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腸子肯定被我捅出了一個大口子,苦肉計這招實在是迫不得已,如今看到了希望,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第二刀的時候我一下子差點兒站不住,劇烈的疼痛在肚子里面翻滾,我額頭上的冷汗爆流,差點兒癱坐在那里。
老陸見勢,急忙上前攙扶我,我咬著牙,推開他,一臉無恙的表情。
我憑借著毅力像木樁一樣的站在那個矮子的面前,我依舊憤憤的面不改色,拔出折疊刀然后用力的補上了第三刀。
我想如果沒有遇見許晴雨,我這輩子恐怕根本就不會做這么愚蠢沖動而又男人的事情。當時在場的,不要說前面的這個矮子,就連身后的王東估計都要對我服服帖帖的。
第三刀的時候,我覺得腸子好像已經開始往外流了,我摸了一把炙熱的鮮血,它好像已經浸濕了我的褲子。我的腿軟軟的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我轟的一聲倒在了那里,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漸漸失去,一片漆黑。
深夜里,我呼喚著她們的名字,追隨著她們的身影,可是她們飄渺如幻,我追在她們身后怎么追都追不到。我行走在大漠中央,漫天黃沙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沒有方向,一再的迷失自己。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我夢見這個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我夢見自己將會孤獨一生。
我彷徨,害怕,恐懼,后來我聽到我的身后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那聲音甜甜的,輕輕的。
“方哥,方哥……”
是許晴雨,一定是許晴雨。她叫我的時候總是這樣甜蜜,有了許晴雨我就不再孤單,我再也不要和她分開,我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我喜極而泣,急忙轉身,可是卻不見她任何蹤影。可是她的聲音卻是那么的清晰,我竭力的嘶吼著:“許晴雨,你到底在哪里,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大概是歸于想念,在我的心底,只剩下了對許晴雨的思念,是她給了我力量,勇氣。我的想念逼迫著我睜開了眼睛,當我睜開雙眼的時候,她的明眸映入眼簾,臉上滿是歡喜的看著我,淚水在那一瞬間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我想伸手去幫她擦掉眼淚,可是胳膊沉得怎么抬都抬不起來,我想我是不是死了,怎么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不過能看見她就是好的,她哭的樣子也是那么美,我好想去吻她的臉頰,好想浮在她的耳邊說我愛你,我要你,我再也不要你離開我。
她摸著我的手,我漸漸地恢復了知覺,她知道我想她,她將我的手抬起來,輕輕地摸著她的臉,她還是那么美,上天對我真好啊,讓我再次看到她,再次給我機會去
愛她。
我醒了,我還活著,我的許晴雨就在眼前。
原來是東哥為我出的面,也許是可憐我,也許真的是被我折服了。我暈倒以后,東哥和那個矮子徹底翻臉了,說自己的兄弟能有這樣的氣魄,今天人給也要給,不給也要給。矮子是一個比較識趣的人,當時也算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下面的野狗一個個都紅了眼,要是再不給人,恐怕就真的大干一場。
許晴雨就藏在酒吧后面的密室里,找到她的時候她的衣服被別人扒了一個精光,就那樣泡在浴池里面準備肢解。
我們要是再晚到了幾個小時,怕是做什么也無用了。
可是,我始終想不通,他們為什么會盯上許晴雨,這明顯就是一個報復行為,究竟是誰想要許晴雨的性命?他們為什么想要許晴雨的性命?
老陸推門進來了,他穿著大白褂,臉上掛著口罩,看不太清楚表情。他走過來,安慰我幾句,然后對著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只能依稀記得他說:“老方啊,你他媽的太牛逼了,就連東哥都對你刮目相看了!我老陸能認識你這樣的人,人生無憾啊!”
