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住後的杜員外,又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這才徹底清醒,茫然的看著衆(zhòng)人,後耷拉著腦袋,非常疲倦。大夫人喊人把他弄回自己屋裡。
杜蘭影在哭,身上裹緊了袍子,依偎在一個婆子懷裡。杜員外的狂讓她羞辱萬分,杜員外的那番話更是讓她如墜五里雲(yún)霧。我怎麼會是娘娘的女兒?娘娘又是誰?
門外有些看客嘰嘰喳喳的議論,那些跑到前面的女眷已經(jīng)說了杜員外瘋的事情,被摸了一把的女眷更是哭哭啼啼,惹的很多人跑來後邊觀看,杜員外這下子算是聲名遠(yuǎn)揚了。
大夫人氣的就罵:“都是那個小狐貍精惹的,自她來杜府就沒安寧過,先是夜明珠丟了,這回搞的老爺你像鬼上身了,這可好,弄的人盡皆知,你一世清名就這樣毀了。”
杜員外不言語,雖然當(dāng)時出現(xiàn)迷幻狀態(tài),但很多情節(jié)他還是能夠回憶起來的,自知人丟大了,懊惱不已。換了乾淨(jìng)的衣服,躺在牀上休息。管家杜旺來問:“老爺,前面很多人等著呢,這壽宴,開還是不開了?”
杜員外心煩,“去去,把大家都送走吧,就說我身體突然不適。”
杜旺咧著嘴,有些爲(wèi)難:“老爺,還有孫大人等,怎麼說送走就送走,這不合適。”
杜員外想了想,是啊,有些人得罪不起,不能一句身體不適就打了,道:“先把酒席開了,說我隨後就到。”
杜旺答應(yīng)著去前面應(yīng)酬。
簡旭此時走了進(jìn)來,顛著急步來到杜員外牀前,一副吃驚又關(guān)切的模樣:“哎呀杜員外,我聽說你病了,這先前還好好的,如何說病就病了。”
杜員外嘆口氣,不知該做如何回答。
大夫人冷嘲熱諷的說道:“先生你不是很神通嗎,你來看看我家老爺這是怎麼了?”
一句話提醒夢中人,杜員外抓著簡旭道:“對對,先生你給我看看,這究竟是怎麼了,突然的,突然的就那樣了。”
這時,小夫人也過這裡看望杜員外,她進(jìn)了屋子,看了看杜員外,不知該怎樣問候,杜員外見小夫人關(guān)心自己,道:“我沒事,你別擔(dān)心。”
這可打翻了大夫人的醋罈子,人家連話都沒說呢,你就怕?lián)哪悖种感》蛉耍а狼旋X的:“就是從這個賤人的屋子裡出來之後,老爺就病了,一定是她搞的鬼,你不非常恨老爺嗎,是不是想讓他出醜。”
大夫人身邊的李媽也跟著起鬨:“對,一定是她乾的。”
小夫人連連擺手解釋:“我沒有,我什麼都沒做。”
可是大夫人不依不饒,小夫人百口莫辯,簡旭看把矛頭指向無辜的小夫人,插言道:“杜員外,你回憶一下,之前都做過什麼?”
杜員外想了想,就喝了一碗珍珠粉,頓悟似的:“哎呀,是不是補過頭了?”
簡旭道:“不會,那劑量都是我稱量好的,不會錯。”
李媽道:“那一定是肥嫂做了手腳,珍珠粉是她衝的。”
杜員外此時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誰說什麼都覺得對,喊了聲:“把肥嫂給我找來。”
有下人急忙跑去廚房喊肥嫂,肥嫂正忙活呢,也不知生了什麼事情,聽說老爺找自己,趕過來,手上溼漉漉的,連忙解下圍裙擦拭,問了聲:“老爺叫我,是不是酒菜出了問題?”
杜員外道:“我問你,珍珠粉是你衝的嗎?”
