眉，輕聲道，“所以，龍威現在……”
慕止熙轉頭，盯著喬伊沫，“你知道林霰麼？”
她倒是希望她不認識這麼個人。
喬伊沫抿脣，不解，“這跟林霰有什麼關係？”
“本來是沒多大關係。”
慕止熙說。
“……那這件事，跟林霰有什麼牽扯？我之前好像聽說，林霰‘離開’了。”
喬伊沫想不通昨晚的事跟林霰有何牽連。
“呵。”
慕止熙冷笑，“林霰這個女人貪心，又實在沒什麼自知之明。她以爲以她那點狐惑男人的小伎倆便能把我哥和徐長洋那頭腹黑狼迷得團團轉，沒有母儀天下的命，非要癡心妄想。哼，她想倒也沒什麼，她實在不該把所有男人當傻子，尤其是有錢有權還精明睿智的男人，更不應該爲了滿足自己不切實際的私慾而傷害無辜。這樣的女人，最後落得什麼悲慘的下場都不可惜。”
林霰曾經傷害過夏雲舒，甚至不惜利用犧牲自己的孩子也要拆散夏雲舒和徐長洋，夏雲舒和徐長洋因此平白錯過五年光陰。
同時因爲林霰，險些害了夏雲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慕止熙深愛著夏雲舒，對林霰這個人，說是深惡痛絕都不爲過。
只是。
喬伊沫還是不太明白，這件事跟林霰有什麼關係。
慕止熙說到這兒，停頓了約有一分鐘那麼長，纔看著喬伊沫，壓低聲音說，“龍吟靈回潼市之前先去了另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喬伊沫迷迷糊糊的，順著慕止熙的話題問。
“林霰和我哥離婚不久，就被徐長洋派人弄去了非洲，非洲具體哪個位置不清楚，但絕對是讓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他送林霰去非洲，目的就是讓她有去無回。在那種地方，林霰即使僥倖活下來，也必定是生不如死。如果我是龍吟靈，我不會多此一舉跑去非洲折磨凌辱一個等同於死人但卻比死人更加悽慘無望的人。”
“……你的意思是，龍吟靈在回非洲之前去非洲找林霰了？她把林霰怎麼了？”
喬伊沫驚愕道。
如慕止熙所說，林霰如今儼然已是生不如死，她最終的結局，顯而易見。
換作是她，她根本不會多此一舉不遠千里跑去非洲那種地方找她。
可龍吟靈竟然去了！
“她把林霰弄了回來。”
喬伊沫一愣，“弄了回來？”
慕止熙點頭，“龍威這人心狠手辣，視人命爲草菅，雖然身負辱妻之仇，但精神上整體來說還是正常的。但龍威這個女兒，是真的心理扭曲、變態。”
龍吟靈還活著，喬伊沫已經夠驚悚了。
沒想到龍吟靈竟千里迢迢把林霰給弄了回來。
目的是什麼？
放在她眼皮子底下折磨麼？
爲什麼？
因爲林霰曾嫁給慕卿窨，她嫉恨麼！？
“龍吟靈回潼市有一段時間了，我想她折磨完林霰，救了龍威以後，下一個目標就是你。或者說，她早就將目標對準你，只不過一直沒找著機會對你下手。”
慕止熙喝了口水，斜睨皺著眉頭的喬伊沫，“說到這個，興許得感謝感謝姓莫的。”
喬伊沫擡起眼睫，盯著慕止熙。
“我哥爲了防止莫霄蘭靠近你，這段時間對你對景堯，都派人嚴密保護著，所以不論是莫霄蘭還是龍吟靈試圖靠近你，都沒有那個機會。之後龍吟靈許是想借由和莫霄蘭的合作達到某種目的，而反被莫霄蘭算計，險些跟莫霄蘭一起被轟成灰。也是因爲莫霄蘭，龍吟靈徹底失去了對你下手的機會。”
慕止熙捏捏鼻樑，沙啞分析道。
“我還得感謝他了。”
喬伊沫沒有情緒的說。
慕止熙看著喬伊沫，幾秒後咧嘴樂，“嫂子，這話可不能被我哥聽到。”
“你還沒說，林霰和這件事有什麼聯繫。”
“沒聯繫啊。”慕止熙背靠在沙發背上，手臂橫在腦袋，瞇著酸脹的眼睛說，“只不過因爲林霰，龍吟靈下半輩子只能在牢房裡渡過。當然，如果她在牢房裡不發生什麼意外的話。”
