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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白番外一枝紅杏出墻來下

雙白番外一枝紅杏出墻來下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中秋以后的天氣很快涼了,冬日很快的來臨。

于是落雪的日子里,柳先生跑學生家的日子也漸漸多了起來,有時候下午來了,便要磨嘰到晚上才背著他的書袋踏雪離開。

雖然柳秀才的說辭是石場實在太吵鬧,不利于學生學習。

但是,鑒于他每次都是正好午飯前到,晚飯后走,偶爾還能提走兩條臘肉或者幾壇子小酒的情況,院子里的眾人都默默地想,原來迂腐書生也不是這般不食人間煙火。

“什么嘛,明明就是窮秀才來打秋風!”一個丫頭數了數掛在屋檐下的臘肉,忍不住嘟噥了幾句。

但一邊正在曬柿子餅的九簪卻有點不悅地搖搖頭:“好了,瑪娜,柳先生從不收念兒的束修,日子艱難,又不愿意趨炎附勢至大戶人家當教匠,咱們多照顧些也沒有什么,咱們苗人從來對朋友都大方的不是么?”

她很滿意這些日子以來柳三變的教導,念兒的進步簡直可以說是一日千里。

瑪娜想了想也是,便用衣叉又叉下來一條臘肉:“也是,看他瘦巴巴的樣子也可憐,今晚柳先生來給他就是了。”

九簪也撿了一袋柿子餅和臘肉分別用油紙包了,同時吩咐瑪娜:“今日中午先生沒有來用飯,大約晚間要吃多點,你吩咐廚房去多準備兩個咱們的家鄉菜——竹筒飯和野豬肉炒蒜苗。”

“好。”瑪娜點點頭。

一陣涼風吹來,九簪忍不住打了寒戰:“哈秋。”

瑪娜立刻拉著她往房間里走,同時低聲抱怨:“咱們什么時候才能回苗疆,漢人這地兒實在太冷了,我一點都不喜歡下雪。”

九簪卻似想起了什么:“對了,給柳先生備一套被褥吧,聽念兒說他那房間里就一個烤火的炭盆,被子都單薄得很。”

瑪娜聞言,也道:“也是,那秀才到底窮成什么樣子,我看他身上穿來穿去,也就兩三套破褂子,單薄得很,這么冷的天,卻不見他得風寒肺炎。”

九簪微微顰眉,不悅地看了瑪娜一眼:“管管你這張嘴,說點好聽的,別沒事咒人。”

瑪娜被訓斥了,卻沒有不高興,反而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湊近九簪:“我說公主,您是不是看上窮酸秀才了,平日里可沒有見你為誰這么操心過呢,每日里那窮酸秀才一來,你能和他在一個屋子里呆好久幽王盛寵之懶后獨尊。”

九簪瞬間一僵,漲紅了臉狠狠地白了瑪娜一眼:“胡說八道什么,那是屋子外頭太冷,我在屋子里做針線,何況還有念兒跟著先生在念書。”

瑪娜笑得更詭異了:“那是呀,每次我進去送水的時候,可是都看見你們三像一家人呢,咱們苗人可沒有漢人從一而終的習慣,公主您這也一個人這么多年了,給念兒找個爹也不錯……。”

“行了,不要再說了!”九簪冷下臉打斷了她的話:“柳先生這樣的讀書人,性子也是迂腐,最不喜歡這種瓜田李下的傳言,不要讓人家笑話咱們苗人輕浮。”

說罷,她就匆匆進屋而去。

瑪娜被甩了冷臉,摸摸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嘀咕:“公主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慌里慌張的嗎,要是真沒什么,她慌張什么?”

“如果公主有個好歸宿,咱們也才能放心回圣女。”猛犸低沉粗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瑪娜看了一眼提著大刀進來的猛犸,輕嘆了一聲:“我看圣女的意思,若是公主再沒有個看上的男人,回苗疆之后,圣女就要安排公主相親了,你也知道最近七十二峒的某些人越來越囂張,不就是仗著公主一個人勢單力薄么,九翠圣女此生無子,公主若是只有念兒一個小王子……。”

“只念兒一個小王子,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話,只怕七十二峒有些人會生事兒。”猛犸接過了話頭,眉頭緊皺。

