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紫絮眼見的是,一片凌亂,本已疊好的被褥,全部給打開,不僅打開,還揉皺了堆在那里,枕頭丟在一邊。
麻六沖進去,哎呀哎呀的大叫,“白狼不應該叫白狼,應該叫色狼,這就是他們犯罪的現場。”
劉紫絮在門口佇立,進也不進,退也不退,臉上,寒霜驟降。
玉奴看劉紫絮臉色有異,呵斥麻六道:“香蘿是你什么人?”
麻六搖頭,一本正經的道:“別亂講,我和她什么關系都沒有。”
玉奴道:“既如此,他們兩個就是相好,又與你何干,犯得著你如此的大呼小叫,再說,也許這就是香蘿躺過罷了,你總是把人往歪處想。”
麻六撇著他嘴,道:“你還不如直接說我一腦袋的男盜女娼,你看看你看看,就是我這樣睡覺不老實的人,也不會把被褥揉搓成如此這般,若是劉小姐在這里住一年,我都信得過,那香蘿,可不是個省心的女子,一個時辰不到,管叫你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玉奴哼哼一聲冷笑,在屋子里轉著看,道:“是你吧,誰因為香蘿而離家出走。”說到這里,她突然看向劉紫絮,她的本意是嘲諷麻六,忽然想起劉紫絮也因為香蘿而離家出走,急忙解釋道:“小姐,我說的是麻六。”
劉紫絮道:“既然這里也沒有,我們出去吧,這是別人的家,我們不要在此說長論短。”
四個人退出,回到那個大廳,一直等到天黑,白狼還是沒有回來,麻六嚷著餓,找遍了廚房,也沒有一口吃的,想出去買,這個小鎮只有白狼一人,也無處可買,麻六心里罵了半天白狼,餓是餓,還困,只好去找個房間睡覺。
玉奴和郁離陪著劉紫絮,依舊等在這里。
玉奴道:“小姐,你是不是,信了那死麻六的鬼話,以為白狼和那個賤女人做了茍且之事?”
劉紫絮用手撫摸著地毯那長長的絨毛,道:“即使他們有,那也不關你我的事,咱是來找他問事情,難道還管人家的床幃之事。”
玉奴看劉紫絮雖然面無表情,料想她看到房間里的狀況,定是郁結在心,畢竟白狼在她心目中,算是個朋友,白狼和香蘿,一場**女愛本不關劉紫絮的事,但香蘿非是良家女子,白狼與她有染,即是降低自己的人格,所以,他在劉紫絮心中,品行不端,形象亦會大打折扣,玉奴試著問道:“小姐,你會不會生氣?”
劉紫絮停下正在撫摸絨毛的手,頭也不抬,聲音輕的像耳語,“除了簡旭,哪個男人做了這樣的事情,我都不會生氣,只是,有些驚訝。”
劉紫絮這樣一說,玉奴放心,原來,小姐一直悶悶不樂,是驚訝白狼如何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就怕劉紫絮對白狼動了真情,夾在兩個男人中間,她會很痛苦,既然不是,那就好,問道:“那你說他們兩個去了哪里?這都幾更天了,還不歸。”
劉紫絮道:“我再等等,你們去睡。”
玉奴和郁離哪里能去睡,就這樣陪著她,一直等到快天亮,三個人,趴在地毯上,睡著。
隱隱的,有腳步聲傳來,玉奴第一個騰的躍起,寶劍出鞘,郁離急忙護在劉紫絮身邊,劉紫絮也坐了起來,往門口一看,是白狼。
玉奴揉揉眼睛道:“睡懵了,還以為是做夢遇到惡人打劫。”
“紫絮”白狼是又驚又喜,劉紫絮從天而降一般,出現在自己家里,他希望的是,她和簡旭吵架了,來投奔他。
忽然現劉紫絮坐在地上,過來扶,突然,一個人騰的沖了過來,擋住他,是麻六,他穿戴還未整齊,想是急匆匆趕到,看著白狼,說道:“老大說了,古人有句話叫什么來的,男和女,不能親。”他想說授受不親,記不住原話,就這樣說了。
看見麻六,白狼就明白,劉紫絮不是來投奔自己的,而是找自己有事,他知道簡旭和麻六是怎樣的關系,劉紫絮若是和簡旭吵架而來,不會帶著這個男人。他不理麻六,對劉紫絮道:“你怎么睡在地上,當心著涼,快進去房間睡。”
麻六便系腰帶邊道:“你的房間,熱鬧呢,像打過一場硬仗。”
白狼忽然想起什么,臉突然的就紅了,表情極其不自然,道:“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說完,轉身走了。
麻六指著他的背影道:“看見沒,害臊了,沒做過為何害臊。”
玉奴喝道:“休要聒噪,煩也不煩。”
麻六也不示弱,道:“你少給我用成語,學學普通話,你以為你是紅姑,讓我怎樣我怎樣。”他以為玉奴這樣四個字的說話方式,是成語,又道:“白狼這家伙當第三者最在行,誰的女人他都敢碰,這香蘿應該是他那個哥哥夏王的,他也扒拉到自己碗里,劉小姐是老大的,他也……。”
玉奴瞪眼道:“什么叫第三者,你還第四者呢。”
麻六知道玉奴不懂第三者為何意,不過想想自己,還真就是第四者。老大是第一者,劉紫絮是第二者,白狼是第三者,自己,可不就是第四者,但我這是專門打擊第三者的第四者。他得意的嘿嘿一聲笑:“我就是盯死他。”
劉紫絮道:“麻六,不要說了好嗎。”
劉紫絮說話,在麻六聽來比紅姑都好用,非是因為她救了自己幾次,而是劉紫絮這個人,從不與人計較,又是那樣一副體質,麻六看她可憐。
麻六道:“劉小姐,除了老大,你說話最好用,我不嘚吧了。”
玉奴哼了一聲,也不懂他那些地方語言。
白狼把房間收拾好,出來道:“紫絮,離天亮還有一段,你可以進去歇息一會兒,等你醒來,就有早飯吃了,像以前一樣。”
劉紫絮道:“我不困。”
麻六見白狼討好劉紫絮,在一邊冷嘲熱諷道:“劉小姐,你還是趕緊去睡,然后趕緊醒,因為你一睡著,再一醒來,就有飯吃了,我實在是餓。”
劉紫絮道:“我想,換個房間睡。”
白狼訝然道:“為何?”