“你們把龍吟靈送到了警局？”
“我哥現在金盆洗手，龍吟靈命大，莫霄蘭打了她幾槍，流了一盆子的血都不死，我哥總不能再給她補一槍啊。所以監獄是龍吟靈最好的歸宿。”
慕止熙懶洋洋的說。
“……可，你們要怎麼解釋龍吟靈身上的槍傷？”
“爲什麼要解釋？直接丟到警察局門口不就好了。我們要向雷鋒叔叔學習，做好事不留名啦。”
“……”這位大哥確定不是在澳大利亞上的學？
“你們把龍吟靈送去警察局，怎麼不把龍威也送去？還是……龍威死了？”
“龍威沒死，不過也離死不遠。”
慕止熙左右擰了擰脖子，活動筋骨，“龍吟靈在七年前就已經是個死人，她現在的新身份和慕家扯不上關係，送她去警局，不會給慕家招什麼麻煩。龍威就不一樣了。龍威跟著老匹夫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知道的秘密太多，不太適合送去警局。”
“那……林霰呢？你不是說龍吟靈把她帶回潼市了麼？你說龍吟靈因爲林霰，餘下的人生只能在監獄裡渡過，難不成，龍吟靈把林霰弄，弄沒……”
“弄沒？”
慕止熙好笑的看著喬伊沫謹慎措辭的樣子，“嫂子，你真可愛。”
喬伊沫，“……”
喬伊沫知道自己被“嘲笑”了，但她不介意，“林霰死了麼？”
“龍吟靈把滿清十大酷刑都用在林霰身上了，不過顯然沒抓到你之前，龍吟靈需要一個泄憤對象，所以託嫂子你的福，林霰還活著。”
喬伊沫後背竄上一股涼意，嘴角抽搐怨念的盯著慕止熙。
什麼叫託她的福！？
“不過……算了，還是不要告訴你林霰的慘狀，省得待會兒你連早餐都吃不下。”慕止熙聳肩道。
喬伊沫，“……”
聽他這麼一說，她表示也不想知道了。
龍吟靈從她認識之初，對她就有種莫名的恐懼，她總是給人陰氣森森的感覺，不像活人，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惡鬼。
而且這隻惡鬼，屬性變態。
林霰落在龍吟靈手裡，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喬伊沫不願深想，瘮人！
慕止熙瞇瞇眼。
別說喬伊沫了，就算他看到林霰的樣子，都差點吐了。
因爲當時林霰寸縷不著的躺在一張冰冷的鐵牀上，從腦袋到腳佈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圖形的傷口，十分驚人。
這些傷口似是被硬生生祛除了表皮，有些地方甚至血糊糊的，血水伴隨著膿水的氣味，充斥著整個狹小陰暗的空間。
就算這樣，林霰還活著。
有些時候，人的生命脆弱而不堪一擊，可有時，卻又頑強得讓人驚歎。
當然，這裡面也有龍吟靈不想讓林霰那般輕易死去的原因在。
“莫霄蘭呢？”
慕止熙聽話，揚揚眉頭，瞥喬伊沫。
喬伊沫直視他，眼神坦蕩。
慕止熙就扯扯嘴角，“一個大男人鬧了這麼一出要死要活的戲碼，這輩子的臉都被他自己給丟光了。這會兒八成是躲起來琢磨乾脆切腹自盡算了吧。”
喬伊沫，“……”
“放心吧。他要死昨晚就死了，昨晚沒死成，他莫霄蘭要麼死在別人手裡，要麼老死。想不開什麼的，是不會再有了。”
慕止熙說著，從沙發起身，伸了個懶腰跨步朝樓梯走，有些心累的說，“上樓補覺。下午還得起牀給那些等著我更文的大兄die些碼字吶。哎喲，瞧我這敬業的，快被我自己感動哭。”
喬伊沫黑線。
自己誇自己，什麼鬼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