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文章就不請你這個高手來審了。”簡旭道。
寶年再次躬身施禮:“謝殿下繆贊。”
簡旭心想,你就別客氣了,我這里還有事,急
“寶大人有事不妨直說,是不是你查到什么了?”簡旭問。
寶年一擺手,旁邊的侍衛(wèi)會意,去桌子上拿了一把羽箭過來遞給寶年,寶年把羽箭再遞給簡旭,“殿下請看。”
簡旭接了過來,不過是一支羽箭,有什么奇怪的,翻過來調(diào)過去的看,沒什么特別,也沒鑲嵌什么寶石黃金,也不值得收藏,“寶大人有話就直說,本王實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別。”
寶年道:“難道殿下不知,除了邊防住民,一般的城內(nèi)居民是不可以擁有弓箭的,下官的意思是,不能夠大量的擁有,而我派人去查張士古的府第之時,在他家的墻外無意之中找到這個,然后我又想起苗天手臂上的傷處,再問苗天,他最初并沒有說實話,原來他曾去張府偷襲,被張府亂箭射傷。”
簡旭忽然想起那天在張士古的府第門口,張春潮喊出一些家丁,朝苗天亂箭齊,苗天還中了一箭,自己并不了解這些規(guī)定,但不知苗天有沒有說出自己當(dāng)時在場,自己是太子身份,對朝廷的規(guī)定若是不知道,豈不是荒謬之極。既然不明白實際情況,他就不表個人見解,對寶年道:“寶大人你繼續(xù)說。”
寶年道:“張士古雖然是京城大富,家大業(yè)大,多養(yǎng)幾個家丁,多煉制幾把刀,無可厚非,但他卻不能私自藏有弓箭這種危險兵器,這是軍隊專用的,除非在邊防重地,民皆為兵,才能擁有,用來防范敵國入侵。”
簡旭就樂了,“這么說,按這條罪,就可以把張士古拘捕?”
寶年道:“可以是可以,然而我傳張士古到堂,他卻矢口否認(rèn),再去他府里查,竟然連一支都沒有查到。”
簡旭心想,還用說,當(dāng)時張春潮打不過苗天,情急之下,動用了弓箭,后來也意識到自己的魯莽,而且我當(dāng)時出現(xiàn),他當(dāng)然把弓箭都藏起來了,我也真是笨,事前并不知道私藏弓箭是違法的,不然拐這么多彎子做什么,當(dāng)時就喊人來抓。而苗天,難道他不知道這個規(guī)定嗎,應(yīng)該不會,他之所以不說那日之事,一定是怕自己去偷襲也是違法的,他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大概是為了那個還未成年的孫女,不忍自己出事,丟下她一個人。聽寶年的口氣,苗天應(yīng)該沒有供出自己那天也在場,但愿如此。
“那大人你想如何查下去,就是說,你請本王來,是何用意。”簡旭道。
寶年道:“下官請?zhí)拥钕聛恚沁@個案子不能單單以買兇殺人來查,這是其一,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恕下官斗膽說出,皇上龍體欠安,我怕有人趁機生事,還請殿下小心為上。”
簡旭此時才明白,寶年讓自己來,原來是擔(dān)心有人趁皇上病重謀反,而我現(xiàn)在是太子身份,是未來的皇上,就是讓我專心于朝政,***,我還想跑路呢,這些事情誰管得了,可是不管,讓張春潮那種小人趁火打劫,即使不能天下大亂,也會動蕩不安,又想起皇上賜給自己的那幅字:天下
他對寶年道:“大人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寶年突然跪地叩頭,“殿下能以大局為重,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簡旭一看,這個高帽一戴,又跑不了了。
從開封府回來,簡旭又開始沉思,一面想那真太子,都這時候了,你就趕緊回來,我把太子的身份還給你,治理天下,我哪是那塊料,我周游天下還差不多。以前都是那真太子找自己,關(guān)鍵時刻自己還真找不到他,怎么辦?先硬撐吧。
麻六扛著一個大包裹,像逃荒的難民,顛顛的來找簡旭,“什么時候跑路,我都準(zhǔn)備好了。”
簡旭晃晃腦袋,麻六沒看明白,“你長嘴不僅僅是吃飯的,說話,別用那些肢體語言,我笨。”
簡旭嘆口氣,無奈的說道:“走不了。”
“為什么?”麻六瞪著眼睛,“一定是你舍不得這太子的身份,舍不得榮華富貴。”
簡旭伸手想打,麻六一個跳躍躲開,簡旭氣道:“我舍不得,你知道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危險,有多難。”他拿著那副“天下”的書法給麻六看,“皇帝老頭,把天下交給我,媽呀,天下太大,我抗不動,還有張春潮之類,又想著造反,還有吳王之類,想著篡權(quán),你說我這個太子好玩嗎。”
麻六點點頭,“不好玩,那還不跑。”
簡旭正色道:“六兒,我不給你講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也不想當(dāng)史詩里的英雄,我就是怕一亂,黎民百姓受苦,如果以我個人微薄之力,能撐起一片天,讓百姓在這片天下,安居樂業(yè),我值。”
麻六不是全聽明白,大概還懂,“簡旭,你的意思是,那皇帝老頭快完蛋了,你要當(dāng)皇上,然后管天下?”
