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葬?
這還了得?
沈洛棲瞬間停下了手中的沏茶的動作,轉頭看著夜瑾瑜,眸中依舊平靜無波瀾:“為什么?案子結了?”
夜瑾瑜搖頭:“沒有。不過是南宮家的人想讓南宮敬早日入土為安罷了。”
這么說也對,誰愿意看自己的親人死后還不得安寧呢。
“那好消息呢?”沈洛棲繼續沏茶。
夜瑾瑜回答:“好消息就是,我重新派人去過義莊驗尸,已經查出南宮敬的真正死因了。”
沈洛棲放下茶壺,正色聽他講。
“他是被人擊中百會穴,陷入重度昏迷之后窒息而亡的。”夜瑾瑜接著道:“如你所說,胸口的傷是偽造的。”
沈洛棲點點頭,問道:“可有嫌犯?”
夜瑾瑜搖頭:“暫時沒有。”
現在雖然還不能排除秦若敏的嫌疑,所有矛頭都指向她,反而有些奇怪。怎么說秦家也是名門望族,祖祖輩輩都混跡朝堂,秦若敏會傻到殺了人自己留證據?
看來有時間,她得單獨去會會這個秦若敏。
兩人正聊著,外面便傳來一陣喧囂……
“這破院兒,什么玩意兒!”
沈洛棲一聽,便知曉是誰了。
余氏。
她站起身,面不改色:“你在這里等我。”
說著,也不等夜瑾瑜回答,她便邁步走向門外。
一打開門,正好看見跪在院子外面,手里端著點心的青桐。她低著頭,生怕觸了霉頭。
說起來,也停倒霉,不偏不倚,就正好給她撞上了。
沈洛棲走出門,順帶將門合上。
這要是被余氏這個八婆看到風流皇子夜瑾瑜在她的房間里,不出明日,她可能就會成為整個皇城談論的話題了。
“母親。”
她冷聲開口,眸光微閃,這樣就算是行過禮了吧。
這貨絕對是來找不快的。
余氏站在院子里,撇了一眼門口的沈洛棲,道:“小丫頭長能耐了?”
沈洛棲冷眼看著她,勾起兩邊唇角,道:“母親說的什么?我聽不懂。”
裝傻?
余氏冷笑,扭著腰走到沈洛棲跟前。
“小賤種,別以為老爺差人接你回來,你就是特別的。”余氏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冷聲警告:“庶女就是庶女,你以為進了相府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想的美。”
沈洛棲面不改色,抬手抓住余氏的手腕,稍稍用力,疼的余氏臉色一變,想抽出來卻怎么也動不了,一瞬間就沒了先前的傲氣。
她輕而易舉的便將余氏的手拽離了她的下巴。
“母親也許還不太清楚我的能耐。”沈洛棲頭一歪,笑的雙眼都瞇成了一條縫。
就在余氏以為沈洛棲要擰斷她的手腕時,沈洛棲卻松開了她。
余氏連忙后退幾步,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雖然手腕疼的要命,可是礙于面子的余氏只能將手縮到廣袖中,極力抑制著顫抖。
“小賤蹄子!”余氏喃喃自語的咒罵了一聲,繼而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話音剛落,只見兩個丫鬟扶著一個侍衛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那侍衛不知道被什么人揍的鼻青臉腫的,走路都是跛著腳的。
如今人贓并獲,看她如何狡辯。
沈洛棲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就是阻止她進院子拿扇子的那個侍衛嘛。
“干嘛?”沈洛棲雙手背在身后,微微聳了聳肩,一副理所應當的道:“如果是來要醫藥費的,我,沒錢。”
余氏臉色微變,指著那侍衛,道:“真的是你打的?”
沈洛棲點頭,試圖狡辯:“可是,是他先攔著我,不讓我進院子給姐姐拿扇子,我才揍他的。”
她說這話時,這眼神,這神情,竟然都還出奇的無辜。
余氏眸光一沉,本以為是個鄉下丫頭,不足為懼可如今看來,這丫頭可不是個小人物。
莫然可是府里修為最高的侍衛,能和他打個平手的侍衛都不多,這丫頭竟然能將他打成這樣,還毫發無傷。
“你再說一遍,”余氏似乎抓到什么把柄了似的,方才的狼狽一掃而空,立刻追問道:“人,果真是你打傷的?”
沈洛棲點頭:“是……”
“明月!”沈洛棲話音未落,院子外的呵斥便硬生生的將她的聲音淹沒。
沈洛棲抬眸,便看見蘇陌止和夜瑾瑜從院子外走了進來,
夜瑾瑜?
這貨不是在屋里嗎?
原來,自沈洛棲走出房門之后,夜瑾瑜便翻窗子出去了。
他坐在墻頭,看著院外一瘸一拐的,被人攙著的莫然,他便知道事情不簡單。
可這畢竟是蘇府,夜瑾瑜縱使是皇子,這也是別人的家務事,他自然也是不好插手的。于是他只能去找蘇陌止來,否者,這丫頭非得把自己給賣了。
“母親。”蘇陌止微微拱手,彬彬有禮的模樣。
余氏瞄他一眼,已然收起了方才見到蘇陌止和夜瑾瑜時的驚愕,她微微點頭:“三爺好興致啊,怎么想起到五丫頭這里來了?”
“我與殿下閑來無事。”蘇陌止道:“便過來看看,五妹妹有什么缺的,回頭好讓府里一同置辦了。”
“哦?”余氏看了一眼沈洛棲,輕笑道:“你倒是找了個不錯的靠山,難怪這么傲氣。”
沈洛棲聞言只是歪了歪頭,沒有搭話。
“罷了罷了。”余氏笑笑,像是突然釋然了一般,揮了揮手里的帕子,道:“小野種,今兒算你走運。”
說著,她一揮手,帶著丫鬟小斯們便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誰走運,蘇陌止和夜瑾瑜要是再晚來一步……
“要是我再晚來一步,你作何打算?”蘇陌止問她。
說真的,這還是夜瑾瑜頭一次看他皺眉,還用這么深沉的口吻說話。
可是沈洛棲卻似乎完全不在意,像是嘮家常一般,回答:“大不了就殺了唄,難不成我還打不過這個老妖婆不成?”
蘇陌止嘆息:“這不是能不能贏的問題……”
“但是贏了就什么都不是問題了。”沈洛棲出聲打斷蘇陌止:“這話是你教我的。”
不知為何,蘇陌止一瞬間愣住了。這話的的確確是他教的,可是當時,他年輕氣盛,不過是隨口一說,不曾想,卻是要毀了這丫頭的大半生。
罷了,罷了。
蘇陌止嘆息,妥協道:“我是說過,但是也不是這么用的啊。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
“知道了。”沈洛棲點頭,有些不耐煩,目光卻落在了青桐送過來的點心上,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