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洋,你吃定我了對吧?”夏云舒冷笑,雙瞳緋紅。
她多傻,她一直在傻傻等著他跟她求婚呢……
他是連一個簡單的求婚都懶得給她是不是?
他憑什么這么不尊重她?而她卻在意他的全部,尊重他的全部!
他說讓她緩一年再出去上班,她已經(jīng)妥協(xié)了!
“徐長洋?!毕脑剖婺樕系谋砬樵谙乱幻胂У靡桓啥?,只剩蒼白,她看著他,語氣陌生而冰冷,“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徐長洋搖頭,這個時候他怎么可能放她一個人?
“夏夏,領(lǐng)證的事是我沒有提前跟你商量,我不好……”
“我聽夠了?!?
夏云舒垂下眼,“你每次都說是你不好,你錯了,認(rèn)得倒是快。”
夏云舒苦澀的笑了笑,背轉(zhuǎn)過身,“算了。你又贏了。你認(rèn)為得沒錯,我離不開你,孩子需要父親,而我們也已經(jīng)領(lǐng)了證,我再鬧再吵也沒什么意思,要讓別人知道,說不定還會罵我矯情,罵我作?!?
“夏夏?!毙扉L洋心頭抽疼,幾步上前,從后抱緊她,“聽我解釋好么?”
夏云舒靜靜看著窗口,視線有些模糊。
“結(jié)婚證是你跟我回潼市以后領(lǐng)的。那時我沒有自信,總擔(dān)心不知什么時候你會離開我,我以為隨著我們在一起日子久了,這種擔(dān)心就會逐漸減少,消失??墒菦]有,它一直存在,仿佛已經(jīng)與我融為一體?!?
徐長洋嗓音輕輕的,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和軟弱,“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便想,如果將你我在法律上捆綁在一起,這樣的擔(dān)心是不是就沒有了,自動消失了。同時……”
徐長洋邃然的眼瞳閃過尷尬,“我知道廷深當(dāng)初就是這么做,最終讓相思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我就……腦子一熱,辦了。”
夏云舒沒說話,但秀致的眉毛卻越擰越緊了。
“不過領(lǐng)完證沒幾日我便后悔了?!毙扉L洋道。
后悔?
夏云舒抿緊唇。
徐長洋從側(cè)凝著夏云舒冷若冰霜的側(cè)臉,嗓音里有無奈也有妥協(xié),“因?yàn)槲乙庾R到你跟相思終究不同。你本就是一個自主性很強(qiáng)的人,如若得知我沒經(jīng)過你允許便領(lǐng)了證,勢必不會觸碰到你的反骨,到時候你非但不會像相思一般對我妥協(xié),反而會像現(xiàn)在一樣,對我大發(fā)脾氣,失望透頂?!?
該做的都做了。
事后分析得頭頭是道有什么用?
夏云舒在心里哼。
“但是證已經(jīng)領(lǐng)了,木已成舟,意識到這些也為時已晚?!毙扉L洋低沉的嗓音多了懊惱和抑郁。
確實(shí)已經(jīng)晚了!
現(xiàn)在她十分,非常,巨生氣!
并且就算他這么解釋了,她也沒感覺自己有半點(diǎn)消氣的跡象!
跟戰(zhàn)廷深學(xué)?
呵呵!
戰(zhàn)廷深那么霸道,完全把聶相思捏在手掌心里。
怎么著,他也要把她捏在掌心里么?
門都沒有!
夏云舒微不可見的瞇眼,打定主意,這件事沒那么輕易過去!
“我一直在找合適的機(jī)會告訴你這件事,但我……一直沒找到?!?
徐長洋本想說他打算在跟她求婚時再一并告訴她領(lǐng)證的事,那時,或許她便不至像此刻這般暴怒失望。
只是話到嘴邊,徐長洋沒說。
求婚,本就是他想給她的驚喜。
此時說了,那么求婚時的驚喜怎么都會少上一些。
一直沒找到?
多合情合理的解釋啊!
夏云舒不發(fā)一言。
徐長洋沉默的盯著夏云舒看了幾分鐘,見夏云舒始終拉著小臉不肯搭理他,便握著她的雙肩想將她掰轉(zhuǎn)過來面對她。
不想夏云舒用了力,徐長洋怕傷到她,只好放棄。
她不轉(zhuǎn)過身面對他,他只好走到她面前。
徐長洋從上而下看著夏云舒,清眸里暈著十足十的小心,生怕這丫頭沒消氣突然看到他的臉又來個大爆發(fā),跳起來抓他的臉。
夏云舒冷清清看著徐長洋,聲音冷淡得不能更冷淡,“解釋完了么?“
徐長洋一聽這話,就是還沒氣著的意思。
長眉更是攏得緊了,“要是還氣,就動手,我保證不還手。”
徐長洋握住夏云舒的手腕,舉著她握成拳頭的手忘自己臉上招呼,“用力打,打到你消氣為止?!?
徐長洋能感覺到他將她的手朝自己臉上打去時,夏云舒的反抗力。
徐長洋一顆心便又酸又澀又甜,望住夏云舒的雙眸柔情滿眶,“夏夏……”
夏云舒盯著徐長洋的臉,眼淚終于成汩成汩的往下滾。
滾著滾著,她喉嚨里也溢出難過的抽泣聲。
愛一個人到深處。
她的感受,自己仿佛也能感同身受!
徐長洋沉默的握著夏云舒的手腕,另一只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英眉憐惜的緊蹙。
夏云舒一張臉都皺了起來,狼狽的哭聲從她口中嗆出。
此刻。
夏云舒什么都不想管,只想什么都不顧的大哭一場。
也許。
愛情就是一個人受盡了委屈,也舍不得離開吧!
