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瞪圓了眼睛先倒退了幾步,天翊一手拿過那棒槌手裡的一封摺子大致掃了一遍。
“措辭用不著這麼客氣,在我府裡立威你還要顧著他王爺的身份?我倒不知你竟還如此識大局。”
程遠接過摺子狗腿的答應了好幾聲,倒也沒敢再問,一溜煙跑出去了。
這個時辰天翊確實不該休息,不過是那小東西身上的病還沒有大好……他擡頭看看天上的一輪月亮,若是在大漠軍營這時候凍死幾個人也不奇怪。
天翊挑了一把長.槍翻身下臺階,腳下連連疊步,一時間竟快得看不清他的身形,長.槍順勢刺出去,幾步下馬翻身腳尖踢在長.槍上,帶著黑色長穗的三尺純鐵長.槍直直衝著天翻了幾翻,天翊輕身在院子中間的石桌上借力追著那把長.槍而去,落地旋了一週化去多餘的衝力將手裡挑了多少人頭的東西直直插.入一旁亭子裡。
身上的火氣消了大半,夜也深了。
坤寧宮內,幾個當值的奴婢都被皇后娘娘遣下去,身邊伺候的是一個跟在眼前二十多年的丫頭。
“皇上這幾日可好?”
“昨日精神好些了,多吃了些,召見了幾位大人就在御書房處理了些事情,下午太醫回過來,說酉時便歇下了。”聽罷那丫頭的回稟皇后娘娘也沒有再問別的,一旁坐著的是從皇上寢殿折過來的睿親王,上面坐著的皇后娘娘到底沒忍住,接沉聲問道,“你昨日去了大將軍府?”
“這個節骨眼兒皇上把一個武夫召回來誰能知道他是想幹什麼,好好的放在那等蠻荒之地如今卻不聲不響的就下了一道旨,”睿親王想起那天在將軍府的待遇心下就火起,“到底是沒見過世面的,滿院子的兵痞子,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禮數更是一點不通!”
皇后想到那日天翊在坤寧宮內的神色,眉頭一皺,“你見著人了?”
說到這個睿親王更是火冒三丈,“沒有!只說進宮去了,本王足足等了他兩個時辰,不識擡舉!”
“我只問你,你在他府裡教訓人了?”
睿親王不明所以,過了半晌,猶豫著傾身問道,“娘娘……”
一看這神色哪裡還有再問的必要,若不是皇上下了決心要除去她的本家爲年幼的太子鋪路,徐皇后哪裡用得著和一個沒了勢的皇子周旋。
“先皇子嗣衆多,皇上未曾登基之前排行十六,徐家三代忠良位極人臣,后皇上登基是借徐家的力,如今睿王爺若想心想事成就不要自作主張。天翊手握幾萬大軍,戰名威望那不是京中坐在府上就能有的,我大梁向來重邊防,更何況那還是太子的親舅舅!”徐皇后眼神銳利的敲打一番,一旁的貼身心腹接著提醒道,“王爺上將軍府的事被遞了摺子,是皇上親自看的,王爺今後還是警醒些吧。”
睿親王坐在一旁臉上像是撒了五彩醬,一會兒紅一會兒黑。他哪裡受過如此訓誡,就是皇上登基,將幾個爭儲的皇子都貶謫了也顧念幾分情將他留在了都城,現今被一個小丫頭都能數落……
“皇嫂教訓的是,李軒自當記下。”
跑到大將軍府訓斥了一個身有軍功的將領這事可大可小,只是如今皇上顧念同胞情意將睿親王叫到跟前狠訓了一頓也就算處理了。後睿親王差人送了些重禮,皇上又賜了些亂七八糟的,天翊聽了將手裡的一份單子扔到書桌上,冷哼了一聲。
李墨玉說:“將軍,這事兒應該就這麼了了,要不要我們安排一下,再鬧大了?”
“不用了,十幾年前的李宣雖然也是如此當斷不斷,但好歹有一顆真心,現在的皇上做慣了九五之尊,我們再鬧不就是不給他臉面嗎?就這樣吧,既然他不再和我虛情假意,我也省的應付。”
李墨玉點點頭,又問道,“將軍,昨日可是暗衛回來了?”
“嗯?”
“程遠一大早問我昨日是不是在將軍處,莫不是睿親王被訓斥了幾回心有不甘要有什麼動靜?”
“他還沒那個膽量,”天翊淡淡說道,“這幾日自新兵營遞到我桌上的書信都快堆滿了,你問問程遠他是如何辦事的,竟還有人有這等閒情提筆寫信?難不成帶兵也須手把手教給他?”
李墨玉連忙閉了嘴正要告退,外面聽到一陣腳步聲,阿玉懷裡捧著一團白色的小東西跑到內院,結結巴巴的的聲音帶著歡呼衝進了屋裡兩人的耳朵。
“公、公子!看我、我給你帶、帶來了什麼!”
李墨玉心下大悟,心道程遠那個呆子差點把他也給害了,竟忘了前幾日將軍一路護著的那個瘦小女子。卻見天翊繞過桌子幾步走到門口將跌跌撞撞的人接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