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還是信不過他,纔會如此小心翼翼,應付著身邊每一個人。
槐漓靜默的想著,妖孽的藍眸微微顫了顫,落下眼睫,遮掩住眼底的失落,他不該看出她在說謊,還由著她,他原以爲,她只是不想將欽原告訴她的事,這麼快的告知他,她需要時間理清。
卻沒想到,他的一次疏忽,險些葬送了她的命,他胸口沉聚了整整一日的沉悶,在看到她生死未卜的被按在聖石上的那一刻,陡然轉(zhuǎn)變成了擎天的怒氣,還有無法控制的鈍疼。
她的傷口,好像都傷在了他的心上,明明他的心半生不死,卻仍然讓他疼的渾身發(fā)抖,失控的險些將那些罪魁禍首一個個掐死。
槐漓眉眼動了動,伸手,玉箸般的手指,捏住手中的藥匙,動作溫柔的把湯藥遞到女子脣邊。
莘瑤傷的太重,順進口中的藥,在她深迷中,根本無法喝下去。
槐漓望著她的眉目,愈發(fā)緊鎖,他怎麼就讓她傷的這麼重了?他還對她冷淡極了,暗怪她在心中將冥曜比他看的更重。
但幾千年來,冥曜救了她,讓她重生,同樣代替了他,阿念爹爹的位置,冥曜待她也該是極好的。
“有人說……你是我娘子呢……“槐漓收回放在她脣邊的藥匙,低語連連,“如果你醒來,我說求娶你…你可會答應我?……“
槐漓的藍眸泛著一絲紅,將藥碗遞到脣邊,喝了一口,俯身,涼涼的脣瓣印在莘瑤蒼白的脣上。
口中的湯藥,隨著他撬開她的脣齒,滑入她帶著一絲甜腥的櫻口裡,不過片刻,莘瑤的頸間動了動,藥汁順著她光滑的玉頸吞入腹中。
折騰了整整一,夜,夙寐一行人回到府中時,一個個盯著夙凌辰的目光,都變得詭異極了。
他也不管衆(zhòng)人精彩紛呈的目光,這一路,他都在想,那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女子,此時,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原本他打算昨夜幫她的,雖說他表面並不願過多插手她的事,但那女子謹慎小心,又敏感的性子,倒讓他越發(fā)想要逗弄。
這麼多年,除卻當年他並不想找一個人間女子,最後拖累人家之外,他幾乎只對一個女子動過那份心思。
只可惜,當年那紅衣獵獵的身影,早已有了歸宿,而如今,槐漓爲了她,不惜與尊者和雲(yún)家撕破臉,想來,他也只有默默把那份情愫藏在心中的份。
“二公子回來了!“
婢女見他過來,恭謹?shù)男辛硕Y。
“嗯!昨夜我們走後,可有發(fā)生什麼不同尋常之事?“
幾個婢女聽他如此問,不禁面面相覷,臉上疑惑的搖了搖頭。
夙凌辰?jīng)]再多停留在,既是人已經(jīng)救出來,想來她也該知道了。
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正迫不及待的奔回自己的小院。
夙凌辰望著半掩的房門,推門進來,他的目光有些慌亂的掃視房間,視線定格在他榻邊的一角上。
“喂!……“
夙凌辰微帶著興奮的聲音,落在那身穿著婢女服,整理著被褥的女子耳中。
那女子的身形一頓,猛的回過頭來,“二少爺!“
夙凌辰面上輕浮著的笑意,頓時凝固在臉上,他盯著眼前一張陌生的臉,略微遲疑了一刻,才悻悻開了口,“出去吧!“
婢女微愣了一下,指著手邊尚未收拾好的被褥,微詫的應聲,“可是這……“。
“出去!!“
似是沒想到一向待人溫和的二少爺會忽然變了臉,那婢女小心翼翼的瞄了夙凌辰一眼,趕忙小跑著出了房間。 щшш¤t tkan¤¢ ○
夙凌辰面色染上幾分不悅,眉目微低了低,邁步走到軟榻前坐下。
那個女人,還真是絕情的很,好歹他也救了她兩次,即便算不得救命之恩,她走,也該告知他一聲!
若不方便當面告別,也該留下書信一封纔是。
夙凌辰想著,不由自主的的站起來,順著軟榻邊的小幾,將能留書的桌椅轉(zhuǎn)了個遍,還是不死心。
最終,叫了方纔打掃的婢女來,問過她有沒有看到書信,得到的還是沒有,夙凌辰纔有些落寞的死了心。
那婢女見他這幅模樣,一時也不知該不該開口,躊躇了片刻,纔對著面色慍怒的夙凌辰開了口,“二公子,二公子可是受傷了麼?“
夙凌辰不耐的擡起頭,卻沒再發(fā)脾氣,而是對著婢女投去一抹疑惑的目光,“沒有。“
“嗯…那就奇怪了……“婢女小心翼翼的望向他,低聲囁嚅著,“今兒一大早,奴婢來打掃房間,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攤血,奴婢…奴婢還正打算去稟告管家呢……“
“你說…我屋中有一攤血?“夙凌辰的眉心緊鎖起來,眸子恍惚的閃了閃。
難道,她不是不告而別?而是他們走後,出了什麼事麼?
“知道了,你下去吧!不要把這件事向外透露,靈伯那裡我會去說,你就當什麼也沒看到……“
屋外的風雪又來了,低低的風聲,卷著飛雪,彷彿漫天飄舞的柳絮。
殃黎府上的穿廊裡,婢女們來來往往,忙碌了整整大半日,天色漸漸暗下來,昏暗的燈籠被風雪拍打著,發(fā)出一陣陣悶響。
欽原昏迷了兩日,才從身上陣陣的疼痛中醒來,她張開眼,眼前是她熟悉的景物,這個房間她雖沒怎麼住過,卻記得格外清晰。
因爲她初來時,是他命人準備好東西,他親手和婢女們一同爲她佈置的。
只可惜,她剛住進來沒多久,便聽到了那讓她後悔莫及,也讓她心中從此埋了灰的話,從那以後,她便很少回來住。
“祭司大人醒了!醒了就好……“
欽原微微偏頭,便見他身邊那個侍女站在榻邊,望著她嘰嘰喳喳,一臉驚喜。
欽原動了動乾澀的脣,便有白水遞到她面前,她接了水,喝了幾口,盯著那侍女,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殃黎。
“祭司大人放心,門主也沒事了,只是門主的傷勢要比祭司大人重了許多,所以還沒有醒。“
欽原聽到她前面兩句,面色稍有緩和,只在她話音落定後,欽原的神色愈發(fā)緊繃起來。
“還沒醒嗎?我去看看他!“欽原說著便要掀開被子下地,身上的傷被她激動的扯動,欽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大人,大人~!”那侍女趕忙扶住她的身子,按住她的肩膀按回榻上,一臉嬉笑打趣道,“大人和門主還真是一對冤家呢,姬顏大人爲門主上藥時,門主在昏迷中,還抓著姬顏大人的手,讓他先給你上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