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熙此時終於確認,自己剛纔並非幻聽,他的確說了“男寵”二字。
神色頓然變得有些難看,忍不住輕咳兩聲,緩解眼前的尷尬。
“我何時說讓你做奴隸,做男寵了?”
墨玄清擡起頭,說了一句,讓她更加凌亂的話。
“那你是想讓我做藥奴?”
有的煉丹師,會用藥奴來試藥,以此來檢驗所煉製的丹藥,效果如何。
藥奴一直在中毒與解毒之間度日,所以藥奴的壽命很短。
所以很少有人,會願意去做藥奴,也就有人去奴隸市場,用奴隸還當藥奴。
有的人是隨意抓人,強迫他們當藥奴,也有的人,以各種威逼利誘,讓他們心甘情願做藥奴。
或許她是最後一種人,只爲自己良心能安,纔開出這樣的條件,讓他甘願成爲她的藥奴。
君洛熙看著他身上,散發出哀傷的氣息,忍不住的捂上隱隱作痛的額頭,長嘆一聲。
“打住,把你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抹去,什麼奴隸、男寵、藥奴,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天玄大陸,也有藥奴,但她最是不恥這種行爲,還曾救過不少藥奴,讓他們重歸自由。
自己又怎會成爲這種人?
墨玄清看著她不再說話,若連藥奴都不是,那她想讓自己做什麼?
總不會是對他一見傾心,想要以身相許吧?
君洛熙見他目光漸漸變得遊移,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只覺得頭更疼了。
“停!停止你腦海中的想象,聽我說。”
再讓他胡思亂想下去,不定又想出什麼詞來,她可承受不住了。
“我只是想借用你的身份,借用你的容顏,在我的事情未解決之前,你需要易容,帶著面具,不可讓人看出任何端倪。”
墨玄清看著她片刻,不敢置信道:“僅僅只是如此?”
君洛熙坐在凳子上,低著頭揉著額間,聽到他質疑的,歪著頭,瞥了他一眼。
“不然呢?”
又想了一下,道:“你最多是我的隨從,只要你忠心於我,我也不會虧待於你。”
墨玄清這才明白,原來她只是想要一個屬下而已……
僅憑她的一句話,他足足在這裡糾結了兩天,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卻原來只是他想多了。
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鬱悶。
君洛熙見他糾結的樣子,心中也是十分無奈。
她還什麼都沒說,他怎麼就能想成……
見他的冷靜下來後,君洛熙又道:“墨玄清,答應,還是不答應?”
她的話音剛落,墨玄清立即說道:“好,我答應你。”
這條件比他想的好了很多,怎麼可能不答應,就算是——
他也會答應。
爲了墨家幾百餘口報仇,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是跟豺狼做交易,他也會答應。
“墨玄清,記住,我不接受任何理由的背叛,哪怕是被人威脅,被逼無奈,有任何的苦衷,亦或是爲了我。”
“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要相信我,我不但可以自保,也同樣可以保全你,明白嗎?”
墨玄清掙扎著從牀上下來,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頭。
他的動作很快,不帶一絲猶疑,臉上亦不帶絲毫不甘。
“墨玄清見過主子。”
君洛熙起身,扶起他,讓他坐回到牀上,鄭重道:“日後不必再行此大禮。”
語畢,手放在他的脈門上,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片刻後,君洛熙鬆開手,道:“你的傷勢不輕,等傷養好之後再說。”
墨玄清頜首斂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長長吁了口氣,俊逸的臉上盡是輕鬆之色。
……
君洛熙回到風宇軒,還未進院,就聽見小辰寶的啼哭聲,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來到煉丹房。
站在門口,看著滿地如白霜一般的水,還夾雜著一點青色的碎片,容徹正在抱著小辰寶哄著,而葉隨風不知去向。
“這是怎麼回事?”
她只不過出去了一會兒,怎會變成這樣?
容徹踩著白霜般的水,來到她面前,把小辰寶遞了過去。
“你趕緊哄哄小辰寶,哭的嗓子都快啞了。”
她剛走沒多久,小辰寶就哭了,葉隨風爭著要給他喂獸乳,誰知不知怎麼地,玉瓶居然掉在地上。
就變成這樣了……
他已經哄了很久,卻還是哭個不停。
君洛熙一邊哄著小辰寶,一邊詢問道:“師弟呢?”
“他去找玉瓶,取獸乳了。”
想到這裡,他就一陣無名火起。
他說他喂小辰寶就行,這個傢伙非要搶過去……
喂個獸乳還能把玉瓶摔了,真是笨死他算了!
小辰寶在君洛熙的懷裡,總算是不哭了,但小嘴撇的老高,如黑葡萄般的眼睛中,還蓄滿淚水。
又黑又長的小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小鼻子哭的通紅,小身體一抽一抽的。
看的君洛熙心疼不已。
正在她在院中焦急的踱步中,葉隨風如一陣風跑來,手中舉著玉瓶,邊跑邊喊:“來了,來了……”
君洛熙疾步來到他的面前,一把把玉瓶奪了過去,先是倒一滴在她的手背上,認真檢查一番。
確定沒有問題後,才把玉瓶口放進小辰寶的嘴裡。
看著小辰寶喝的很快,好似餓壞了一般,趕緊哄道:“辰寶乖,不急,慢一點。”
葉隨風一臉愧疚的看著,餓壞了的小辰寶,伸出一根手指,撥弄著他的小手。
小手突然抓著他的手指,用力攥著。
“去把煉丹房清理乾淨,一會煉丹。”
葉隨風滿臉賠笑的點點頭,想要走,小辰寶卻不肯鬆手,若他微微使勁,小辰寶立即哭哼哼。
“師姐……”
葉隨風求助般的看向君洛熙。
直到小辰寶吃飽,瞇著眼睛睡去,他的小手才鬆開。
葉隨風低著頭,一溜煙跑進煉丹房,看都不敢君洛熙一眼。
容徹在葉隨風出現後,便回到煉丹房中收拾,等他進去時,地面已經清理乾淨了大半。
“阿徹……”
葉隨風剛要靠近,就聽到一句微沉的話:“離我遠點!”
容徹蹲在地上,拿著抹布,把地上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收進木盆裡。
“阿徹,你還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