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岑子吟的眼淚來的可不容易,大腿上想必是青了一塊,可憐兮兮的望著方大娘,出的聲音雖小,到底讓尖著耳朵想要聽八卦的眾人現(xiàn)了這邊的風(fēng)吹草動(dòng)。
方大娘愣了愣,岑子吟一下子撲到方大娘懷里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叫道,“表舅爺為什么要這么說我?我剛走到他面前他就給了我一巴掌,還這般敗壞我的名聲,女兒到底做錯(cuò)什么事了?”
方大娘被自家女兒的動(dòng)作弄的手足無措,只瞧見岑子吟一邊哭一邊像是較弱的不勝悲哀的向地上要跌下去,連忙一手抱著自家女兒,旁邊已為人婦的慶云一下子明白過來,朝自家男人使了個(gè)眼色,站到門正中,叉著腰指著燕華的鼻子破口罵道,“呸你算什么當(dāng)人長輩的?哪次你來咱們家主人不是好茶好酒的供著?好言好語的侍候著的?可瞧瞧你都干的什么事兒?做些腌事兒便罷了,讓人撞破了便大巴掌朝咱們?nèi)镒幽樕险泻簦舨皇前硞冊谂赃吳埔娏耍€不知道會(huì)出什么事兒呢扔你出來還是瞧在是長輩的份兒上,如今好言好語的勸你進(jìn)去,倒是還想惡人先告狀了”
岑子吟只是趴在方大娘懷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邊慶云罵的很是隱晦,只是說他打了岑子吟,卻是不揭破到底做的什么事,圍觀的路人皆是有一副好頭腦,別人說自家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各種各樣的場景,紛紛皆是掩面而笑。
這邊燕華卻是聽的不真切,只是聽見慶云說他打了岑子吟,天見可憐兒的,他雖然有想可沒夠上啊,跳腳罵道,“你是什么東西?滿口胡說八道”想要上去打慶云,慶云男人正黑著臉瞪著他。往前撲了一下又縮了回來,“老子什么時(shí)候打過她了?啊?你說?你說?”
岑子吟聞言抬起頭來,露出半邊還有些紅腫的臉和破裂的嘴角,眼神絕望的瞧了燕華一眼,又將頭埋下去,哭的越惹人憐惜了。眾人正瞧的津津有味,自然沒有錯(cuò)過這點(diǎn)兒細(xì)節(jié),旁邊更是有好事地打聽清楚了這家人的關(guān)系。紛紛低聲道,“便是這位沒理了,方家欠了他的人情怎么讓岑家來還?欺負(fù)人家孤兒寡母的么?大巴掌朝岑家的閨女身上招呼,打壞了讓人怎么嫁人?還在門口滿口的胡說八道,岑家只是給扔出來還真是客氣了。”
旁邊又有人接話,“只是畢竟是長輩,這事兒臉上不好看呢。”
便有人癟癟嘴道,“遇上沒道理講的長輩。還不知道隔了幾層親,若是俺,便用大棍子給打出去,俺家的長輩還顧不過來呢,他算什么東西?”
慶云叉著腰朝著燕華冷笑,燕華只是糾結(jié)于自家沒打到人,偏生人家還說是他打地。跳腳罵道,“你說,老子什么時(shí)候打過她了?老子什么時(shí)候打過她了?明明就是她生性蠻橫,被瞧不過眼的人大巴掌招呼的,管我什么事?你們竟然污蔑老子,岑家自打家之后便是目中無人了。連污蔑自家長輩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了”卻是絕口不提自家做的什么事兒。
慶云冷冷的笑了笑,“你怎么就不提你做了什么事兒?你不怕丟人顯眼,咱們家又沒做錯(cuò)什么事兒,既然你要在咱們家門口折騰,請你進(jìn)去說話也不肯,咱們倒也不怕陪著你說清楚了。”
燕華叫道,“我做了什么事兒?孝敬長輩不是應(yīng)該的么?”
慶云道。“咱們家地為人問問四鄰便該知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親戚朋友。哪一個(gè)能說咱們半分地不是?偏生到你跟前便不對了?方家欠了你家地人情。討到岑家門上。你也有那臉”
燕華叫道。“沒我爹能有她娘?沒她娘能有她?父債子償”
慶云聞言呸了一聲。人群中出隱隱地笑聲。方大娘聞言皺眉。想要出聲。岑子吟覺察到自家母親地異動(dòng)。抱地更緊了。方大娘到底不舍自家地女兒。只是有些懊惱地道。“你哭什么哭?今兒個(gè)我算是瞧清楚了。這人是沒地救了。咱們關(guān)了門隨他去。我瞧著鬧心。再這么折騰下去。你我都要淪為不是之人了。”
岑子吟低低地在方大娘耳邊道。“他本是沒什么名聲可言了。可咱們還得在這兒過日子。讓他鬧騰倒是讓別人以為咱們理虧了。又不好打出去。今兒個(gè)說道清楚了才好呢。”
方大娘聽見岑子吟聲音平穩(wěn)。哪兒像是傷心地樣子。不由得也壓低聲音道。“這樣別人怕也是有閑話說地。道是你真?zhèn)€沒錯(cuò)處。會(huì)被人大巴掌招呼?哎……你這孩子。他剛才沒碰到你呢。”
岑子吟冷笑。沒碰到那是她做好了準(zhǔn)備。若是身邊沒個(gè)人。臉上地傷鐵定比現(xiàn)在嚴(yán)重百倍。對于對女人動(dòng)手地男人。她是最厭惡不過。不讓他吃個(gè)大虧不是她地性格。至于別人怎么說。這種事兒。全看別人怎么想了。再怎么有理地事兒也不可能讓天下人都以為你沒錯(cuò)處。何況是家長里短?