他們苗人沒有漢人這么講究,一定要什么門當戶對,但是土司府只有圣女和公主兩個人撐著,還是給了有心人覬覦之機。

公主如果有一個男人,哪怕是入贅的,也能堵了不少人的嘴。

“這柳秀才雖然是個窮酸,但是我看著他是個老實人,不會亂打主意,如果弄回去給公主做個填房,公主能制得住他,也還行。”瑪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起了讓秀才入贅的主意。

她并不只是九簪的侍女,也還是她的謀臣,或者說住手,自己本身也是七十二峒的峒主之一。

苗女一向大膽奔放,猛犸聽著這主意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想了想,也點頭:“念兒王子也很喜歡柳先生的樣子,這件事確實可以考慮。”

“咱們再觀察看看,我也打聽打聽公主的意思。”瑪娜將柿子餅都收好,同時忍不住搖頭:“也不知道公主在漢人的皇宮里吃了多少苦頭,當年那個男人讓她多難過,現在的她猶猶豫豫,磨磨唧唧的哪里像咱們苗疆的公主。”

“哼,再讓我見到那個混蛋,我非殺了他不可!”猛犸眼睛里露出狠色,揮舞了下自己手里的大刀。

房間里的九簪哪里想到自己的屬性幫自己把未來都想好了,只是有些心煩意亂地坐在桌子邊,看著油紙里的臘肉和柿子餅發呆。(WWW.

心思卻忽然飄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不知那人現在如何了?

原本定了要成親的日子,如今已經過了罷?

想必此刻他也已經是佳人在懷了吧,所以才一直都沒有來尋過她。

九簪垂下眸子,低低地笑,譏諷又自嘲。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又怎能怪人不解她心中的風月?

“娘,娘,我和先生回來了逆庶。”孩童稚嫩活潑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

九簪聽著念兒的聲音,原本悵然憂傷的心便瞬間平靜了下來,她看著如雛鳥一般高興地撲進自己懷里撒嬌的小小少年,忽然就釋然了——不管如何,他給了她一個孩子,沒有再來為難她。

也沒有再來與她搶念兒,在這一點上,她要感謝他。

聽著另外一道腳步聲,九簪拍了拍念兒的小腦瓜上,含笑上前招呼:“柳先生,今日又多麻煩你照顧念兒了,天冷了,您回去前把這些衣服和被褥帶上吧。”

說著她順手將秀才肩上的兜搭接了過來。

柳秀才也不客氣地進門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看了下那些已經打包好的東西,也不拒絕地笑笑:“不麻煩,稚子聰睿,可教、可教。”

說著,他似想起什么,從懷里摸出來一只巴掌大荷包擱在桌子上:“這個,給夫人。”

“這是什么?”九簪有些好奇,她可沒有見過柳秀才送人什么東西,他太窮了。

柳秀才清秀的面容上浮出一點紅暈,輕咳了一聲:“那個……夫人總是照顧在下,在下也沒有什么好送的,所以無事時做了一點東西送您。”

九簪笑了笑,一邊打開一邊道:“先生客氣了。”

她一看荷包里的東西就愣住了,那是一塊半個手掌大小的漂亮鵝卵石,鵝卵石上雕著一個少女背著竹簍在竹林里回眸一笑,燦若夏日明光。

她的心忽然就被狠狠地一擊——那上面的少女分明就是十多年前的自己。

這是一個雕刻著她小像的石頭。

柳先生那么一個重視名聲的人為什么……

念兒在一邊也笑瞇瞇地晃蕩著小腳丫:“師父的手藝可好了,念兒也有一個呢。”

說著,他也掏出來一個石頭,上面果然雕刻著一個小小少年在讀書。

九簪看著念兒手里的石頭,忽然就覺得自己真是多想了。

她看向柳秀才含笑道:“多謝先生了,先生真是好手藝。”

柳秀才的臉似乎更紅了,只一雙眼靜靜地看著她:“你喜歡就好。”

這一次,他沒有喚她夫人,九簪鬼使神差地覺得在他的目光下,自己的臉莫名地有些發燒,她立刻轉身:“先生坐,我再去準備茶水。”

門外猛犸和瑪娜兩個人偷眼看著那場景,又慢慢地退出了院子。

瑪娜摸著下巴:“公主有點心動了,我看這事兒有戲。”

猛犸皺眉:“也是,念兒小王子很喜歡那個秀才,上次還和我說如果他有個爹爹像柳秀才這樣就好了。”

瑪娜忽然想起什么來:“也是,現在想想念兒小王子那清秀細致的模樣,倒是和柳秀才有幾分相似呢,說是柳秀才的兒子,也是可以的,難不成當年的男人是柳秀才?”

