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著段若謙,突然微微笑了。
段若謙心下警覺,這是幹啥,爲什麼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就是問個名字,又不是要挖你家祖墳,有必要笑的這麼陰陽怪氣的嗎?
“段宮主見笑了,爲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對方突然開口,語氣裡竟然滿是調(diào)侃。
段若謙愣了愣,突然也笑了。
媽個蛋,你都知道我是誰了還要問我叫什麼是不是腦子有病?還有我哪裡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敢不敢摘了面具再跟我說話?
段若謙大手大腳地坐在椅子上,看向他的眼睛。“閣下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別廢話了,要賭什麼?”
對方好半天沒有說話,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對於段若謙這般自暴自棄的做法有些驚訝。
段若謙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笑了笑,開口道:“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在下保留自己的身份是不想給花絕宮招惹麻煩,但是閣下就……”
旁邊的小廝忍不住對著段若謙怒呵一聲:“放肆!我家主子豈是你口中所言的那類……”
“閉嘴!”對面的那個面具男低低地呵斥了一聲,那個小廝自動噤聲。“段宮主勿怪,下人缺乏管教。”
段若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道:“無妨,比起這個我更介意你爲什麼不肯把面具摘下來以真面目示人。”
面具裡的臉色一僵,心說這段若謙果然不愧是老奸巨滑,臉皮都比城牆還厚了。本以爲他經(jīng)過剛纔那頓搶白就會識趣的不再問這個問題,可是沒想到……果然還是低估了段若謙的無恥程度。
“這個……還望段宮主見諒,在下有些難言之隱。”這下總不會再追問了吧?那人在心底微微吐了口氣。
段若謙一點都不覺得爲難,反正是對方有難言之隱又不是他,於是他繼續(xù)追問道:“原來如此,可否告知閣下究竟有何難言之隱?說出來段某也好幫你解決一二。”
面具男:……
段若謙還是笑著,一點也沒有覺得不自在。對方知道他的身份,還說對秦洛有興趣,估計就是已經(jīng)知曉了秦洛的身份才故意爲之,他甚至懷疑沈千決的毒都是他故意設計的。而裴恆昌又好死不死的那麼“湊巧”聽到了那些“僞造”的故事經(jīng)過,然後趁機引他出來。
這招棋走的精準又漂亮,對方準確的抓住了他的弱點,以秦洛的安危作爲要挾,很好的將了他一軍。只不過段若謙卻不會坐以待斃,無論在什麼樣的境地,他都不會輕易被人踩在腳下。
“關(guān)於此事還恕本人無可奉告,段宮主切莫再爲難於我。”那面具男意味深長地看了段若謙一眼,然後說道。
可是段若謙分明還看見對方在說話之前咬緊了牙關(guān),估計剛纔段若謙的話讓他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段若謙很有風度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在下就不再爲難了,只是這樣的話我又有什麼好處?”
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了好嗎?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居然還要好處?面具男都快要把牙齒都咬碎了,卻只能把碎牙都往肚子裡吞。
“段宮主想要什麼好處?”面具男笑意盈盈地反問道。
段若謙道:“我要你手中幾味藥材,也不多。”
面具男突然笑了,“段宮主可知你口中說的那幾味藥材在我們大賭坊裡已經(jīng)炒到了天價了。”哪裡有那麼簡單你說給你就給你,你以爲你是誰,是我老子嗎?
段若謙也不急,道:“那閣下認爲我身爲花絕宮的一宮之主,每時每刻都要處理無數(shù)事務,你們佔用我的這段時間,可知在我手上要經(jīng)手多少銀兩?”
面具男噎了一下,居然還能這麼算。衆(zhòng)所周知,花絕宮作爲全國最大的商業(yè)中心,經(jīng)他之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的資金流動,給正常人家去數(shù)都數(shù)不清,如果照他那種算法估計自己還要倒貼他。
“段宮主言重了,我們打開門做生意,又沒有求段宮主來我們這賭坊,你自己來到我們這裡開口就讓我們送上鎮(zhèn)座之寶,哪裡也沒有這樣的道理。難道說段宮主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跟對方說‘因爲你耽誤了我的時間,而我的時間價值千金所以你必須也要送給我等同價值的東西’嗎?”
段若謙聞言笑出聲來,他只不過是隨口說說,怎麼對方竟然會這麼激動。“我的意思是說,其餘的廢話就不要多說了,直接說明你的用意吧,不是你讓我來見你的嗎?”
面具男道:“若不是段宮主之前一直在意我的身份,我們也不用耽誤這麼多時間。”
段若謙擡頭看了他的面具一眼,道:“好奇乃是人之常情,你認識我而我卻不認識你,我自然就想要知道你是誰。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的身份,那我們也必再這樣糾纏下去。比如說,你知道稱呼我爲段宮主,而我總不能叫你面具男吧?”
“放肆!”旁邊的小廝又聽不過去了。
段若謙似笑非笑地頓了頓,沒有說話。那表情似乎是再說我就看看你要怎麼管教一番你欠管教的屬下。
“你給我退下,我讓你說話了嗎?”面具男又怒斥了一聲。
那小廝大概是面具男的心腹,此刻被他罵了臉色也頗爲不甘,狠狠地瞪了段若謙一眼,然後走到面具男的身後去了。
“段宮主見笑,下人護主心切,還望多多擔待。”
段若謙聳了聳肩,道:“難道我方纔又冒犯到了你?是你不肯說你的名諱,我只好胡亂編造一個稱呼了。”
面具男咬了咬牙,見實在是推辭不過去了,只道:“段宮主可以喚我白斂便是。”
嘖,還真的勒,白斂……果然是味藥材名!段若謙微微勾了勾脣,笑道:“如此便好,白斂兄,現(xiàn)在可否告知閣下邀在下來此地的用意?”
白斂突然笑了,他還帶著面具,只能依靠他的聲音辨別出他的心情狀況。“段兄莫急,我們還得等一個人。”
還有別人?段若謙遲疑地看著對方,心道莫不是還有幫手沒來?拜託好嗎?他一個練武使劍的傢伙,跟你賭一局已經(jīng)算是吃虧了,你現(xiàn)在居然還要帶幫手,有沒有搞錯,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好嗎?
白斂道:“段宮主稍安勿躁,這個人一旦來了之後,我現(xiàn)在段宮主也會非常感謝我們的。”
段若謙狐疑地盯著他,問道:“到底是誰?”
白斂遲遲沒有說話,似乎是在報復段若謙方纔對他的所作所爲。
段若謙有些無語,就說最討厭這種說話說一半還特別喜歡賣關(guān)子的人了好嗎?他能忍到現(xiàn)在真的是算他的幸運了!
不過……等等……他方纔說這個人來了之後他段若謙會非常感激?莫不是秦洛?不然的話還會有誰?
段若謙的臉色立刻變的刷白,“你方纔的意思是……”
“噓。”白斂對著他比了比手指頭,狡黠地衝他眨了眨眼睛,“短宮主一會兒就知道了。”
知道你媽個頭!段若謙很想把人一把揪過來狠狠揍一頓,但是沒辦法,現(xiàn)在在他的地盤,他不敢保證秦洛的安全,所以斷然不敢輕舉妄動。
應該不至於吧……難道裴恆昌會蠢到這個地步,連秦洛都看不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回去非跟他拼了不可。看個徒弟都看不住,還要他有何用?
白斂看著段若謙臉上的表情,心裡卻覺得很開心。嘖,總算扳回一局的感覺……還真是爽啊,接下來就要看黑耀的了。白斂微微斂了斂眉,嘴角的笑容很是殘忍,不過被面具擋住了,其他人看不清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