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在江湖上要找一個普通人不易,但要找一個名人卻并不困難,張丹楓不但是名人,而且是名人中的名人,要找他自然一點都不難。
那幫乞丐在酒飽飯足后告訴他,張丹楓不但在杭州,而且還比他早到三天,當劉病已來到張丹楓的面前時,他仍在喝著酒,仍然在叫他的小兄弟。
“難忘恩怨難忘你,只為情癡只為真!”張丹楓跟他小兄弟云蕾的事,劉病已多少知道一些,見此情景也忍不住搖頭嘆息。
張丹楓正喝著自帶的馬奶酒,見劉病已進來,旋即恢復常態,笑問道:“是你?你四處央求那些乞丐尋找張某,卻不知有何貴干?”
劉病已拖了根凳子在他的對面坐下,習慣性地用手推了推鼻梁,正色道:“小弟劉病已確有要事煩請張兄幫忙,卻不知張兄是否肯賞這個臉?”
白馬書生張丹楓生性豁達,聞言笑道:“劉兄弟但說無妨,但凡張某能幫的,就一定不會推諉!”
劉病已見張丹楓如此豪爽,也不由會心一笑,看看四周的客人,低聲問道:“近日黃淮水患,淹沒了泗州城,不知張兄有否聽過?”
這次百年難遇的黃淮水患,淹沒了大量農田,沖毀了不少的村莊,數下萬災民無處安身,舉國皆知。鐵摩勒更是廣發綠林箭,四處搶劫救濟,張丹楓身為鐵摩勒的義弟,又有豈有不知之理?
聞言面色一黯,沉聲嘆道:“這次黃淮水患,可謂歷年之最,哀鴻遍野,易子而食,可謂慘不堪言。特別是泗州城,猶為嚴重,為防瘟疫漫延,官府已嚴令封城。劉兄弟所求之事,莫非跟此事有關?”
劉病已點點頭道:“小弟此番前來,的確與此事有關。小弟近日獲得一批寶藏,想捐贈給災民,奈何人手匱乏,實難為之,故想請張兄幫忙,將其變換成錢財,分散給那些災民!”
張丹楓本就為錢財發愁,一聽劉病已有寶藏,頓時大喜說道:“不瞞劉兄弟,張某此刻也正為錢財發愁,如今劉兄弟愿意奉獻寶藏,實乃泗州百姓之福,張某又豈有不幫之理?”
劉病已也知道張丹楓曾經為了對抗外敵,散盡全部家財,對他的話自是深信不疑,如實說道:“這批寶藏就在西湖底,煩請張兄找一幫兄弟隨小弟前往!”
張丹楓微微一笑,并沒有接話,而是叫店小二拿來一只酒杯,倒上滿滿的一杯馬奶酒,遞到劉病已的面前,說道:“張某平生最喜與豪爽之人結交,今日有幸結識劉兄弟,實乃張某之榮幸,一杯薄酒聊表敬意!”
劉病已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上次喝了二兩老白干,就暈乎乎的睡了一個晚上,原想著辦正事要緊,不想喝酒的,但見張丹楓盛意拳拳,不好拂他之意,輕輕地喝了一口。
入口之下,酒精味沒多少,酸味倒是十足,有種怪怪的感覺,當劉病已經確信自己喝這種酒不大會醉后,也就毫不客氣,咕嚕嚕地將碗中的酒一口氣喝完。
張丹楓見他如此,內心也是非常的開心,哈哈大笑道:“劉兄弟還真是豪爽,張某這馬奶酒還真沒幾人能喝得慣!”
劉病已將酒碗放到桌上,心里想到,好在從小喝慣了牛奶,不然還真喝不慣這個味,聞言笑著接道:“天馬西來釀玉漿,革囊傾處酒微香。張兄能以此酒來招待小弟,實乃小弟之福!”
劉病已這話還真沒說錯,這馬奶酒雖是草原人家的尋常之物,但在華夏國卻并不多見,張丹楓將其視為珍寶,平常都是不喝的。
兩人在客棧中酒來茶往,倒也盡興,也不知張丹楓是什么時候通知的那些綠林人士,約摸半柱香時刻,便有百十個帶刀帶劍的人士陸續聚集在客棧外的空地上。
張丹楓偏頭看看外面的兄弟,面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劉兄弟,他們都來了,咱們也走吧?”
劉病已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很久了,當即放下酒碗,站起身來,客客氣氣地道:“如此就有勞張兄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西湖,那些游人突見這么多帶刀帶劍的江湖人,盡皆嚇得不敢亂動。那些膽小的,早就回避了,而那些膽大的,也只是站在那些角落,往這邊偷看。
劉病已將沉箱的位置指給眾人,在張丹楓的安排下,由八名水性較好的兄弟下去,將繩子縛在鐵箱上,一箱一箱地拉了出來。
箱子不多,只有八個,但每個箱子里裝的都是價值連城的珠寶,直瞧得眾人口水直流,眼睛發亮。
張丹楓又叫人將每個鐵箱帖上封條,這才抬上馬車,并安排了四個武功較高的綠林好漢隨車保護,其他人的攻防守衛也一一做了安排。
劉病已見張丹楓的年紀不大,但處理起事來也是井井有條,沒有絲毫混亂,對他的組織能力也是相當的佩服。
離泗州城最近的而且沒有遭受重大損失的是揚州,所以他們決定先將這批寶物押送至揚州進行變賣,再換成糧食,草藥等必需品。
從杭州到揚州約摸七天路程,沿途的大小山寨雖多,但都在鐵摩勒的管轄范圍之內,見著張丹楓巴結還來不及呢,自然不敢打他們的主意。
非但如此,每過一個山寨,那些寨主們莫不宰羊捅豬,好酒好菜的招待,在巴結張丹楓的同時,也將劉病已大大地贊美了一番,弄得劉病已怪不好意思起來。
押送的隊伍有百多人,也好在有這些寨主的接待,否則沿途的吃喝拉撒還真是一個問題。
劉病已見沿途如此多的山寨,心中也暗自慶幸,好在讓張丹楓來負責押送,要換成那些鏢局或者是自己雇的普通人,這不出事才怪。
一連三天,倒也相安無事,大家原本緊張的心也頓時松懈下來,直瞧得張丹楓暗自皺眉,畢竟這趟貨物非同尋常,容不得半點閃失。
這批寶物價值多少姑且不論,若能按劉病已計劃的變換成糧食,再運往災區,不知可以活多少人,緩多少困,所以這中途絕不能有半點的差池。
大家這一松散不打緊,可忙壞了張丹楓,騎著他的那匹照夜獅子來回奔波,不停地提醒大家要時時小心,處處在意,對那些情況特別嚴重的,輕則加以訓斥,重則趕出隊伍。
行走間,忽有探子來報,說前面有處峽谷,山高林茂,須得小心。張丹楓派出探子反復確認峽谷里沒有埋伏后,這才讓大家魚貫而行。
未行多遠,便見谷口處站著一位藏僧,身披紅袍、極高極瘦、就像一根竹桿似的立在那兒,腦門微陷,像碟子一般,在他的腰間還插著五個輪子。
張丹楓在塞外時,曾聽人說過xī zàng密宗的奇異武功,練到極高境界之時,頂門微微凹下,此人頂心深陷,武功自然高深之極了。
來人面目陰沉,雙眼直溝溝地盯著那輛押寶的馬車,露出極度貪婪的神色,顯是奪寶而來。
張丹楓他們嘯居山林,說得好聽點叫綠林好漢,說得不好聽的,那就是一群強盜,如今的情況卻是一群強盜遇見一個打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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