猛犸:“……。”

兩人同時都沉默下去,只覺得這個話題太怪異和荒謬,迅速地將這個想法拋棄于腦后。

猛犸低聲道:“但是公主的性格現在變得有些溫吞又執拗,不一定同意咱們的想法,柳秀才只怕更不會愿意嫁到苗疆吧。”

瑪娜嘿嘿一笑,從懷里摸出一只小瓶子,眼里露出精光:“等公主自己腦筋開竅也不知道到猴年馬月,管那窮酸愿意不愿意,反正公主看上他就成了,他不愿意,我也有法子讓他愿意天恩全文閱讀。”

她早就派人再打聽過這個柳秀才的情況,這是十多年來第一個能讓公主臉紅的男人,她綁也要綁到苗疆去。

再讓公主這么墨跡,她變成老婦人的時候都找不到一個男人睡。

至于睡了以后,她家公主要是不喜歡那個柳秀才,大不了,她想法子把那個男人收拾掉就行了。

猛犸看了眼她手里的瓶子,瞬間瞪大了眼:“桃花情人蠱!你打算……。”

“噓!”瑪娜朝猛犸搖搖手指,露出個堪稱奸詐的笑容來:“漢人不是說了么,兵不厭詐。”

只是這時候的瑪娜哪里知道,漢人還有一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待她知道的時候,只有目瞪口呆,后悔莫及。

……

這日夜里,北方呼嘯,冷得人直發抖。

柳秀才教完了念兒,正準備打道回府,九簪也幫他拿起東西準備送人:“先生好走。”

柳秀才看著她手里的披風,微微挑眉:“這是……。”

九簪看了看寒風呼嘯的窗外:“外頭雪大了,先生穿著太單薄,仔細不要著涼。”

她也沒有多想,順手就替他披上。

只是她這么一抬手,才覺得面前的單薄書生竟比她高了足足一個頭,觸碰到對方的肩頭也才感覺原來對方的肩頭如此寬厚。

那松垮垮的褂子下的男子身形竟全不如看見的那般骨瘦如柴,倒是……體魄頗為結實。

這種極為親近的距離,忽然讓九簪莫名地覺得氣氛有些詭異起來,秀才低頭的時候,呼吸正好如羽毛一般掠過她的發鬢,有一種近乎撩撥的意味。

尤其是對方專注地看著她系繩子,讓她有些心慌意亂,幾乎將繩子系做一團。

到底這么多年,都沒有再與一個男子這般親近過。

而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與這酸腐秀才竟能如此不避嫌地站得如此親近了?

好不容易,她終于干完了手中的活兒。

九簪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好了。”

柳秀才摸了摸自己的披風,笑了笑:“你的繡工不錯,以前還給誰做過么?”

九簪看著他的笑顏,莫名地心跳又有些紊亂,臉頰微燙地搖搖頭,同時忍不住退了一步。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柳秀才這時候看著她的目光有一種近乎復雜的情緒,混合著惱怒、無奈、甚至詭異的怨懟。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奇異的沉默。

瑪娜卻在此時忽然推開門進來,手上捧著一只茶壺和茶杯,對著柳秀才笑道:“柳先生這就走了么,天冷,走之前喝一杯姜茶驅驅寒寒罷?”

九簪見瑪娜進來,只覺得瞬間放松了下來,那種尷尬的氣氛仿佛也消散開來,她定了定神,上前倒了一杯姜茶遞給柳秀才,有些歉意地道:“也是,您喝一杯茶,路上也好走些,不會太寒涼星際萌夫。”

柳秀才看了她一眼,也不疑有他地接過茶正要喝,卻在聞見姜茶水味的時候忽然停住了動作,盯著茶看,又抬起眼看向九簪和瑪娜。

那一瞬間他的目光竟銳利如刀,讓瑪娜和九簪都齊齊打了個寒戰。

瑪娜差點拿不住自己手里的托盤,心中莫名地生出害怕來。

“怎么了,先生?”九簪只微微顰眉,有些狐疑地看向柳秀才。

柳秀才看著九簪,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毫無偽色,便慢條斯理地道:“不,沒什么。”

隨后,他便一點點地將手里的茶喝了個干干凈凈。

瑪娜也狀似無意地遞了一杯茶給九簪:“公主要不要試試,加了紅棗,味道很甜呢。”

九簪一向噬甜,此刻她心情還有些復雜,便也不疑有他地接了過來也一飲而盡。

只是那甜辣的糖水一入喉,她瞬間就僵住了,一下子吐了出來,轉臉不可置信地瞪向瑪娜:“瑪娜,你在這里頭下了什么!”