別說離開。
就是氣,也是氣不長的!
在看到那兩本結(jié)婚證時,夏云舒氣得像是身體里裝著好幾十近炸藥,她都想好了,等他趕回來,她就把結(jié)婚證劈頭蓋臉的扔向他,質(zhì)問他,罵他,然后瀟灑的說你惹到老娘了,老娘要離開你!
可是呢?
結(jié)婚證她沒舍得往地下扔!
離開也沒說得出口!
他不過解釋幾句,她的手就在他臉上輕輕碰了見幾次,她就舍不得了。
夏云舒突然之間,對愛情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疑惑。
難道愛情就是要把一個人變得毫無底線,軟弱么?
愛情這么“糟糕”,為什么每個人都想要?
……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夏云舒表現(xiàn)得跟以前沒什么兩樣,該吃吃,該睡睡,該笑笑。
她沒有跟徐長洋分房,也沒有分床!
徐長洋求歡她也極力配合,非常投入。
一切都跟原來沒什么區(qū)別,就好像領(lǐng)證的事沒發(fā)生過一般。
徐長洋卻有些惴惴,一顆心不僅沒放下來,反是更揪緊了。
于是這日早餐時間。
徐長洋道,“今天律所沒什么事,聽你前幾天說想去珊瑚水榭看胖芽,今天去吧,我陪你去。”
常曼和徐桓恩不知道是真沒發(fā)現(xiàn)徐長洋和夏云舒的異樣,還是發(fā)現(xiàn)了裝作不知情,聞言,也都只是看了眼夏云舒。
夏云舒夾了小塊酸蘿卜丁放在嘴里,酸勁兒在牙齦散開,激得她小臉微微皺起,說,“好啊。正好相思也說想小謙了?!?
吃完飯,徐長洋和夏云舒便帶著至謙前往珊瑚水榭。
徐長洋許是提前打過招呼,戰(zhàn)廷深今日并未去戰(zhàn)氏處理公務(wù),留在了家里。
到了別墅。
聶相思和夏云舒抱著孩子去了嬰兒房,把兩個男人拋在了樓下不管。
嬰兒房。
“你看小謙,他想去抓胖芽的手兒?!毕脑剖嫘χ磧鹤淤M(fèi)勁兒朝胖芽伸出的小胖爪子。
當(dāng)然,至謙的小手與胖芽的手比起來,已經(jīng)算瘦的了。
聶相思看看夏云舒,點(diǎn)了點(diǎn)胖芽的小臉蛋,“我看徐叔今天來的時候,對你可是小心翼翼得很,一直看你臉色呢。我說,你也適可而止。我徐叔一把年紀(jì),這樣看得我挺不忍心的?!?
“不忍心?你是沒看他把我欺負(fù)成什么樣了!”夏云舒撇嘴,“再說,我也沒怎么他啊。我一沒有冷落他,二沒有故意給他臉色看,三別人家夫妻……如何相處我們就如何相處,相敬如賓好么?”
聽到夏云舒別別扭扭的吐出“夫妻”二字,聶相思忍不住微微一笑,“我不管你們了。”
夏云舒傲嬌的擺擺腦袋。
在珊瑚水榭用過午飯,徐長洋和夏云舒才帶著至謙離開。
車子駛出珊瑚水榭,夏云舒低頭看著懷里的小謙,說,“去純釔旁邊的小學(xué)。”
徐長洋輕怔,從后視鏡看她,“有事?”
夏云舒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別的。
徐長洋嘴角輕抿,依言開去純釔旁的小學(xué)。
車子停在學(xué)校門前的馬路邊,夏云舒把小謙小心放進(jìn)籃子里,細(xì)致的掖好他身上的嬰兒毯,沒抬頭說,“你注意看著小謙,我一會兒就回來?!?
徐長洋擰眉,就見夏云舒推開車門下去,小跑著朝門口而去。
徐長洋將后車座車門上鎖,顧及到小謙在車上,是以并沒下車,而是隔著車窗盯著夏云舒的方向。
夏云舒不知與保全說了什么,保全點(diǎn)點(diǎn)頭,朝學(xué)校內(nèi)走去。
期間。
夏云舒回頭朝他這邊看了眼。
約五六分鐘的樣子,保全領(lǐng)著一個小丫頭過來了。
徐長洋輕瞇眼,認(rèn)出那是夏鎮(zhèn)候和余素華的小女兒,夏朵。
徐長洋凝視著校門口的雙眸微微一深。
……
“姐姐,姐姐……”
夏朵已經(jīng)十歲,長得很漂亮,一頭柔軟的頭發(fā)披在肩上,左側(cè)腦袋上別著一枚鑲嵌著水鉆的精致發(fā)夾,陽光從上灑下,那些水鉆也跟著閃著碎光,更是印得她小臉上的笑容燦爛而美好。
聽著她甜甜的叫自己,夏云舒表情沒有過多的變化,淡淡的,“我只是路過,可不是專門來看你的?!?
夏朵沖夏云舒純真的眨眼睛,從鐵門間隙伸出一只小手軟軟的抓著夏云舒的,小聲說,“姐姐,你能看小朵,小朵真的很高興?!?
“說了不是刻意來看你?!毕脑剖嫫沧?。
“嘿嘿。“夏朵緊緊拉著夏云舒的手,好似生怕她甩開她般,笑成月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夏云舒便在心里一嘆,說,“好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午休時間,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下午還上課呢??爝M(jìn)去吧?!?
“姐姐……”夏朵小小的臉忽然浮現(xiàn)出一抹與她年齡不相符合的凝重。
夏云舒盯著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