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清晨陽光穿過魔族特有的卷積層云映出透紅的光芒。
女子嚶嚀一聲睜眼天已經大亮,惺忪著睡眼,感受到背后灼灼目光。
“嗯?你怎么?……”聲音暗啞,幾分清靈。
槐漓淡然一笑,暖意蔓延:“娘子醒了!”
“今日我帶你去個地方!”墨眸中一抹明媚。
古善瑤見他興致盎然,拉了拉被角蓋住胸口的紅點,點頭答應。
巳時正是陽光明媚,朱紅的回廊上不時冷風刮過,男人頓住腳步將她身上的大紅披風裹了裹,帶入懷里,朝慧桐殿去了。
蠱雕和古一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后,昨日也不見君上來雙郄門,卻不知怎的,今日清晨兩人便和好如初了。
蠱雕見一旁的古一冷著臉,不知在想什么:“他們都和好了!你怎么還愁眉不展?”
古一躊躇片刻,才開口:“他們能和好自然是好,只是,我覺得瑤姑似乎有什么心事!”
古一說完,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是?”女子定神望著男人深邃的眸底,狐疑道。
男人低眸望了望她,低聲道:“這是魔族關押重要犯人的地方,是密牢!除了我和蠱雕,無人能找到入口,自然也無人能進得來。”
說著,拉緊她的手,穿墻而過!
“魔族有無數個這樣的入口,卻只有三個能進入這里,其他入口不過是掩人耳目,進去了,可能……!”槐漓淡然的笑笑,沒有再說下去,古善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今日你是刻意要我帶了古一來?”女子垂著眸子,唇角勾起微微弧度。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了解魔界,了解魔君,而不僅僅是她眼中的槐漓,他愿意,將他的秘密變成他們兩人的秘密,坦誠相待沒有絲毫隱瞞,古善瑤心頭微熱,這個寒冷的冬天,有他在身邊似乎也變得格外溫暖。
“當然,娘子是我的魔后,古一是你最信任的人,我自然信得過他!”槐漓說著,玉手從她肩頭落下,順手撫上她順滑的青絲,不禁想到昨夜那如玉肌膚,嬌嫩柔滑的觸感令人沉醉,面上微紅輕咳一聲,獨自走在古善瑤身前。
女子輕笑著跟在他身后,這密牢布置的十分精細,大九重的機關消息重重疊疊算起來也有八十一個機關。稍有不慎便會殞命,若是不知情的外人闖進來恐怕連尸首也留不下,槐漓拉著她的玉手,邊走邊解釋。
今日,她倒有些理解為何那蒼墨老頭如此懼怕眼前的男人了,他平日里不茍言笑,卻擅揣度人心,心機深重又冷厲狠辣,單看這機關的設置和啟動便能發現,他對人心和人性,了解的十分通透。
“這機關,是你自己研制的?”女子淺笑著以接近肯定的口吻問道。
槐漓止住了步,劍眉微揚,淡然道:“娘子敢如此肯定,何以見得?”
“我猜的!”女子努努朱唇,眸中流光溢彩,調皮的回答。
槐漓微瞇墨眸,忽然湊近她耳邊,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垂上,聲音里盡是邪魅的挑逗:“娘子猜對了!當真是很~深~入~的了解為夫呢!”
古善瑤腦中空白一刻,聽著他刻意加重的字眼,瞬間覺得周身燥熱,一股熱流騰地沖到腦門,滿面緋紅。
男人滿意的欣賞著她羞赧的模樣,兩邊石壁上燈光明亮,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被他收在眼底,愛不釋手!
猝然湊近她的面目,微涼的氣息在她殷紅的唇瓣上輕輕啃咬,留戀的輕啄下,不滿的瞥了眼不遠處如雷擊般楞在原地的兩人,攬上她的纖腰繼續前行。
兩人面面相覷怔在原地,他們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誰知道他們的魔君大人,竟如此的……
蠱雕呆滯的望向身旁的古一,發現這家伙竟然臉紅了!
古一發覺他的目光,垂首,狠狠的剮了他一眼,徑自走在前面。
“哎!你小心啊!……”連忙追上去。
這密牢層層延伸向下,古善瑤從方才愣怔中回過神來,遽而,一聲低低嗚咽傳進女子耳府。偏頭望了望他,心生疑惑。
槐漓面色淡然的笑笑,箍著她纖腰的胳膊緊了幾分:“走吧!就到了!”