瑪娜笑了笑,一臉無辜的樣子:“我只是看公主越來越不像咱們苗家女兒,不知道公主還記得不記得咱們苗家的情蠱,就試試圣女給的情蠱好用不好用,現在雄蠱在你身上,雌蠱在他身上。”

“你瘋了嗎!”九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憤怒地逼近瑪娜。

情人蠱是苗女下在情人身上的蠱,頭一年中蠱的男子對下蠱的苗女會異常的迷戀,沉湎于柔情蜜意,第二年開始蠱的威力減淡,但若是男子試圖離開苗女超過一年,便會蠱毒發作痛不欲生。

瑪娜是瘋了么,竟然在她和柳秀才的身上下蠱。

她不敢相信身邊的人竟然背叛她!

瑪娜立刻縮了縮腦袋道:“哎呀,你真的要現在追根究底么,但是柳秀才好像有些撐不住了哦?”

九簪立刻回頭,果然看見一道人影“噗通”一聲直接摔在地上。

“柳先生!”她下意識地沖過去查看柳秀才的情況。

等到她察覺不對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瑪娜拉著一頭霧水的念兒閃出了房,順便將門反鎖的一幕。

“瑪娜,你回來!”九簪差點氣炸了,試圖沖到門邊,但她才站起身卻被人拽住了腳踝。

她一低頭,就見柳秀才滿臉緋紅,神色有些痛苦迷離地蜷著身子:“難受……。”

九簪:“……。”

她遲疑了一會,還是決定先把柳秀才給弄到床上去再說。

門外,念兒茫然地看著瑪娜:“瑪娜姐姐,你為什么要把我阿娘和先生關在一起?”

瑪娜低頭摸了摸他的小腦瓜,狡黠地問:“你想不想讓柳先生永遠當你的先生,就像父親那樣照顧你?”

小家伙歪著腦袋想了想,笑瞇瞇地道:“想!”

柳先生如果能像父親一樣照顧他的話,那么以后他學武就不同偷偷摸摸的了!

瑪娜笑得更狡黠了:“那咱們就讓你阿娘去勸你先生給你做爹爹,咱們先回你房間?”

念兒點頭如搗蒜:“好極品女仙全文閱讀!”

雖然先生有時候很嚴厲,但是他很喜歡親近,也很敬佩博學多才的先生呢。

一大一小就這么手牽手地往另外一個院落而去,瑪娜沒有忘記交代附近的人不論聽到院子里有什么聲響,都不準在天亮前進公主的院落。

周圍的侍衛們都知道今日柳先生還沒有離開,聽到這般吩咐哪里有不明白的,都笑得一臉詭異的點頭。

且說這頭九簪好容易才將秀才給架上了床,累得她氣喘呼呼,同時男子的氣息也讓她心煩意亂,氣血翻騰,幾乎也要癱軟在對方的身上低吟起來。

她知道這是蠱毒發作,雖然她將茶水吐了出來,但是姐姐是圣女,十多年潛心鉆研蠱王的書傳,姐姐的情蠱絕對不同尋常,性烈非常。

她若是已經如此難以忍耐體內情蠱發作,意動非常,那么柳秀才豈非……

九簪立刻低頭看向身下的男子,就見柳秀才的頭巾已經掉了,烏發散亂,俊秀的面容上一片緋紅,一副意亂情迷的魅態,眼神卻偏偏異常清亮,正直勾勾地看著她。

他的眼神幾乎讓她以為他是清醒的,但是他軀體異常的灼熱卻讓她明白并非如此。

“柳先生,抱歉……。”她不敢對上他的眼,只覺得渾身發軟,試圖從他身上起來。

她要快點離開這里,把瑪娜抓回來,要解藥!

但是她才抬起腰肢,卻發現下一刻自己動彈不得,她才發現柳秀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肢。

“九簪,我想問你,你真的打算此生就這么孤身一人下去么?”他靜靜地看著她,聲音喑啞。

九簪心頭一悸,閉了閉眼:“三變,你只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別……。”

但是她話音未說完,便被他一把扣在懷里,耳邊傳來他溫柔的聲音,似極力隱忍著什么,又似在嘆息:“不要再固執了,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九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吾心有汝長久矣……。”

雖然那人說著那般文縐縐的話語,卻讓九簪徹底呆滯住了,她腦海中里一片混沌,她好像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但是那是什么呢?

