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看夠了簡旭,自己坐了下來,也叫簡旭坐了。
“簡公子是哪裡人氏?”她想和簡旭聊幾句,考察一下姑爺接人待物的能力。
簡旭答道:“回夫人,晚生……”簡旭想說某某城市,又覺不妥,自己所居住的城市還未出現在這樣的時代,說了她也不懂,遂改口道:“晚生祖居京師?!彼鋈幌肫鹆俗约旱募偬由矸荨?
朱夫人一聽,急忙又道:“喲,公子如何到了我們這鄉僻之地?”朱夫人的意思是,自己是高攀了。
簡旭心想,我怎麼來的,你男人把我逮來的。
朱顯真在一邊急忙說道:“夫人,此事以後再議,我和簡公子有事要談,請夫人先回避一下?!?
朱夫人見朱顯真讓自己走,知趣的起身回去,反正姑爺都已經看到了,也很滿意,至於相公對此事爲何隱瞞,晚上再與他理論不遲。
簡旭和朱顯真繼續商量事情,這個當兒,朱可道又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爹,女兒的事情,爲何自己卻不知道?”
朱顯真一見,和她母親一樣,都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才宣佈的事情,本想晚上回去再和她們母女談,誰知這消息像長了翅膀,不消半天就都知道了。朱顯真對女兒道:“你先回去,稍後與你講,現在爹爹有事情要和簡公子商議?!?
朱可道撅著小嘴,“我何時同意嫁給他?”說著,用眼睛瞥了一下簡旭。
她的這句話把不明就裡的簡旭嚇了一跳,心裡想:“我何時同意娶你了?”他莫名其妙的看著朱顯真。
朱顯真很是難堪,對女兒厲聲道:“你先退下?!?
朱可道氣的扭頭就走,丫鬟青杏在一邊嬉笑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姑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好面相,一身貴氣。”
朱可道罵道:“你個臭丫頭,拿我開心,你又何時會算命了,此人甚爲油滑,不似貴人,卻像市井小民一般?!敝炜傻揽雌饋硐袷窃谏鷼?,說著說著卻又抿嘴笑了,青杏撲哧笑出聲來,她最明白小姐的心意。
秋雨綿綿,淅淅瀝瀝的下了兩天,朱夫人吩咐婆子張媽,給姑爺送去厚一點的棉被,一場秋雨一場寒,可別著涼了,張媽笑著,丈母孃疼姑爺,最自然不過。
朱夫人自看了簡旭,心裡歡喜,女兒大了,正愁她的終身大事,如今這位簡公子看起來還不錯,有些似曾相識,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婆子在一邊道:“夫人,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夫人看見姑爺眼熟,這纔是一家人。”
朱夫人想想也是,若是看著彆扭,怎能成了自己的女婿。
“張媽,你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去觀音閣上香,感謝菩薩保佑,爲我女兒尋了個好婆家?!?
張媽應聲要走,被夫人攔住:“等等,我想起來什麼,幾天前我們去上香之時,是不是給過一個乞丐一些錢。”
張媽道:“是有這麼回事,夫人經常做這樣的善事,如何想起這個?”
朱夫人道:“那個乞丐當時擡頭看了我一眼,天啊……”朱夫人不禁脫口喊出。
張媽急忙問:“夫人怎麼了?”
朱夫人用絹帕捂住嘴巴,“小姐來了沒有?”
“娘?!敝炜傻勒米吡诉M來。
朱夫人屏退了下人,只母女倆了,她問朱可道:“你可知道這簡公子的來歷?”
朱可道不明白母親的話是何意,或許爹爹並沒有告訴她此人是當朝太子。
“娘,怎麼了,他便是那個太子啊?!?
“什麼?”朱夫人身體搖晃,站立不穩,朱可道忙扶著母親坐下。
“娘你怎麼了?”
朱夫人擺擺手,“娘沒事,喊你爹爹回來,說我有急事?!?