越過最后一重石階,兩人沿著窄窄的石路轉角,眼前豁然開朗,一眼望去,石室下玄鐵打造的牢籠里異常干凈,整排的囚室橫排而立,卻唯獨不見刑具。
古善瑤心頭微詫,循著那低低的嗚咽舉步。
轉角處一女子衣衫襤褸抱膝蹲坐在一間囚室墻角,燈光微弱看不清她的樣子,那嗚咽聲正源于此,聽到她的腳步聲,女子渾身顫抖,瑟縮的窩在墻角,凌亂如枯草的長發遮在臉上,怯怯的瞄了她一眼,對上她的目光憷然收回。
只一眼古善瑤便認出,這女子,正是蒼墨為她選的陪侍宮娥,青姻!訝然站在原地,看著身側的男人。
槐漓長臂環住她的腰,眸光清冷:“這女人,是西王母坐下的一只青鳥,被天君救下,放在你身邊做你的陪侍,監視你,和魔族的一舉一動。”
古善瑤面上呆滯一刻,她從未想過天君蒼墨,竟連她都信不過,怪不得大婚前夕,他要為她挑選陪侍置辦陪嫁。
“你是如何得知?”
男人沉靜的望著她,面上多了幾分謹慎嚴肅:“我身為魔界的魔君,大到六界,小到一棵草木都會入眼,否則,魔界如何在六界立足?魔界的百姓又如何能安居?”
他說的極認真,女子靜靜的回望他,眼前的男人像個迷。時而狠戾時而霸道,時而冷冽時而傲嬌,時而像孩子一般天真,時而又像只狡猾的狐貍。
“所以,我身邊的人,你都查過了?”淡淡的問。
槐漓一愣,旋即輕笑:“娘子多心了!”
古善瑤望著他深邃的墨眸,清淺的笑意掛在嘴角:“只怕~,是君上有心了!”
清淡的瞥了他一眼,避開他的懷抱,將他甩在身后。
槐漓淡然的笑笑,她如此捻酸的樣子,當真是可愛極了,撩的他心尖又酸又癢,卻又有絲絲甜蜜。
“娘子!”槐漓見她轉過拐角朝里面去,快步跟上。
古善瑤立在櫻瞳的囚室外,怔怔的盯著那女人,面色緊凝,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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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
“娘子若討厭她,我有千百種方法替娘子出氣!”槐漓討好的笑著黏上來,一把摟過古善瑤的腰肢。
“我想知道,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古善瑤沉寂的眸子里泛著冷光,一絲憂傷劃過心底。
“娘子,為何如此執著?”
“即便查實真的是薎,娘子又想如何?”槐漓沉靜的聲音,落在古善瑤心底一陣酸疼。
若真是薎,她自然不能讓她留在他身邊,要將活人作為蠱蟲器皿的人,是何等歹毒,便是搭上她一條命殺了薎,他會恨上她一世,也值得了。
“你心中清明的很,不過是不想承認罷了!若真是她,我必不會放過她!”古善瑤周身戾氣猛增,語氣不善轉身便走。
“娘子!”槐漓猝然追上去,拉住她手臂。
沉吟下:“罷了,這事我們日后再談!”
古善瑤沉了沉眸子,她似乎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可她,已經沒多少時間繼續糾纏,他在的每一刻,她都不想浪費不想留下遺憾,過去的幾萬年里她從不曾為自己而活,如今她更不能,她要在離開之前解決掉他身邊所有的麻煩。
想到這兒,女子面上緩了緩。
“我想見他!”
“你留在我身邊的暗衛!”女子十分堅定的開口。
槐漓面上一緊,眸光四處打量,裝作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女子故作生氣:“罷了!你既不讓我見!今日便不要來正寢了!”說罷,轉身便走。
“哎哎!娘子~~!”槐漓緊走幾步截在她面前,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的模樣。
拉著她的手臂,垂首,青絲簌簌落下,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癟了癟嘴不滿的望著她。
古善瑤見他不肯讓步,舉步欲走,卻被他扯住衣袖。
男人微微嘆氣,無奈:“好吧!我讓你見!……”
“不過,不過你見了他,什么也不能問!他只負責護你周全!”男人面上略帶幾分急色,委委屈屈的答應道。
“他現在不在,今晚,我讓你見他!”
“不生氣了吧!?”槐漓扯著她的水袖,一邊搖晃,一邊扁著嘴委屈的誘哄她。
古善瑤定眸望了眼面前孩子氣的槐漓,心下莞爾,面上卻依舊清冷。
“生氣!罰你今日陪我,哪兒也不許去!”女子輕笑起來,槐漓頓覺陽光明媚。
湊上去剛要親到粉白嬌嫩的臉頰,忽然被她玉手擋住。
嗔怒羞澀的瞪著他:“槐漓你能不能收斂一點!”
男人扁著嘴,墨眸撲閃撲閃的望著她看起來可憐兮兮:“娘子!那你日后能多罰我幾次嗎?”
古善瑤不禁嘴角抽了抽,瞥了他一眼,這男人越發嬌縱了,可偏生他撒嬌潑皮耍無賴的樣子,她完全無法抵擋,只得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