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匆匆,蘭馥在宇文氏的屋門外正巧遇見了梅勒氏,梅勒氏瞧著她,雙目之中盡是算計,道:“妹妹也是來看宇文氏的,真是討巧。不知我今日與妹妹說的話,妹妹可還記得?”
風起,吹得兩人身上的衣裳獵獵作響,平添了一絲殺意。蘭馥強自定住心神,右手緊緊握起,依靠掌心傳來的痛意穩住麪皮上的神色,她擔憂道:“姐姐的話妹妹自然銘記在心,只是不知現在宇文氏如何了,妹妹甚是擔心。”
梅勒氏嘴角似乎擒了一朵梅花,笑得嬌俏,聽到蘭馥如此話語,眉宇之間亦是描出一抹擔憂,道:“可不是呢,宇文氏若是此次傷了根本,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多說無益,我們入內瞧瞧便是。”蘭馥將話頭止在這兒,梅勒氏也不堅持下去,兩人便擡了腳往宇文氏的屋中而去。
右足才落到宇文氏屋中的芙蕖回紋毯子上,便聞到刺鼻的血腥味,蘭馥皺起鼻子,胃中一片翻騰,險些便要吐出來,終究還是忍住,轉過頭來瞧瞧一邊的梅勒氏。
梅勒氏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瞧,道:“妹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吧。”蘭馥唯有點點頭,便要往珠簾裡邊的牀榻看去。
梅勒氏一把抓住蘭馥的右臂,周身似乎凝結出巨大的黑色羽翼,嘩嘩扇著風,在這夏日之中竟讓人自腳底至腦門,生出一股能凍裂骨頭的寒意。她手下微微用力,讓蘭馥微微皺起柳眉:“姐姐這是做什麼?”
“妹妹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裡面的場面甚是血腥,還是少看爲好,否則不小心著了夢魘,可是要夜夜受罪呢。”梅勒氏的聲音恍若地底升起的魔障一般,將蘭馥罩在其中,讓她不能動彈。
正在這時,珠簾裡面傳來一聲尖叫,曦春掀了簾子奔出來,雙眼之中滿滿的都是驚恐,她嘴中喃喃道:“血,都是血,啊!”
這樣看來像是被嚇得瘋了一般,蘭馥亦是在這尖叫聲中清醒過來,看著曦春一路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見光的地方逃去,她抿緊雙脣,道:“姐姐這是什麼話,我與姐姐都是府中的側福晉,即是一同來了,便一起進去瞧瞧吧。”
曦春在門口停了下來,看著梅勒氏和蘭馥,忽然便叫著鬼魅,梅勒氏眼中殺意一閃而過,腳踩著高高的花瓶底快步走向她,揚起右手狠狠地甩給她一個巴掌,將她整個人打倒在地,斥道:“這丫頭得了失心瘋,速速將她關到柴房去,否則誤傷了人可就不好。”
梅勒氏身邊的浣夏趕緊叫了門口幾個強健的小廝,將不斷瘋吼的曦春堵上嘴巴擡走。蘭馥有意阻止,但是在這乾王府之中,哪裡有她說話的份,她只不過頂著個側福晉的位分罷了,實際上連宇文氏都比不上。
蘭馥探出一隻手,緩緩將珠簾掀起來,再擡起眼來的時候,儘管早有準備,還是生生被嚇了一跳,牀榻之上到處都是血水,有幾個膽大的姑姑在一邊不斷端著銅盆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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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馥這纔想到方纔她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究竟幹什麼,她用盡全身力氣擡起右足,緩緩接近充滿血腥味的牀榻,瞧見牀上的宇文氏一張小臉白的可怕,本應是粉嫩飽滿的雙脣如今也是灰白模樣,她身下的水藍牀單盡皆被染紅了。
府醫正在爲宇文氏扎針,額角滲出滴滴汗珠,瞧起來十分緊張。而司徒氏身爲府中的嫡福晉,早就已經坐在一旁,瞧著宇文氏,眼中滿滿皆是擔憂。
司徒氏瞧見蘭馥與梅勒氏一同進來,眼裡似乎有光亮一閃而過,她趕緊站起來,抓著兩人一同走出珠簾之外。
“姐姐,宇文氏如今怎樣了?”梅勒氏不緊不慢問道,對方纔那滿是鮮血的場面完全不在意。
司徒氏在冬槿的攙扶之下走出屋門,站在陽光之下
,她才感覺到自己周身的血腥味略微淡去,她淺聲道:“血已經止住了,只是人還未曾醒來,方纔府醫爲她扎針便是爲她穩固根本。”
司徒氏轉過身來,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緩緩道:“府醫也說過,這一次已經傷及根本,現在雖然施針,也不知是否有作用,一切均要等宇文氏醒來再作斷論。”
時間在等待之中緩緩流逝,之前一直在書房與大臣商議關於長江水患的事情的拓跋乾也得到消息,匆匆趕來。
拓跋乾瞧著這滿屋的狼狽,心下一沉,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府醫,你說!”剛剛將醫箱整理好的府醫立即“噗通”一聲便跪下,兩腿戰戰,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來。
“但說無妨,若是有一絲虛假,本王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拓跋乾陰冷的聲音傳來,府醫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頭如搗蒜一般連連磕下。
“回稟王爺,庶福晉如今正在信期之中,又服用了大量紅花,纔會如此嚴重。”府醫又連連磕頭,拓跋乾則是若有所思,掀了珠簾步入內室之中。
方纔在等待拓跋乾來之時,司徒氏瞧著屋中血腥氣十分濃重,便命人將屋中的被褥換了一套,所以現在雖然依舊可怖,但是卻比之前好了許多。
“王大夫,這一次事件會對給她的身子有什麼影響麼?”拓跋乾是皇子,自小便看過許多宮中女子之間的爭鬥,對此深有體會,所以纔會如此發問。
府醫還未曾回答,司徒氏便恭敬行到拓跋乾的身前,面上滿是愁緒,輕聲道:“王爺,這件事情還是妾身來說吧。”
拓跋乾瞧著跪在芙蕖回紋毯子上的府醫,揮揮手,便讓他候在一邊,司徒氏緩緩將方纔發生的一切均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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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