麻六道:“還問,那個房間臟唄。”
白狼支支吾吾,“我,那個是……好吧,就換個房間睡。”
劉紫絮去睡覺,玉奴、郁離、麻六三個,也進去睡,白狼卻反身出了屋子,到天大亮才回,他手里,拎著很多吃食。
麻六圍著他轉圈的看,適時的挑刺,道:“我就不信,一大早的就有賣米賣面賣菜的,你趕早市,還是連夜去偷的。”
白狼看看麻六,心里已經火,忍住,不是因為簡旭,而是因為劉紫絮,這個討厭的家伙是劉紫絮帶來的,要是自己朝他火,劉紫絮一定難過,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既然你認為我是偷的,那我就是,道:“去了趟附近柴員外的家,他們家的廚房,比早市的東西多。”
麻六撇著嘴,嘖嘖道:“但不知你是個小毛賊,還是已經升級到江洋大盜……”說到這里,劉紫絮看了看他,麻六立即閉嘴,看白狼放在桌子上的吃食里,有塊熟肉,他撕了一塊,邊走邊吃,邊吃邊哼哼唧唧的唱著:“大姑娘美那個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
白狼心里冷笑,世上竟有如此惡心的男人。
各位看客,是不是也覺得麻六惡心,那是,人家是存心故意。雖然簡旭告訴過他,跟著劉紫絮是為了讓他幫著出出主意,可是麻六的理解是,劉紫絮這樣聰慧的一個人,我能出什么主意,而且,賽諸葛比我聰明,伊風比我能打,就是齊小寶都比我強,為何叫我來,目的很明白,就是讓我監視白狼和劉紫絮兩個人,怕他們有不軌行為,老大不好意思說罷了。
其實他真的理解錯位,簡旭讓他陪著來,一是,劉紫絮和他相處的隨意。二是,麻六很多時候真的是語出驚人,說不定就讓你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三是,簡旭覺得,白狼這里沒有什么危險,不用派些能打的人過來,再者,麻六最弱,在白狼這里就是等等自己,不用太冒險。
可是麻六不那么以為,別看他平時愛占小便宜,嘴巴有些臭,還很自私,但對朋友,特別講究,誰對他好,他從不含糊,特別是簡旭,兩人同甘苦共患難過來的,簡旭的事,他熱心呢,看白狼見到劉紫絮的高興勁,他就氣,所以,他就故意惡心他,打不過你,氣死你。
吃飯的時候,劉紫絮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務,是要找到香蘿,問些事情,于是道:“白狼,香蘿丟了,你知道嗎?”
白狼果真豪爽,敢作敢當,直接道:“是我劫來了。”
麻六見縫插針,“你看看,他承認了,怪不得你紅光滿面,原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過,你以后完事之后,打掃一下戰場,留下那么多罪證,讓人看了惡心。”
白狼已然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把筷子在手指間嗖嗖的轉了幾圈,然后直指麻六,眼睛里全是憤怒。
麻六沒想到白狼會火,看那筷子差點插到自己的咽喉,嚇的往后一躲,喊道:“劉小姐,你看,他要行兇。”
劉紫絮看著白狼,也不說話,大眼睛呼扇呼扇的,白狼立時就軟了下來,把筷子又在指縫間嗖嗖的轉了幾圈,繼續吃飯。
麻六心里暗叫,娘啊得瑟過頭了,這家伙真火,一拳就能把我打零碎了,算了,見好就收,以后盡量不惹他,除非,他對劉紫絮做出那些過分的事,他要真敢,豁出去小命,也和你拼了。
劉紫絮本來打算談談香蘿的事,被麻六一攪和,沒心情了。
吃過飯,她才找白狼,“我們,出去談談。”
白狼點頭,拿了劉紫絮的斗篷給她穿上,此時面對劉紫絮,他早已忘了自己是怎么被劉紫絮趕走的,想起的,都是兩個人甜蜜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