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站在一片廣闊的廣場之上,凝視著眼前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縹緲殿”,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隨即緩緩上前,推開了那扇高越十丈的大門,走了進去。
殿內環境與神行殿別無二致,不過相對神行殿要小上一些。楚天秋一眼便看見了鄭懷仁,此刻正在臺上打坐。楚天秋正猶豫要不要說話,卻聽鄭懷仁道:“回來了?”
“是,弟子已經選好了功法。”楚天秋連忙道。
“將憶靈玉交予我看看。”鄭懷仁睜開眼,道。
楚天秋自空間扳指之中拿出憶靈玉,剛欲上前,卻見手中的憶靈玉已然飛到了鄭懷仁的手中。
憶靈玉泛著淡淡的光芒,鄭懷仁查看著其中的信息,片刻之後,鄭懷仁的臉色有些驚訝,隨後卻是漸漸陰沉了下去。
楚天秋有些忐忑地看著鄭懷仁,難道他也對自己選擇的靈技十分不滿?
正在此刻,鄭懷仁的聲音傳了過來,並沒有楚天秋想象中的怒意:“這《凜風訣》和《大虛茫體》雖然難學,但我的手中,有衆多前輩和弟子修煉成功的心得體會,我自己也能指導你一二,以你的資質,選擇它們無可厚非,但是,你選擇這《聖分身術》,究竟是何打算?你可知這五千年來,本宗還未有一人能夠修煉成功!”
鄭懷仁說到最後,語氣中終究還是出現了一絲責怪之意。
楚天秋卻是沒有說話,鄭懷仁看了其半晌,最終搖了搖頭,道:“罷了,我殿之中功法典籍也有不少,待你將這兩部靈技修煉到一定程度,我便讓你進入挑選。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將你這兩本功法的修煉心得複製到憶靈玉中。”
鄭懷仁站起身來,朝殿後走去,沒等片刻,便走了出來,將那憶靈玉扔給楚天秋,道:“你選擇的兩本靈技的修煉方法和修煉心得都在這裡面,可助你突破修煉上的難點,取得事半功倍之效,還有,之前你說我給你的《風遁術》已經丟了,我將其也複製了進去。另外,這裡面有一部靈法,你須得每日修煉,不可懈怠,若有任何不明白之處,可來縹緲殿找我。每月月初,所有弟子來縹緲殿聽我講法解惑之時,我會檢驗你的修煉成果。”
楚天秋伸手抓住憶靈玉道:“是!”
“這部靈法乃我縹緲殿獨有,珍貴異常,決不可向別人透露,修煉之時,切不可讓人窺探,你可記住了?”
楚天秋道:“弟子記住了。”
“回去罷。”鄭懷仁再沒有多說。
楚天秋退了出來,看著縹緲殿前的廣場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緩步向前走去。
白雲縹緲,陽光正豔,楚天秋的心頭卻不似之前那般堅定了,取得功法的喜悅,早已經煙消雲散。他細細想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襲擊了他的心頭。
風老是何人?他的話究竟是何意?自己究竟憑什麼那麼信任他?他若是要幫自己那倒還好,但若是要害自己呢?自己真會如所有人擔心或嘲笑的那般,修煉無成麼?
衆多的疑問,彷彿雨後的春筍一般,在楚天秋的心中瘋狂生長。此刻回想起自己在挑選靈技時的那種固執,便如同被下了咒語,被人操控了一般,他不知爲何,竟是一陣後怕。
他必須要找到風老,好好談一談,問問清楚,否則他必將寢食難安。
不知不覺間,楚天秋來到了廣場的中間,他環顧四周,羣山屹立,五峰環繞,白雲飄飄,霧氣縹緲,恍若仙境。飛仙峰依舊矗立在最高處,一座座建築,依山而建,一階階石梯,陡峭而下。
一切都是那麼神奇,那麼不可思議,直讓人以爲是錯覺,是夢,楚天秋嘆了一口氣,彷彿心中有萬千情緒,彷彿心中有無限感慨,憋得自己難受至極,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在爲何會這樣。
離集合的半個時辰還早。楚天秋將靈力灌輸到憶靈玉之中,他想看一看鄭懷仁給他的,是一部什麼樣的靈法。
憶靈玉中,廣闊無邊的黑暗之中,漂浮著十多本書籍,楚天秋的心神一掃,便將這些盡數區分開來。這十多本書籍之中,大多都是楚天秋挑選的兩本靈技的心得體會和一些修煉技巧,而其中一本,名字最爲陌生,應當便是鄭懷仁給自己的那部靈技。
“噬靈誅神訣!”楚天秋一見這名字,心中便感覺有些震撼,對這部靈法不禁有些期待。
翻開功法,書上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簡介,也並沒有等階的介紹,開篇第一頁,豁然便是修煉之法,楚天秋粗略地看了看,並未覺得有絲毫特殊之處,便收起了靈力……
回到起居小院之中,太陽正斜掛西方,楚天秋和尹都武打了一聲招呼,便迫不及待地朝天勤堂而去。對老者的種種疑問,實在讓楚天秋無法再等待片刻。
還未到用膳之時,偌大的天勤堂空無一人,楚天秋的腳步聲在這空曠之地顯得特別明顯,讓得他不禁輕手輕腳起來。
楚天秋剛欲往廚房之地走去,便突然聽到一道聲音響起:“非用膳之時,你來天勤堂,所爲何事?”