燕華被眾人一笑,卻不知道自己說錯(cuò)了什么話,只覺得人人瞧他的眼神都不太對勁兒,門口這邊慶云笑的像是他犯了天大的錯(cuò)處,岑子吟與方大娘抱作一團(tuán),只是哭哭哭,一股不安浮上心頭,不由得拉著身邊最近的那個(gè)人,生氣的道,“你瞧瞧,這家人的行事?我明明沒有打她,偏生說是我打的?天大地冤枉啊明是她自己犯賤,不知道上哪兒去被人揍了”
薛易地臉色很難看,不敢置信的望著岑子吟,聽見燕華地話,不由得脫口問道,“為什么要撒謊?明明你是在街上被唐家那位公子打的啊……”
岑子吟腦子一蒙,方大娘臉色刷地一下變得刷白,慶云瞇著眼望著薛易,圍觀的路人本以為是鐵板上釘釘?shù)氖聝壕谷挥殖霈F(xiàn)了變化,紛紛的鼓噪起來。
燕華一下子跳起來,嚷嚷道,“你們聽見了沒有?聽見了沒有?唐家的公子?哈哈唐家的公子?小蕩婦整日的跟人廝混,便是這般被人給揍了,偏生要說老子打的老子可不背這個(gè)罪名哈哈,老子沒撒謊?她就是個(gè)賤人滿口的謊話,拿著錢去貼男人也不幫襯一下家中的親戚,還好意思來說道老子”
岑子吟抬起頭看著薛易,聽著燕華的話,冷冷的看著薛易,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薛易只是皺著眉頭道,“說謊是不對的,三娘,你不該這么做。還是進(jìn)去說……”
慶云瞧著方大娘,方大娘瞧著岑子吟,岑子吟抿抿嘴,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薛易,揚(yáng)聲道,“你是誰?薛夫子,你是哪只眼睛瞧見我在街上被人打了?若是街上,當(dāng)有人證休要信口胡說”
薛易很是不解岑子吟的理直氣壯,慶云朝薛易眨眨眼道,“薛夫子莫要被奸人所騙了”
薛易辯解道,“小王爺親眼所見的呀”嘩……人聲鼎沸起來,有個(gè)王爺作證,這事兒多半是假不了了岑子吟只覺得口中犯苦,這薛易是真不解人情世故,還是有意與她為難?在這種時(shí)候,不開口會(huì)要死么?
方大娘無語,慶云嘆息,岑子吟摸干眼淚,深吸了一口氣道,“若是小王爺親眼所見,你便去喚小王爺來作證,否則,不是你見到的事兒休要信口胡說”
薛易惱道,“你怎么還是沒改你那脾氣?我還以為你改好了呢”
岑子吟嘲諷的笑了起來,“我的脾氣?薛夫子,你是誰?憑什么管到我頭上來了?你要與那位作證,便拿出有利的人證物證來,休要在這兒空口白話我如今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這臉上的傷就是他打的我家中上下的人都可以作證,你若是不信,那也是你家的事兒,咱們岑家雖然尊敬你,可也由不得你跑來當(dāng)家作主了,我是對是錯(cuò),我娘心中自有分辨”
方大娘將岑子吟攬入懷中,目光直視薛易,“薛夫子,咱們家三娘的話就是我的話,她臉上的傷是我親眼瞧見那人打的,為的不過是一點(diǎn)兒小事,你要作證好歹拿出個(gè)章程來,聽小王爺說的,小王爺有這閑情逸致來管我岑家的這點(diǎn)兒破事兒?你去,岑家自今日起,不歡迎你”
說著挽著岑子吟向里走去,燕華見狀叫道,“別走啊人家薛夫子一說話,怎么就沒脾氣了?到底是誰打誰來著?今兒個(gè)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賤人”
慶云看都懶得看燕華一眼,扭身就向屋子里走,兩個(gè)管家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門楣上的灰塵飄飄蕩蕩的掉下來,撒了站在門口的兩人一身,燕華不依不饒的拉著薛易與他作證,路上紛紛掩口而笑,薛易則是有些木訥的站在門口摸著鼻子有些想不通到底做錯(cuò)了什么,明明是岑子吟在撒謊呀……撒謊不對,可是為什么到最后變成他的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