朱可道見母親臉色不好,答應了忙跑去找朱顯真。
朱顯真聽說夫人身體不好,也不敢耽擱,和簡旭告辭回去。
簡旭回到自己屋裡,還合計著淳于鳳的事情,雖然廖申百般開解,總還是不放心,朱莊主派人出去打聽刁球的去處,一直未有消息。
雨漸漸的停了,丫鬟婆子過來,把暖香點上,又送過來新棉絮的厚被褥,還有一應果品糕點。
簡旭心煩意亂,對於這個假太子身份萬般無奈,卸不下去,又不想總是這樣如喪家之犬,想給自己理清頭緒,該怎樣走下去。想找麻六和廖申談談,算了,很多事情還得自己面對,取了牆上的斗笠帶上,出了莊子,往海邊走去。
海邊除了幾隻海鷗,別無一人,幾天的風浪已經過去,海面上平和了許多。遠遠的有艘漁船,茫茫海天,簡旭感覺到自己就是那漁船,不知飄向何方。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一場宿命,誰給自己的人生安排了這樣一場插曲,或者,是終生。
後面有腳步聲,簡旭回頭看去,有點意外,是朱可道,她一個人,撐著油紙傘,款款而來。到了簡旭近前,也不說話,用大眼睛悄悄的看了一眼,連忙低下頭。
簡旭笑笑,“你別怕,我問過朱莊主了,這婚事是假的,是爲了保護我,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簡旭突然的客氣,讓朱可道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此事她已經知道,只是瞞著母親,是怕她阻攔用此計策瞞天過海,畢竟女兒的名聲重要。
“你看?!敝炜傻烙檬忠恢福喰窨慈?,在佈滿黑雲的天際,露出一線橘紅的光,很細,但卻很醒目,像一雙手,撥開了暗合的烏雲,隨後,水天相接的地方開始亮起來。
簡旭看著這光亮,給自己打氣,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看著朱可道笑笑。
海中的那艘漁船越來越近,離岸邊差不多有二十幾米的距離了,兩個人都很好奇,這幾日連降大雨,海上風浪大,極少有漁民出海捕魚,決眥而望,那船上有幾個漁民打扮的漢子,船上空空如也,沒有魚蝦。
簡旭心下感覺慌慌的,卻又一時不知是哪裡不對。
船家是一個年約六旬的老伯,他對幾個漢子講:“岸邊水淺,船靠不了岸?!蹦菐讉€人嗖嗖跳下水來,撲騰撲騰往這裡奔來,再近些,簡旭驀然現那些漁民的臉,很白皙,不是一般漁民風吹日曬的粗黑,暗叫不妙,拉著朱可道回頭就跑。
那幾個漢子上了岸,追向簡旭和朱可道,他們在水裡動作極其笨拙,在6地的度卻極快,腳下像是乘風似的,一會兒已追到他們兩個身後。朱可道甩開簡旭的手,把傘合上,以傘爲劍,擋在簡旭的前面,那雙杏眼瞪的溜圓,滿面含怒。
那些漢子不知何時手中都多了兵器,刀劍不一,其中一個瘦高個子說道:“丫頭,把這小子留下,哥哥不傷你性命,不然,在下可不是講究的人,管你女人不女人,一樣不留情。”
朱可道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最好別留情,不然,怕別人笑我勝之不武。”
簡旭知道她會武功,可是,我堂堂大男人,老是躲在女人後邊,實在是難堪,他去推朱可道。
“你讓開,我還就想看看這些狗孃養的有什麼本事,死何足惜,如果死得其所,比這些奸佞小人活上一百歲成王八好。”他雅俗參合的話讓朱可道似懂非懂。她依舊護在簡旭前面,古人講究個義字,特別是習武之人,再者,她知道簡旭是當朝太子,意義非凡,所以,必須保護他。
“此時不是逞英雄的時候,請簡公子不要衝動。”
“什麼?”朱可道的話讓那些人一驚,“丫頭,你喊他作什麼?”
朱可道聽出了話音,心裡有了主意,說道:“他是簡旭簡公子,如何,你們來殺人竟然不知道對方身份,真是一羣飯桶?!?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怎麼,錯了?又看看簡旭。
瘦高個的像是頭,喊道:“搜了這些時日,不管許多,錯便錯了,即使殺錯了,也不能錯過機會,上!”他一連說了好幾個錯字,率先殺了上來。
朱可道迎殺上來,可是這幾個殺手武功非同尋常,而朱可道雖然習武十幾年,但是她深居朱家莊,從未涉足江湖,沒有實打經驗,又以一人之力擋幾個人,明顯弱勢,只幾招,簡旭就看出她有些招架不住,急的不行,他突然用手一指這些人的後面,臉上萬分驚喜的樣子,喊道:“看,登州五虎來了。”
他這一喊,那幾個殺手包括朱可道都一齊望去,此時,簡旭抓緊了朱可道的手,喊道:“跑?。 逼疵蚝_吪苋?。
朱可道也喊著:“方向反了!”簡旭又喊:“沒錯,快跑。”
朱可道畢竟是姑娘家,力氣遠沒有簡旭大,被他拖著跑到海邊,又被拖著向海裡跑去,簡旭邊跑邊問:“會游泳嗎?”朱可道點點頭,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若是朝莊裡跑,那幾個殺手功夫厲害,不一會兒便能追上。
殺手們知道簡旭使詐,忙回過頭來追到海邊,又追到海里,但在海水齊胸深的地方停下,瘦高個喊道:“船呢?船呢?”原來,那條船是這些惡人搶來的,船家在他們跳下水的那時,已經把船搖走了,幾個漢子氣的用兵器啪啪的擊打水面。
“臭小子,看你出不出來。”
簡旭和朱可道用盡全身的氣力向大海深處游去,回頭看看那些人沒有追上來,簡旭慢了下來,哈哈大笑:“跟爺爺鬥,你們還欠火候?!?
朱可道問:“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游泳?”
簡旭頗爲得意的說道:“看他們從船上下水的姿勢就知道了?!?
“我們去哪裡,他們在岸邊等著呢?!敝炜傻罁牡膯枴?
簡旭舉目看看,“去那個島。”
朱可道“啊”的驚呆了,“那裡是荒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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