我想反駁幾句,可是忽然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的肚子里面生生的疼,腸道剛剛縫合,手術好像是老陸親自為我做的。
我只能淺淺的一笑,老陸寒暄幾句以后走出了病房,病房里面只剩下我和許晴雨了。
她為我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嘴邊不停的試驗溫度。杯子本來就不大,上面沾滿了她的唇香,我想那杯水應該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水了。
腸道手術初期是不能吃東西的,一開始我嘗試著先喝水,然后再從湯類漸漸轉換,從稀到稠,從少到多,這段適應期間許晴雨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她擔心市面上的東西會不干凈,她總是自己下廚去做飯,她做的飯很香,她會喂我,她把我當成小孩子一樣的呵護。那段時間,無疑是我此生最安心,最快樂的時光,我漸漸地恢復了體力,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存在,可是挽著她的手一直聊到很晚,可是撫摸她的臉頰唇角,可以輕松地獲得她的輕吻。
我的病情漸漸好轉,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醫院里的流言蜚語還是有的,可是我們充耳不聞。在這個社會上,輿論的力量是很大的,被輿論殺死的人比比皆是。可是我不在乎,因為一個人一旦真正的經歷了生離死別,那么他就真的生命都不在乎了。人生短暫,我們為什么要活在別人的眼中,我們應該為自己好好的活,應當努力地追求自己心中所愛。
我沒敢將事情告訴我的父母,總是會在電話里隱瞞很多很多的事情。因為我打算病好了就向許晴雨求婚,我們會結婚,我們會重新有一個家,那一定是一個幸福的家,我和許晴雨的溫馨的家。
許晴雨的心里還是會有陰影,因為雅麗和方萍,所以她也寢食難安。我告訴她,這并不是她的錯,因為是我先愛上她的。
偶爾在夢境當中,我也會夢見雅麗,就在我們家的大床上,她依然躺在我的身邊,靜靜的閉著眼睛,那樣的安詳。方萍時常出現在我的懷抱中,公園里,超市中,她的聲音稚嫩清晰,在我的腦中久久的揮之不去。
一個周后的某一天,有一天許晴雨和我一起去醫院里的公園散步,我想我們已經度過了磨合期,在我的心里早已將許晴雨占為己有。我要和她結婚,出院就去領結婚證,我再也不想嘗受到失去的滋味。
她緩緩的走在我的身旁,沒有說話,靜靜的像極了大家閨秀。她成長了不少,變得少言少語,她成熟了,長大了。她現在給我的愛是一種溫馨而又幸福的,我從她身上見到了成長的意義。
我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彼此手牽著手,十分默契的轉過頭來,淡淡的一吻。
我對許晴雨說:“小雨,我愛你。”
她點點頭,笑了笑。“嗯,老公,我也愛你。”
我愣了一下,旋即補充道。“那老婆打算什么時候嫁給我呢?”
“出院就結婚好嗎,我不想再等待下去了。”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再次親吻她的臉。“那么,出院就結婚,不準反悔!”
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皓齒潔白明目,伸出左手小手指懸在我的眼前。
“好啊,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我同樣的伸出手來,勾住她的小手指,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她將我的手握緊,眉宇間暗含心事,緩緩說道:“方哥,我想先回家看看我爸,昨天我家里來電話,說我爸爸病了,我要回去照顧他。”
我說:“可以啊,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你回去吧,等我的病好了以后就立馬過去找你。”
她抿嘴一笑,然后整個人趴在了我的腿上。
“嗯,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我回家照顧我爸,順便將咱倆的婚事說一下,我會很快就回來,回來就立馬和你結婚,好嗎?”
“嗯,老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沒有你的日子我會很想你的。”
“嗯,我也會想你的,老公。”
許晴雨走后,我的生活依舊,我們會一直通電話一直通到深夜。我會擔心她父親的病情,也更加擔心婚事的問題。她總是對我說不要著急,現在還不是時候。是的,我也是這么認為的,等他父親的病痊愈了,什么問題都將會迎刃而解。
我的病情還是被父母給發現了,后來的那段時間里一直都是母親照顧著我。再次見到母親的時候,她已經滿頭白霜,臉上的褶子不知不覺又多出了好幾道。為了我,母親沒少受罪,我忽然發現,我好像就是一個煞星,凡是走近我生命中的女人,似乎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這都是我的錯,我挽著母親的臂膀,陷入她的懷里。她會像小時候那樣撫摸我的頭發,沉沉的嘆出幾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