簡旭點點頭。
麻六把扛著的包裹放在桌子上,撓著腦袋想了一陣,忽然樂了,“簡旭,那咱還跑啥呀,你都當(dāng)皇帝了,天下都?xì)w你管,看誰不順眼,把他咔嚓了就完事了,不跑了,喂,朝廷里除了皇上,哪個官最大,你封我唄。”
簡旭真是苦笑不得,麻六根本沒有明白這其中的事情有多復(fù)雜,算了,說太多,無非是讓他跟著愁。
“宰相最大,你去管太子妃要去,因為那是她爺爺。”
晚上,簡旭手里拿著那幅“天下”,在寢宮里走來走去,這簡單的兩個字,卻讓簡旭感到壓在肩上的擔(dān)子有萬噸重。
劉紫絮沐浴回來,脫下外表的斗篷,只穿著一件嫩粉的小衫,天氣漸暖,春日已來,簡旭忽然現(xiàn),很多事情都被自己忽略了。
劉紫絮走過來,看著他手里的字,問道:“陛下賜的?”
簡旭點點頭,他心里一動,有了主意,試探的問道:“紫絮,父皇賜這幅字給我,就是將來要把天下交給我,我感覺擔(dān)子太重,恐怕沒有這個能力,你說,我行嗎?”
劉紫絮嘴角上翹,淡淡一笑,如初綻的桃花,既嬌艷又清新,“你當(dāng)然有這個能力,你會讓所有的人都不再受戰(zhàn)亂之苦,你會讓所有的人都過上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沒有廝殺,沒有分離,所有的家人,都幸福的在一起。”她說這話,眼睛里泛著瑩瑩之光,想必是觸動了心事。她的父母,應(yīng)該都在那場滅國戰(zhàn)亂中喪生了,或許還有其他的親人。
簡旭把她摟在懷里,“紫絮,很多事情,都是說不清楚的,很多人做事,都是逼于無奈,人之初,性本善,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廝殺,他們有他們的苦衷。”
劉紫絮伸出纖細(xì)是手臂,翹起腳尖,摟住簡旭的脖子,“即使你犯了再大的錯誤,在我心里,你都是對的。”
她這話是什么意思?簡旭想,難道她放棄刺殺皇帝?不想復(fù)國之事?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好極。
簡旭把她從自己的懷里挪開,然后摘下她頭上的簪,如瀑的長垂落下來,又退去她那嫩粉的小衫,瑩白的yu體袒露無余,他在她身上親吻,親吻,劉紫絮很乖,只是害羞的笑著,甜蜜至極。
忽然,簡旭感覺自己飄了起來,身邊有片片白云,可是紫絮在哪里?他大喊,不停的喊,直到把自己喊醒。哦原來是做夢。望望身邊,天啊那丫頭竟然又不見了,去小解?簡旭此時心里咚咚亂跳,有種不祥的感覺,忽然外面吵嚷之聲大起,“抓刺客有刺客”
簡旭腦袋嗡的一聲,急忙穿衣下了床想出去看看,忽然門“哐啷”被推開,劉紫絮一身黑衣跑了進來,她胸前插著一柄飛刀。
簡旭嚇的大喊:“紫絮,紫絮”
劉紫絮微微一笑,“對不起殿下,我其實沒有你說的那么乖。”然后,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簡旭急忙把她抱起放在床上,此時外面吵嚷聲越來越近,他用被子把劉紫絮蓋上,然后關(guān)上門,在屋子里溜圈,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又不知該怎么辦,一旦那些人闖進來,看到劉紫絮受傷,那她就死定了,不,紫絮不能死。他轉(zhuǎn)了幾圈,忽然現(xiàn)那幅“天下”,對啊,我是太子,怎么老忘了自己的身份,誰敢闖太子的寢宮。
想到這里,簡旭從墻上摘下一柄寶劍,推開門走了出去,剛好那些大內(nèi)高手和殿前侍衛(wèi)全部追了過來。
“生什么事?”簡旭問。
“啟稟太子殿下,有刺客行刺皇上。”說話之人是侍衛(wèi)親軍步軍副都指揮使向陽。
簡旭道:“皇上怎樣?”
向陽道:“陛下洪福,沒有受傷。”
簡旭道:“這些惡人,膽大包天,那你們還不快追。”
向陽道:“殿下,有人看見刺客朝東宮跑來。”
簡旭故作吃驚:“什么,行刺皇上未果,是不是又想來行刺本王,好,大家快搜,就是把東宮翻遍了,也要找到。”
向陽領(lǐng)命,帶著眾人開始搜。
簡旭擔(dān)心劉紫絮,回來看看,她依舊沒有醒,探探鼻息,還有氣。外面有人高喊:“殿下,沒有搜到。”
簡旭出來道:“那一定是跑了。”
向陽看看簡旭住的寢宮,張嘴想說什么,欲言又止,為難的樣子,簡旭知道他懷疑自己的寢宮,遂說道:“向陽,你是不是連本王的寢宮都想搜?”
向陽急忙躬身施禮,“下官不敢,只是有人看見刺客朝這個方向跑的。”
簡旭騰的就火了,“向陽你好大的膽子,連本王都懷疑不成?”
向陽嚇的噗通跪倒在地,“下官不敢。”
“怎么了殿下,這么吵。”那輕飄飄的聲音響起,劉紫絮站在門口,頭披散,身上披著棉被,像是被吵醒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