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無由緣何兩次噴水?
他曾隨武威侯進宮幾次,有幸見過太子,突見簡旭,大吃一驚,自己這里正在密謀要抓太子,太子竟然站在你面前,是以把酒噴了出來。但曲無由可不是一般人,在他咳嗽的剎那,暗自思忖,看簡旭鎮定自若的樣子,太子是沒有認出自己?還是故意裝作不認識?因自己身份卑微,即使見過,太子也很難注意并且記得,所以簡旭對自己視而不見并不奇怪,但他卻認出眼前的這個所謂簡旭的人便是太子,他因何出現在湯陰?又為何要來到孫福興身邊?恐怕有陰謀,他就揣著明白裝糊涂,也不相認。
正琢磨太子為何“自投羅網”呢,孫福興又密報,太子在土地廟現身。太子明明就在面前,卻又有個太子在土地廟出現,真是見鬼了。是以他第二次驚呆,噴水!
簡旭不明底細,只見這個人不停的噴水,看他面色微黃,頭胡須也是枯黃,體質羸弱,卻也不是七老八十的樣子,如何一點水都難以下咽。忽然想起孫福興介紹時說什么武威侯府的先生,武威侯?他一個激靈,不就是閻貴妃的哥哥,不就是在登州海邊追殺自己的那群人,***,陰魂不散,又一次狹路相逢。我簡旭孝順父母,尊敬長輩,愛護幼小,勤勞工作,幾時變得這樣倒霉,擺脫一個又來一個。好吧,什么曲無由,沒有油水我也要榨你一下,給你點教訓。
曲無由在那里琢磨簡旭的時候,簡旭也在這里琢磨他,兩下里各懷心腹事,就等著一場好戲上演。
孫大人責罵下人,泡了什么茶,害得曲先生如此。
曲無由極力掩飾自己的驚慌。
“身子骨不好,天氣一冷,就是如此不堪,在各位面前一再的出丑,實在是抱歉,孫大人,我先去休息片刻。”說著對簡旭抱抱拳:“失禮失禮!我們改日再聊。”
簡旭起相送,抱拳道:“曲先生,今天是大年初一,還忘了給你拜年,過…年好。”他故意把“過”字拖了一個稍長的尾音,“曲先生可真是忙人,大過年的也不休息,千山萬水的跑到湯陰來,不會是來看跑幃子?”
曲無由嗯嗯的遲疑一下,隨后說道:“碰巧路過、碰巧路過,失陪。”
孫福興剛想叫人帶曲無由去內室休息,曲無由給他使個眼色,孫福興忙陪著出來。
到了房間,曲無由立即把門緊閉,驚慌的樣子:“孫大人,那個年輕人你在哪里遇見的?”
孫福興便把在街上和簡旭相識的一幕對曲無由講了一遍。
曲無由一琢磨,看來,這太子是有備而來啊,他已經知道孫福興會來湯陰,然后又故意在街上表演那一幕,乘機混到孫福興身邊,再了解武威侯的行動。
曲無由道:“孫大人難道不知,你帶回來的那個人就是太子?”
孫福興“啊”的一聲大叫,差點跌坐在地。
曲無由道:“他既然隱藏自己身份,我們權且裝作不認識,來個將計就計,先把他軟禁起來。”
孫福興道:“既然知道他是太子,為何不除之為快?”