楚天秋聞言,頓時一喜,連忙循聲轉過身去,只見老者正輕撫鬍鬚,緩步而來,連忙躬身道:“晚輩今日前來,是想向前輩問問清楚,昨日前輩對晚輩所說之話,究竟是何意?”
“哦?”風老輕笑著,卻並未回答楚天秋,反而反問道:“依你之見,老夫之話爲何意?”
楚天秋連忙道:“晚輩想了許久,最終以爲前輩所說之話,意在指導晚輩挑選功法,讓晚輩切不可隨波逐流人云亦云,應當自那些不爲人所注意的功法之中挑選,才能得到合適之法。”
風老聽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點了點頭道:“你倒是不笨。那你選了何種功法?”
楚天秋聞言,心中一寬,然後卻又是幾分忐忑,道:“弟子選了《凜風訣》、《大虛茫體》和《聖分身術》。”
“聖分身術?”風老聽見這四個字,竟然也是有些動容。
“是……”楚天秋聽見風老此種反應,心中不由得一緊。
風老沉默了片刻,這才道:“想不到你竟然敢選擇《聖分身術》,倒是讓老夫有些吃驚了。”
楚天秋心中忐忑不已,擡頭看著風老,道:“風老前輩也覺得晚輩不該選此功法麼?”
老者聞言,若有所思的模樣,道:“你既已選擇,便是註定,沒有什麼該不該之說。”
老者蒼老的眼睛緊緊盯著楚天秋的雙眼,彷彿要將楚天秋看透,接著道:“老夫初見你之時,偶然間得以一窺,你這一生,註定不凡,其之始地,正是此地,故老夫對你有那一說。”
“但看你今日之選,看來老夫還是將你看得輕了,”老者看著楚天秋,臉上浮現出一絲讚賞之色,接著道,“你前途如雲霧繚繞一片迷茫,但依稀可見崎嶇曲折,註定不凡,卻也註定不平。”
楚天秋心中震驚不已,風老的話似鐘鳴在耳,讓得他有些恍惚。風老,竟是看破了自己的命運麼?楚天秋心中思緒與海中之水,起卷不停。
“老前輩,晚輩之路,還望前輩指點迷津!”楚天秋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懇求道。
老者搖了搖頭,道:“對你所說,已是我知曉的全部,你的命運,還需自己一步一步書寫,踏平崎嶇,撥開迷霧,命運自會明朗。適才之言,不可再說。”
老者見楚天秋似乎又要說話,連忙擡手打斷,道:“你這一生,揹負重多,老夫再送你一言,你千萬謹記在心。”
老者見楚天秋鄭重地點了點頭,緩緩背過身去,道,“堅持本心,莫失善根。”
“堅持本心,莫失善根……”楚天秋喃喃著,回過神來,老人的身影卻不知何時已消失在身前,楚天秋站起身來,向著偌大的用膳廳喊著:“風老前輩,風老前輩……”
“今日之事,莫要爲外人道,老夫言盡於此,莫要再來找老夫了。”風老的話,不知從何處飄了出來。
楚天秋聞言,彷彿瞬間變得虛弱了幾分,那一句話卡在喉嚨中,卻如同咳不出的魚刺一般,讓得他全身難受至極。
他張開嘴,喃喃對自己唸叨著:“我父母可還在世,我和他們可有相見之日?”楚天秋轉過身,彷彿疲憊至極地緩緩走出天勤堂。
天勤堂後的一個小院之中,風老正靠在迴廊的柱子上,一張老臉上滿是懊悔之色:“風清濁啊風清濁,落到如今這步田地,還改不了這毛病,爲此受得罪,還少麼。”
風老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卻是出現了一絲期待的笑容:“那個孩子……還真是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