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獠去刑部,直接找到刑部尚書,將自己要報案的事情說了。
刑部尚書聽得嘴巴張的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攏,驚訝的道:“奇聞,這才真真的是奇聞!秦將軍,你你你……查清楚了嗎?”
秦獠苦笑著點頭:“自然是查清楚了,不然也不會來這里家丑外揚……此事唯有交給刑部,才能給我一個公道,也給我去世的母親一個公道。”
刑部尚書一聽忙點頭,表情也嚴肅了很多的道:“對對,這件事是應該交給官府查清楚……事關官眷,令堂又有誥命在身,這這真的要是假的,這可是大罪?。 ?
秦獠點頭:“正是因為這些,我才趕緊的過來給大人詳說,狀子等我和證人親手當場寫下。另外跟大人說一下,那個冒充我母親的婦人,我是實在見不得在我府上的,已經送到了她真正的兒子那里,就是鹽課司提舉何松年家中,為防止她畏罪潛逃,還請大人去將兩人伏法?!?
說著也不在多言,過去在案幾后面大馬金刀一坐,馬上提筆寫起了狀子。
刑部尚書看在他是個武官,又是皇上器重的人,也體諒他現在心情煩躁,想不了那么多,也就不怪他的失禮了,反倒還真的被趕的有點著急,趕緊的叫人道:“馬上去鹽課司提舉何松年家中,將家中的……”
“付氏?!鼻剽怖^續寫著沒抬頭的道。
尚書就忙道:“付氏拿問到堂!并……何松年一并拿來!”
“是!”刑部差役答應一聲就出去了。
秦獠這邊寫完了,叫田氏、秦家那位太爺寫下了供詞,蘇掌柜寫了整個經過。他們在那邊寫的時候,刑部尚書將秦獠請到了窗戶下面這邊的官帽椅上坐下,上了茶,邊喝邊問詳情。
秦獠便將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最后道:“我就是個武夫,家里的事情很是粗心,加上從沒想到過會發生這樣離奇的事情,因此從未往這方面想。也就是成了親,母親對家中娘子過多的不滿,很多事情超乎為人母能做出來的界限,尤其是后嗣這件事上,叫我疑了心,一查竟發現破綻百出?!?
刑部尚書仔細的聽了,這才恍然點頭道:“如此一說,確實是很有破綻,”又苦笑著搖頭:“將軍猛地跑來一說,還真把本官嚇了一跳……不過這樣一看,真的是有問題?!?
說著又看了看田氏他們,道:“這些都是人證?”
秦獠點頭:“家里還有,正在寫的那位是內子娘家的一個親戚,因為是做生意的,蘇州常州周圍的熟悉,這件事就交給他查問的,也最清楚?!?
刑部尚書沉吟著又點點頭:“不錯,這件事應該是先查清楚,不然……確實不太好……”余下的話沒說,只點點頭。
秦獠就道:“大人能理解,那真的是太好了。”
刑部尚書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又搖頭:“離奇,怎么會有這么離奇的事!”
他們兩人在這邊說著,蘇掌柜那邊將事情經過寫完了,田氏和秦家太爺也早寫完了,按了手印。
刑部尚書又詳細的看了看狀子、證詞,對秦獠道:“狀子既然遞到了本官手里,本官就要秉公辦理了?!?
秦獠道:“自然是請大人秉公辦理?!?
刑部尚書這才轉身對外面的差役道:“來人,升堂。一干人等,全都簽押到案?!闭f著將押簽拿了一支,那差役忙上前雙手接了,刑部尚書就道:“這些人都在秦將軍家中。”
差役答應著去了。
這邊刑部尚書升堂,旁邊兩個文書,一個侍郎,全都在看狀子和證詞。秦獠和蘇掌柜等人全都來到了大堂上。
過了一會兒,付氏就先被拿問到了大堂。
付氏經過了這么長時間,顯然是已經定下了神,依然是穿著在府里的那一身華貴的衣裳,神態保持著大戶老太太的倨傲,跟著差役進來了之后,見到秦獠馬上就‘呸’的怒叫了一聲:“不孝子!”
馬上對大堂上坐著的刑部尚書道:“這位大人!老身今天就要告這個不孝子,不孝兒媳!不孝兒媳對老身不侍奉不盡贍養之職,平日里對老身多有詈罵!咒老身去死!不孝子不但不教訓媳婦,反而伙同兒媳,對老身大加斥責,甚至毆打老身!老身求大人做主,判處這兩個十惡不赦,罪大惡極的不孝子媳千刀萬剮!”