肥嫂鬆口氣,不是酒菜的事情,這麼多年一直努力做事,就怕老爺夫人責(zé)怪,看她傻大姐的模樣,自尊心非常強,見問起珍珠粉的事,點頭稱是。
杜員外突然喝道:“你說,你在裡面放了什麼,害我成這樣。”
肥嫂嚇的一哆嗦,然後一臉茫然的看著杜員外,被他的責(zé)問弄的一頭霧水,“我害老爺你,沒有啊,我天天衝,就放了珍珠粉。”
這時管家杜旺聽說肥嫂被叫去問話,忙從前面趕過來替肥嫂解釋:“老爺,肥嫂在杜府做了多年了,您還不瞭解她,她整天就知道幹活,哪有害人的心機,更別說是老爺你,她還仰仗老爺與夫人吃飯和養(yǎng)活一雙兒女呢,怎麼會害你,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李媽在一邊哼了一聲,心道:誰不知你們的關(guān)係,這是有意袒護(hù)。杜旺使勁的瞪了李媽一眼,心道:不過是因爲(wèi)我不搭理你,你就這樣害肥嫂,瞧你那張大嘴,都快長到耳邊了,肥嫂胖是胖,耐看。李媽和杜旺,在那兒兩下里較勁。
肥嫂深感委屈,依舊辯解:“老爺,真不是我,我?guī)致镆δ悖钦渲榉凼窍壬o我的,我打開之後就放到碗裡衝了。”
杜員外突然心裡一凜,看看杜旺,兩個人交匯了一下眼神,杜旺問道:“先生,這珍珠粉是你給肥嫂的,你也有這個嫌疑。”
簡旭呵呵一笑,“杜管家,我還真的有嫌疑,不過,若是我做的,我總得有動機,就像肥嫂說的,我?guī)致镆Χ艈T外,杜員外一直對我禮遇有加,對我有知遇之恩,我?guī)致镆λ!?
杜員外和杜旺眼神交匯的剎那,都是想起之前兩個人密謀抓簡旭的事情,但若是因爲(wèi)此事,他是怎麼知道的?被簡旭一問,不知該怎樣說,總不能說是因爲(wèi)我們要抓你去獻(xiàn)給曲無由,你反過來報復(fù)吧。
簡旭又道:“你們還忽略了一個人,她才最有嫌疑。”
大家一起看向簡旭:“誰?”
簡旭慢慢踱步到大夫人身邊,大夫人冷冷的看著他:“你胡說八道,我怎麼會害老爺。”
簡旭朝大夫人笑了笑,突然用手一指她身邊的李媽:“是她,李媽。”
李媽啊的一聲:“怎麼會是我,不是我。”
簡旭道:“是誰從肥嫂手裡接過的碗,是你,平時一直都是肥嫂親手送給老爺?shù)模恢倍紱]出事,爲(wèi)何你接了之後就出事了。”
杜員外從牀上下來,指著李媽道:“你說,是不是你?”
李媽嚇的直往大夫人身後鑽,本來是想看一出好戲,卻突然從看客變成主角,而且是反面角色,她替自己辯駁道:“老爺不是我,不是我,怎麼能是我呢,我對老爺夫人可是忠心耿耿,他們都說幹嘛害你,那我?guī)致锖δ恪!?
杜員外看看簡旭,是啊,她幹嘛害我?簡旭冷然一笑:“當(dāng)然有目的。”
杜旺道:“你講。”見不涉及到肥嫂,他非常擁護(hù)簡旭能講出個子午卯酉來。
簡旭道:“這又提起夜明珠,杜員外,我曾對你說過夜明珠沒有走遠(yuǎn),因爲(wèi)我有十足的把握。在杜員外你打算迎娶小夫人的時候,有人怕這萬貫家財落入她的手裡,但萬貫家財一時又沒有那麼大的地方偷著藏起來,夜明珠是稀世珍寶,所以她就把夜明珠給偷了,怕你給了新人。”
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大夫人,所以一起把目光看向大夫人,大夫人火了,道:“你不要信口雌黃。”
簡旭道:“我當(dāng)然不是信口雌黃,今日是杜員外大壽,有人知道會有很多人來祝壽,也知道杜員外會從小夫人房裡出來,於是故意讓李媽半路截了肥嫂的碗,在碗裡下了**藥,然後端到小夫人房間給杜員外喝了,杜員外之後出現(xiàn)癲狂狀態(tài),有人就可以把罪責(zé)全部賴在小夫人身上,杜員外遭受這樣的恥辱,就會對小夫人失去恩愛,這就是你們的目的。”
簡旭說的有條有理,衆(zhòng)人皆點頭表示可信。大夫人火了,指著簡旭道:“你這個妖人,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你爲(wèi)何處處針對我。”
簡旭道:“你當(dāng)然看我不順眼,因爲(wèi)我是杜員外請回來找夜明珠的。”他說著,把腦袋轉(zhuǎn)向李媽,“李媽,你還不把夜明珠拿出來。”