曲無由晃晃腦袋:“你剛剛又說土地廟有太子現身,那太子詭計多端,我們現在還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兩個太子出現,如果這里面有陰謀,我們不正中了圈套,這樣,你我帶些兵士,去土地廟看,究竟是怎樣一個情況。”這就是所謂的智者千慮。
土地廟,又稱福德廟、伯公廟,為民間供奉土地神的廟宇,多是民間自建立的小型祭祀建筑,各地鄉村均有分布。
將近傍晚,曲無由和孫福興帶著一隊人,悄悄潛到土地廟附近。
這個土地廟修建的相當簡單,幾塊青磚壘就,上遮幾片薄瓦,中間端坐著一大把白胡子手拄拐棍笑呵呵的土地公公,前面的香案上擺著面食、干果之類的供品,經常有人前來祭拜、禱告,過年之際,供品更多更豐富。
土地廟附近有塊土崗,曲無由指揮兵士在土崗后面隱藏,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
這些人靠在土崗后面,碰到哪里都是冰冷,潛伏了能有半個時辰,沒有太子的身影出現,別說兵士,曲無由也有些耐不住了,心想,那個自稱簡旭的家伙就是太子,怎么會有另一個太子呢,氣的罵了幾句打探消息的人,正想打道回府,忽然,一個黑影悄悄摸進土地廟,看看香案上擺著的供品,抓起一個饅頭,不管冷硬,大口吃起來。
孫福興看看曲無由:“來了。”
天有些擦黑,曲無由努力看去,只見那人披頭散,遮蓋住臉,衣衫襤褸,身材中等,不似太子那般高大,心下懷疑,不過都說那太子素有謀略,善于偽裝,不過如果他是,那驛館的又是誰?有些復雜,管不了太多,先抓了再說,他告訴孫福興,沖過去,又告訴大家小心,那太子功夫厲害呢。
兵士們悄悄的從四面包圍,兵器在手,直奔那乞丐而去,“嗷”的一聲吶喊,大家沖上去就把乞丐按在地上,孫福興非常高興,曲無由卻開始懷疑,這么容易就范?他走過去推開兵士,然后扳過那乞丐的腦袋一看,氣的轉身就走,孫福興在后邊追上,“先生,先生。”
曲無由回頭氣道:“錯了錯了,你的探子就是個飯桶,聽人說太子扮過乞丐,逢乞丐就抓,孫大人你的書讀多了,很多東西不在書里面。”他語意里有些諷刺,無非是仰仗自己是武威侯的紅人,連堂堂的轉運使都不放在眼里。
孫福興急忙辯解:“不會錯的,我派的人一路跟著也來到湯陰了,既然這個不是,那驛館里的一定是了。”
曲無由點點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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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旭在驛館里不停的踱步,思考怎樣教訓這個曲無由。孫福興告訴自己在驛館里暫住幾日,等他把這里的公事處理完后,便一同打道回府,到時,自會重用。簡旭鼻子哼哼著,很不屑的,我可沒打算和他回去,封我個宰相都不當,我還是太子呢,主要是這曲無由,一定是那閻山派來的,如果估計不差,是沖自己而來,看曲無由一次又一次的噴水,差不多是認出自己了,不能坐以待斃,還沒活夠呢,還有好多愿望呢,還想生個兒子和自己踢足球呢,先保住小命要緊。
怎么逃?這是個問題,走到門口,和守衛搭訕。
“哥,站了這么久,累不?”
守衛的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這個人物很重要,孫大人一再叮囑看好了,見簡旭一臉討好的樣子,遂說道:“不累,謝謝先生關心。”
簡旭又道:“要不,我替你站一會兒,哦,這不現實,你是在看守我,孫大人去哪兒了?”
守衛的答道:“這個,小人不知。”
簡旭心想,知道你也不會告訴我,剛剛院子里吵吵嚷嚷,像是有很多人集合似地,又不打仗,他們去做什么?那個“曲沒油”一看就是藏著滿肚子壞水,自己進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了,不知在密謀什么,不是又在想著去害人吧。此處不是不留爺,是爺不想在此處留,逃!