刑部尚書官架子已經端了起來,冷冷的道:“大膽!到了公堂之上還敢咆哮喧嘩?!”一聲呵斥把付氏呵斥的不敢在說話,這才接著道:“有理不在聲高,此事本官自然會查的水落石出,到底是冒認官眷,騙取誥命,欺君罔上……”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付氏,付氏站在那里雖然極力的做出鎮定的樣子,可聽到了‘欺君罔上’四個字,臉還是一下子煞白,哆嗦的手藏進了袖子。
刑部尚書這才接著說道:“還是對母不孝,罪大惡極,都會查出來的,也會秉公辦理。”
說話間,何松年也從外面進來了,他本來就是和付氏一起被拿的,進來了在門口站著,聽到了刑部尚書的話,同樣驚得臉色煞白低頭不語。
秦獠轉頭還特意將他看了兩眼,這個何松年看年歲和自己差不多,不過身形矮小瘦削,背還有點微微的駝,那臉型還真的有點像付氏!
秦獠心里都無語,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從沒發現過自己一點都不像付氏?
在秦家的那些證人全都到案了,刑部尚書叫文書一一登記了名字,與本案的牽扯。秦獠、何松年和付氏三人都是有官在身或者誥命在身,因此免跪,其他的人全都跪下,刑部尚書道:“你們這些人已經在本官這里登記了,此案也已經立了,明天就回開堂審問,所有人等不得出京城,不得到處亂走,只在家中等候,隨叫隨到。”說著拍一下驚堂木:“退堂?!?
眾人答應了一聲是,這才起身散了。
付氏站在原地一雙血紅的眼睛只死死的盯著秦獠,大約的還在琢磨是不是鬧一鬧,不過這里是大堂,周圍十幾個拿著棍子的差役,那個何松年不時的還在看她一眼看她一眼的,明顯是在擔心她會在這里鬧。
終于,付氏忍住了,說實話她也不敢。
而顯然的,秦獠雖然把付氏送到了何松年處,但是時間太短,估計他們震驚都沒有震驚完就已經被押到刑部了,因此根本沒時間商量什么,付氏也不敢不問過何松年就在外面鬧。
何松年在門口猶豫著,看到刑部尚書從堂上下來走向了秦獠,想了想壯著膽子走上前去,陪笑著拱手深深的彎腰:“大人,大人……這事……下官真真的是莫名其妙,正要去官衙,突然地送來了個老太太,說是下官的親娘,下官……這怎么辦?下官親娘在老家呢,這位老太太秦將軍若是不請回去……”
刑部尚書心里有數,道:“既然送到你府上,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的供養,萬萬不可怠慢。還是那句話,本官自然會查清楚,到時候,若真是給別人養了媽,跟人要銀子去!本官還不信會不給?”
何松年一愣,萬想不到刑部尚書竟然來這么一句,遲疑的陪笑著道:“這……這這,也太……這不是成了……”
刑部尚書不耐煩起來,冷下臉道:“怎么?本官也成了笑話了?!”
何松年一嚇,馬上就連連的躬身:“不不不,不敢,下官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既然……既然如此,那就,那就……希望秦將軍能盡快想通……”
刑部尚書冷笑了一聲道:“不要在這里耍小聰明!趕緊退下!”他正二品的掌印,怎么可能把眼前這個不入流的小官放在眼里?
何松年忙忙的躬身答應著退下了。
付氏看到何松年走了,遲疑了一下,正好旁邊的差役說了一聲:“請吧?!彼阋裁Ω吡?。
顯然,急著商量一下。
刑部尚書這才對秦獠道:“此事怎么查,本官心中已經大致有數了,余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好了,將軍回去吧,下次升堂未必會叫將軍,需要的時候才會傳你?!?
秦獠抱拳道:“多謝大人?!?
“將軍無須客氣?!?
秦獠點頭,就帶著蘇掌柜等人出來了。
一直出了宮門,蘇掌柜才輕聲問道:“姑爺,那尚書大人的語氣……是不是咱們今天就應該帶著銀子來?”
秦獠搖頭道:“此事不到查明之后,我是不會給他送銀子的,送了倒好像我買通官府一樣。等一切塵埃落地,那時候再說?!?
蘇掌柜一聽馬上就道:“那……能行嗎?他說不定等著您這邊給送呢……”
“那些人都是老奸巨猾的,什么人他們都心里有數,像我這樣的武夫,這種人情往來本就差一些,就算是做的不周到,他還會替我著想。另外這案子和別的事情不一樣,又不是糾紛告狀,這種事情關系封號,他也未必就希望我給送銀子,送了他也說不清了?!?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回去自然也會和你們姑娘商量一下,這種事情她最清楚,就以她的主意為準,如何?”
這樣蘇掌柜就放心了,他也是擔心姑爺太過耿直,而那個刑部尚書又想要錢,把好好的事情給辦砸了。只要問姑娘那就行,姑娘是很有數的。蘇掌柜忙點頭:“好!那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