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我找了你那麼多年,終於可以在一起了。雨兒,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他低下頭溫柔的吻我。
找了我那麼多年?我才十二歲,從未見過他……又何來的找了我那麼多年?
我猶疑,一顆心在火熱和冰冷之間交替。
“雨兒我一直等著你給我生孩子,我只要你給我生孩子,你給我生孩子好不好?我們兩個人的,男孩像我,女孩像你……雨兒……”
……
他一直喃喃地說,憧憬的,滿足的,而又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又嚇跑了我。
我默默地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裡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千迴百轉(zhuǎn)。
這樣一個優(yōu)秀而又驕傲的人,竟然找了一個女子那麼多年,真是想象不到呢。
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啊,能讓兩個這麼性格迥異的男人在他走後還心心念念?甚至找替身來替代她?
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江闊說出這樣動人的情話?那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能讓江闊忘了對我的仇恨,放下尊嚴(yán),只爲(wèi)了一副相似的容顏?
心裡忽然升起一絲嫉妒……不,寒玉,你爲(wèi)什麼要嫉妒別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那麼燦爛自有她的道理,即使別人把我當(dāng)做她的替身,只要我的心還是我的,那麼我就還是我自己。
我沒說話,有些疲憊地靠進(jìn)他懷裡,思想一片空白。
我什麼都不能知道,我什麼都不能說,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如果他非要做夢,我又爲(wèi)何要殘忍的將他喚醒?難道就因爲(wèi)心裡的不甘?不,我有我的驕傲。我怎麼會去在乎他把我當(dāng)成誰?我不應(yīng)該在乎……
可上面的人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不安,他喃喃自語了一陣,忽然將我從胸口扶起,逼我看進(jìn)他深不見底的的眼睛裡,“雨兒,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我一愣,不知怎麼回答。
他的眼睛裡透出光亮,有一絲陰謀得逞的狡黠,“二夫人打了你和你的丫頭,我卻三番五次的給她賞銀子,你不生氣?”
怎麼能不生氣呢?在我看來這件事情是對我莫大的侮辱和踐踏,我一直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只是苦於無奈,只好將它埋在心裡。如今他一提起,我立馬滿心都是憤懣。真是好笑,我剛剛還答應(yīng)了他什麼?
我直起身子,愣愣地看著他帶了一絲笑容和調(diào)侃的神色,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散發(fā)出的凌冽。
他伸出一隻手來拉我,眼眸裡有一抹好笑的意味,“我?guī)闳タ此!?
還要我先跟她低頭來言歸於好嗎?
這句話礙著他滿是笑意的眼底沒說出來,但身體還是下意識的抵抗,“她怎麼沒來?”
江闊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我?guī)闳タ茨憔椭懒恕!?
我被他神秘的笑容蠱惑了,跟著他從隱蔽的側(cè)門出了江心居。
二夫人的住處,果然和一個愛好武術(shù)的姑娘極爲(wèi)相稱,院子裡滿是練武用的木人和沙袋。
兩個小丫頭誠惶誠恐的將我們引進(jìn)去,落座堂屋。二夫人卻是不在的。
江闊一直緊緊的拉著我的手,即使此時也未放開,他神秘的看我一眼,衝正在慌忙倒水的兩個丫頭道:“把你們夫人請出來。”
我看到正在給我倒水的那個丫頭手指不住的抖,聽到這話,水差點溢出來。
我一驚,伸手去扶了扶茶杯,這裡的丫頭竟然如此怕他?
沒想到小丫頭對我善意的動作置之不顧,反而趁江闊吩咐別人去請二夫人的當(dāng)兒瞪了我一眼。
那一眼裡飽含恨意,看得我心下一凜:我何曾得罪過她?
再回神時,眼前的幾個下人已經(jīng)跪成一排,一個丫頭嘴裡敘敘地向江闊乞求道:“姑爺,求求你放了我們家小姐吧!那一百板幾乎要了小姐的命,後來的二十板更是讓小姐人事不省……如今剛剛醒過來,躺在牀上動憚不得,請少爺放過她吧。”
話音未落,給我倒茶的那個接著道:“少爺,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我們小姐卻決計不讓我們跟孃家彙報一絲一毫,就連這次少爺?shù)纳剑蚕敕皆O(shè)法的不讓家裡來人。就怕我們老爺爲(wèi)此刁難少爺。我們小姐的這份情誼,少爺就看不到麼?倒是她!”她說到這裡擡起頭來瞪著我,“您幾天不吃飯的時候,她在哪裡?我們小姐是因爲(wèi)心疼少爺,看不下去纔去的落雨閣,爲(wèi)何您還如此刁難於她?”
她這話說的極衝,字裡含間充滿了對我的不滿,旁邊的一個丫頭多次拉她的衣袖制止她,她全然不顧。
我驚訝不已,稍稍一愣神,轉(zhuǎn)眼去看江闊,他全無表情,毫不在意的對兩個小丫頭道:“不分尊卑,自己掌嘴。你們夫人出不來,我們就進(jìn)去看她。”
話音一落,他拉起我風(fēng)馳電掣般掠過,幾個小丫頭在後面哭天搶地,卻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
二夫人的寢房離堂屋並不遠(yuǎn),一轉(zhuǎn)眼就到了。
寢房很大,此時門正開著,可以看到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佩劍,並無其他贅物。房間盡頭是一張大牀,牀前有幾個下人端著水食微微啜泣,白色的牀幔屢屢抖動,一個身穿墊衣的女人拼命撐著牀想坐起來,冷汗從她慘白的臉上流下來,下人過去扶她,被她一把推開,嘴裡狠狠的咒著什麼,幾個下人立馬跪了一地。
江闊回頭來看我,隨即詫異,“怎麼了?”
“不。”我拉著他的手止不住的後退,心裡的那個想法如何也不敢正視,“她怎麼了?”
他得意一笑,“還不明白嗎?賞銀一百兩,和二十兩,還不懂麼?”
“難道……”我哆嗦著嘴脣,說不出話來。
“沒錯。賞銀是三部內(nèi)打板子的暗語。本來處理家事是不用暗語的。可是那天你實在太讓我生氣了,我知道你會誤會,故意氣你的。”
我一呆,那天的情景又重新眼前,怪不得月兒問他“一百兩,會不會多了點?”
原來這一百兩指的不是賞銀,而是懲罰,是打板子。
多天來這“一百兩”帶給我的怨恨竟然是這樣的……多日來的積怨一掃而光,原來,我最介懷的就是這件事,現(xiàn)在明白了真相,不禁爲(wèi)自己的介懷不好意思。
“怎麼,還生氣嗎?”江闊壞笑著問我,“我以爲(wèi)月兒這個小丫頭必然要跟你通風(fēng)報信安慰你的,不曾想你竟然因這事連她也不理了。”
我被他說得臉更紅了,心裡連連暗罵自己的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