身上本能的熾火,欲烈如燒,蠱讓男子的氣息就像誘人的毒,讓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和意識,更無法思考。

看著懷里的人兒如此糾結,他輕嘆了一聲,抬手扣住她的后腦,低頭吻了下去:“不要想了……便當是上天成全了你我罷。”

清冽又醇厚的男子氣息傳來,如火上澆油,瞬間燒沒了她所有的意志與意識,迷迷糊糊地癱軟下去。

房內一片春色無邊。

……

……*……*……*……

九簪做夢了,那夢很長很長,幾乎涵蓋了她前半生。

她在夢里愛上了少年的青梅竹馬,年少輕狂,不顧一切,想要成全誰,或者被誰成全,最終卻連同自己的熱情與少年時光一同湮滅在異國的土地上。

苦難與艱辛總讓人成長,在夢里,她又遇見了另外一道儒雅白影,容貌俊美,在漫長而寂寞的異國的時光里,她再一次動了情,動了心。

但世事總是弄人……

她似乎總在愛與不被愛里掙扎,十年艱辛,十年心如止水,卻兜兜轉轉再起波瀾韓娛之魔女孝淵最新章節。

夢真長啊……

她慢慢地睜開濡濕的眼,慢慢地看清楚了自己頭頂的青賬。

一道悠悠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要喝水么?”

九簪不說話,只慢慢坐起來,穿上落在一邊的中衣,好一會才淡淡地道:“柳先生,或者我應該叫你雙白大人,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尚書郎也有這般空閑來陪我做戲?”

三變,三變,她早該想到的。

那人如此直白地告訴她——他就是變化多端,欺人而已。

片刻之后,她感覺身邊出現了一道修長的人影。

那人低頭看她,還是那張清秀俊逸的斯文書生臉,只是眼神已經全然變了,深沉幽遠又隱含睿色:“有人說我從來不知他人真心,自己真意,從不知道真正做一個人是什么模樣。”

九簪不看他,譏誚地勾起唇角:“所以呢?”

柳秀才,或者說雙白大人慢慢地傾下身,抬起她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的臉,慢條斯理地道:“所以我用自己原本的臉,親自來做一回一個人,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追回自己的女人。”

九簪看著他的臉,呼吸一窒,心中莫名地慌亂:“你……。”

“沒錯,這就是我自己本來的樣子,本來的容貌,雖然現在是一張人皮面具,但這就是曾經的我的樣子,你討厭么?”雙白看著她,神情異常的專注。

雖然殿下改變了他原本的骨骼輪廓,但是他還是按照自己的記憶,讓人做出這張面具。

九簪看著面前這張清秀斯文的面容,陌生又熟悉的感覺讓他只覺心亂如麻,她為什么沒有注意到這張臉……和她的小念兒如此相似……如此的……

她閉上眼,想要別開臉,面對這張和念兒相似的臉,她說不出討厭,只冷聲道:“你昨晚中了蠱……。”

但是雙白卻沒有松開手,只是一伸手將她扣在懷里,低低地輕笑:“中了桃花蠱,或者叫做情蠱是么,昨晚還真是多虧了瑪娜的擅作主張呢,否則不知我這窮酸先生要當到什么時候。”

九簪一呆,有點不可置信:“你……你知道?”

雙白淡淡地道:“你說呢?”

他愿意為她服下情蠱是為了什么呢?

九簪有些顫抖地想要推開他:“我不知道!”

但是她怎么可能推得動,反而被抱得更緊,雙白收緊了雙臂,低聲在她耳邊溫柔輕嘆:“不要再逃了,九簪,我們已經錯過了十年,我已經為我的輕狂自負失去了我的妻兒十年,還記得我昨晚與你說的么——我們的人生還有多少個十年呢?”

九簪顫抖著,閉上眼,淚如雨下。

窗外寒風颯颯,飛雪飄揚,房內一片旖旎纏綿,暖意春融,消散在長久的時光里的姻緣紅線,悄無聲息地再次接上。

又或者,那紅線在彼此小指上從來就沒有斷過,只是繞得太遠而已……

------題外話------

好啦,雙白的章節完結了,接下來到誰捏~·猜猜,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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