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衣一驚,一個縱身躍至襲香身邊,低喊:“襲香,是我。”
“挽衣姐?”襲香連忙收聲。
挽衣毫不慌亂的將身上的夜行衣?lián)Q掉,嗖地鉆進被子里,“你接著喊。”
“啊?”
一切快得讓襲香來不及反應,人還沒回過神來,忤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喊什么?”襲香怔怔地問挽衣。
挽衣無奈地翻了翻眼睛,“喊,賊在哪里?”
“哦,賊在哪里?”襲香乖得讓人哭笑不得,挽衣苦笑著搖頭。
“什么賊?亂喊什么?”挽衣大喝了一聲,襲香又摸不到頭腦地愣停住了。
這會兒功夫,柳燕文已經(jīng)推門而入,看到忤在地中間的襲香,還有垂著紗幔中的曼妙身影。柳燕文不加思量地沖到挽衣床邊關(guān)心地問道:“挽衣姐可有賊人進來?”
“賊?還有賊敢進我的院子么?何況,能進來沁香樓的賊可不多,文兒,難不成你還沒睡醒?”挽衣語調(diào)平和沉穩(wěn),倒還真像剛剛睡醒的人。
柳燕文聞言,那張焦急的小臉兒“上仍是一副擔心的樣子,“挽衣姐,我確是看到有黑影跳進你的房中,你真的沒事嗎?”
“我像有事么?”挽衣反問。
柳燕文不相信自己會看錯,畢竟自己也算習武多年,雖然是些花拳繡腿,總算反應機敏,怎么會輕易看錯?
“可……”
“可什么?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嚇得我也跟著喊,吵醒了挽衣姐。”襲香如夢初醒,接過話來。
柳燕文見屋內(nèi)靜謐,還真不像有人闖入的樣子,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半信半疑地又伸著脖子向屋內(nèi)張望,襲香來到她面前,拉著她就往外走,“這輕云縱還不是你的。”早就對柳燕文有氣的襲香毫不客氣地將柳燕文趕了出去。
柳燕文委屈地撓撓頭發(fā),真的是我看錯了?她再向窗口看去,被襲香和挽衣這樣一說,她便有些不敢確信了。
襲香關(guān)上房門,走回屋內(nèi),挽衣和襲香都屏著一口
氣,直到柳燕文的腳步聲漸遠。
“挽衣姐,雪素姐沒事了?”襲香輕聲問道。
挽衣再次凝神聆聽,確定安全才說:“嗯,已經(jīng)沒事了。”她沒有多說什么給襲香,總有些事情,越少人知越好,對人對已都百利而無害。
轉(zhuǎn)眼,冬至。
只見輕云縱內(nèi)如一團火焰在如晝白雪上樓飄蕩,挽衣又在練刀,這身功夫不可有半日松懈,盡管,這些日子她越發(fā)覺得霍安江不會再回來了。而霍安江給阮媽媽訂的日子也要到了,若是他再不回來,阮媽媽收了霍將軍的銀子不說,還要讓挽衣重新接客。
這讓挽衣的眉眸間籠著淡淡的愁云,而昔日里對她百般羨慕的沁香樓其他姑娘也由開始的羨慕變成了一種嘲笑。笑她只是被霍安江戲弄,妄想做將軍夫人的美夢。
人情冷暖,便是如此。
挽衣并不在乎這些傳言,只不過,心底總是莫名地升騰著些許難過,心情低落得讓她越發(fā)寡言。
正練著,襲香來到院子里看著如一片楓葉般在空中飛舞的挽衣,順道:“挽衣姐,阮媽媽來了。”
嗖,嗖,兩聲刀風響過,挽衣一個翻身,停了下來。阮媽媽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會兒來做什么,挽衣似乎心知肚明,便瞥一眼躲在角落里學功夫的柳燕文,并沒作聲,轉(zhuǎn)身走了。
桌上已經(jīng)擺好一杯碧螺春,阮媽媽愛這茶,襲香就知道但凡阮媽媽來了,就泡這款茶。
“媽媽,是什么風把您吹來了,挽衣還以為媽媽把女兒忘記了呢?”挽衣說著踏進門來,像是在撒嬌,又像嗔怪,嬌顏凍得微微發(fā)紅,像涂了姻脂似的好看。
阮媽媽那張胖臉板著,正品著碧螺春,聽到挽衣的聲音,像是拔去見日般變化,笑著說:“哎呦,女兒這是怪媽媽嘍!”
“挽衣哪敢怪媽媽,只是好奇罷了。”
“哎,雪素走后,碧倚閣這段日子都閑置著,總想找個代替雪素的姑娘,可雪素這樣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說著阮媽媽嘆了口氣,這段日子朝廷太
平,想找個代替她的也不那么容易了,此刻正心情煩悶,便在沁香樓里四處走走。
“媽媽也不要著急,保重身子要緊。”說著挽衣便已經(jīng)來到阮媽媽面前,雙目放光。
阮媽媽無奈冷笑一聲,“哎……”沒再多說什么,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女兒呀,媽媽特意來看你,是想問問霍將軍幾時回來?”阮媽媽的話,挽衣聽得明白,這是追銀子了。
“不瞞媽媽,霍將軍有一陣子沒消息了,若是到了媽媽與霍將軍規(guī)定的日子,便依著媽媽的意思,挽衣開始接客。這樣如何?”挽衣爽朗的性格不愿與阮媽媽打太極,便以攻為守,先發(fā)制人。
阮媽媽又是喜歡挽衣的冰雪聰明,有勇有謀,又俱怕,怕一直間無法控制這個丫頭,但此刻,她還想再忍忍,誰會跟銀子過不去?萬一霍安江真在約定的日子回來了,再賺上一筆銀子,還可以拉些慶功宴的生意做。誰不知道這京口在大宋軍事上的地位。
忍!
阮媽媽早就懂得要對什么事情用這個字了。
“瞧女兒說的,媽媽也只是關(guān)心你,怕你遇著壞人不是?”阮媽媽笑勸。
挽衣哪會不知阮媽媽心思,故意裝傻,淡然一笑,晶眸閃爍地盯著阮媽媽的眼睛:“既然如此,反正離約定的日子也近了。媽媽只管照章辦事。”
“女兒懂事,雖然霍將軍不在,軍營里還是有許多愛慕女兒的軍將。來了不知多少次了,媽媽都見著心疼了。”阮媽媽皮笑肉不笑地說著,挽衣似在其中看到了一股冷意,不禁打了個哆嗦。
“喲,女兒可千萬別染上風寒癥。”阮媽媽佯裝關(guān)心,“不如我讓白大夫送兩副藥來?”她可是怕挽衣這時候病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她還想多存些銀子。
挽衣牽唇淡笑,“讓媽媽擔心了。”
“媽媽擔心女兒本是應該的,好了,女兒也看了,媽媽也安心許多。我回了。”說著阮媽媽起身向外走。
“媽媽,外面路滑,您當心別摔著。”挽衣在身后大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