他反身來到劉紫絮面前。
“你怎么老這么安靜,典型的淑女,可你武功又那么高,你爹不是什么員外嗎,開什么綢緞莊,那么有錢,你干嘛不好好當你的大小姐,沒事繡繡花,寫寫情詩,和哪個才子在后花園約會,不然去廟里進香,我以前看書的時候,里面都這樣寫,你長的像根筷子似的,還學人家練武。”
他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堆,自從懷疑劉紫絮是那個太子說的尤國公主之后,簡旭越的喜歡在她面前胡說八道,怕自己一旦嚴肅,她知道自己懷疑她。
劉紫絮眨著一潭深水般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下,然后低頭不語。
“又害羞,我最喜歡女人這個樣子,在我的那個時代,女孩子很少你這個樣子了。”簡旭感嘆道。
麻六趴門縫往外看了一會兒,騰的竄過來,撓著腦袋道:“簡旭,我們好像被關起來了,怎么去趟茅房都有人跟著,而且門口還有兩個兵守著呢。”
簡旭拍拍麻六的臉:“不是好像,是肯定,得想辦法逃,我總覺得情況不對。”
麻六有些怕了:“怎么逃?兩個大男人不會武功,她會,像一股風就能吹跑似的,能保護咱倆嗎?”
簡旭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腦袋:“嘴巴是用來喘氣的,腦袋是用來思考的,我想這樣……”他在麻六耳邊嘀咕幾句。
麻六點點頭,突然罵道:“你干什么啊,我沒招惹你,干嘛打我?”
簡旭在一邊罵道:“我打你怎樣,若不是你沖撞了孫大人,我們會來到這里……”
兩個人在那里打的稀里嘩啦的,劉紫絮知道是計,也過來當托兒,一會兒拉開這個,一會兒拉開那個,門口的守衛喊道:“不許再鬧!”
哪個能聽,繼續打,噼里啪啦的,推倒了墻角的花架,掀翻了幾案,摔碎了茶杯,守衛實在看不下去,氣呼呼的跑進來。
“叫你們不許打架!”
簡旭道,“好,不打架,我打你。”掄起一把椅子劈頭打下,那個守衛啊的倒地,另一個剛要喊,劉紫絮一掌拍下,沉悶的哼了一聲,也倒在地上,兩個均昏迷過去。
簡旭叫麻六趕緊扒下他們兩個的衣服,然后遞給劉紫絮一套,另一套麻六已經穿上。
劉紫絮搖搖頭。
簡旭急道:“姑奶奶,非常時期,還嫌臟,別窮講究了,回去大不了泡個澡,多打幾遍肥皂。”
劉紫絮指指屋頂,“我能逃。”
簡旭知道她功夫了得,“好,我們客棧見,記住,趕緊跑,不許管我,我沒你想象的那么無用。”
劉紫絮又眨著大眼睛,看了看他,隨后一提氣,起!人已經沖出屋頂。
簡旭哇的叫道:“真是仙女!”
他們兩個換好了衣服,走出房間,只見前面一道白光,幾個兵士一邊喊一邊追:“別讓她跑了!”
是劉紫絮,她故意在把驛館里剩下的兵士引開。
簡旭和麻六急急的往出走,就快出去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剛剛如廁出來的兵士,麻六嚇的躲在簡旭身后。
“誰跑了?”那兵士一邊系著褲子一邊問。
簡旭也裝著著急的樣子跑起來,“偏廳關著的那三個人跑了,也不知道大人去哪了,怎么辦?”
那兵士道:“我好像聽說去了城西的土地廟,抓什么人,哎呀你別絮叨了,快追吧。”
簡旭和麻六撒開腿就追,追誰?追風似地跑。
劉紫絮展輕功,自然比那些兵士跑的快,但是她跑跑停停,引逗著那些人追出好遠。
簡旭和麻六得以脫身,也不知前面是哪里,只是拼命的逃,估摸差不多了,才停下來。
“去城西的土地廟?抓什么人?”簡旭思索著,難道是那個家伙也來了,不知這次能不能相通,但這些人怎么知道的?他一把攬過麻六,“我感覺那太子也來到湯陰了,你找到他,這樣這樣……”他在麻六耳邊低語。
麻六努力瞪大他的小眼睛,“那你?”
簡旭呵呵一笑:“玩玩這些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