李媽道:“我沒有偷夜明珠,爲(wèi)何管我要,你有什麼證據(jù)。”
簡旭道:“杜員外,此刁婦的嘴巴很緊,你把她抓了去見官,剛好知縣大人都在前面,皮鞭子沾涼水,打她個皮開肉綻,看她招不招。”
李媽最怕的就是這招,她求救的看著大夫人,大夫人道:“你無憑無據(jù),不要亂誣陷人。”
簡旭道:“就是這個李媽偷的,杜員外你可派人去她房裡搜,若搜不出來,我陪你一個夜明珠。”
杜員外見簡旭如此肯定,道:“杜旺,帶人去搜。”
大夫人想攔著,簡旭道:“夫人,你們?nèi)舨皇亲鲑\心虛,幹嘛攔著。”
大夫人無言以對。
杜旺就想帶人去搜,李媽著急的說道:“別搜,我去拿出來。”大家啊的一聲,真的是她偷的。
李媽主動要去把夜明珠拿出來,因爲(wèi)這婆子平時手腳就不老實,明裡暗裡的沒少摟,雖然不是什麼奇珍異寶,銀子卻還有一堆,她是大夫人陪嫁過來的丫頭,一直未出閣嫁人,那些銀子都是她給自己攢的養(yǎng)老錢,此時若是被杜員外搜出來,說不清楚。
一會兒,李媽果然拿著一個很小的蘭花布包過來,打開一看,真是丟失的夜明珠。杜員外喜出望外,夜明珠完璧歸趙,又氣的不行,你個膽大的婆子,竟然敢偷東西,而且是我最寶貝的夜明珠,喊了聲:“來人,抓她去見官。”
李媽嚇的就去拽大夫人的一角,大夫人緊閉著嘴不知說什麼好。李媽急了,若被抓去見官,打的皮開肉綻,然後再來個處斬,即使不斬,在大牢裡還不得蹲到死,這麼多年在杜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關(guān)鍵時刻夫人你都不替我說話,管不了太多,自保是人的本能,喊道:“是夫人偷的,與我無關(guān)。”
其實,杜員外豈能不知道是大夫人偷的,量那李媽也絕對沒有這個膽量,在簡旭進(jìn)了杜府之後,一次又一次的使詐,大夫人亂了陣腳的時候,杜員外就已經(jīng)猜到是大夫人偷的,但大夫人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夫人,一時也就不知該如何處置,又沒有憑據(jù)。
大夫人偷了這個夜明珠也確實如簡旭說的,怕杜員外給了新娶的小夫人,所以就私下裡藏了起來,後來簡旭一次次的使詐,她怕早晚被杜員外識破,不敢繼續(xù)放在自己房間,於是讓李媽拿了過去,誰料想還是被這個“賽諸葛”給查了出來。
那麼簡旭是怎麼知道夜明珠在李媽那裡?很簡單,他讓大夫人露餡之後,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現(xiàn)大夫人鬼鬼祟祟的把一個很小的包裹叫給李媽,簡旭就猜到那是夜明珠,不然,在自己的府裡,用不著這樣偷偷摸摸,何況她是高高在上的夫人。簡旭也看出李媽這個人貪財,自己不能少摟錢,又看出她膽小,所以這樣將她一車,她還就真招了。
大夫人並不怕杜員外,不過做了這樣的事情面子上總是過不去,見李媽把自己供了出來,她非常的不自在,只是對李媽道:“你,你……”
簡旭覺得該收場了,說道:“李媽你胡說什麼,夜明珠本就是杜家的,大夫人藏起來是怕樹大招風(fēng),被哪個賊惦記了,自家的東西夫人拿了怎麼算是偷。”
大夫人被提醒,接著簡旭的話道:“是啊,我是怕丟了,老爺他自有了新人,整天的魂不守舍,我不替他操心,誰替。”
這個結(jié)局正是杜員外要的,自己的夫人,若被傳出去是小偷,丟人的還是他這個一家之主,於是順桿爬道:“謝謝夫人操心,這個家有了夫人,我就高枕無憂了。”
大團(tuán)圓結(jié)局。
杜員外來到簡旭身邊,悄聲道:“先生真乃神機妙算,短短時日,便破了此案,佩服佩服。”
簡旭呵呵一笑,道:“我當(dāng)然神機妙算,我還算到自己將要被小人算計。”
杜員外一愣,知道簡旭話裡有話,哈哈一笑:“先生這樣的機智,誰能算計得了。”
杜旺過來找杜員外:“老爺,前面的賓客都在等著您呢。”
杜員外頓時爲(wèi)難,自己今日丟人現(xiàn)眼,很多人知道,怎麼去面對,趕緊去問這“賽諸葛”可有良策,誰知一轉(zhuǎn)身,簡旭,已經(jīng)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