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似乎被黃蓉說中了心事,面色微紅,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但轉瞬又恢復正常,正色地道:“蓉兒你這是什么話?周大哥幫小病已可不是出自私心,江湖紛爭,殺戮不斷,是該有人好好管管!”
一直沒機會開口的武修文聽了,將嘴一癟,不以為然地道:“就算要立武林盟主,也輪不到他劉病已,他也不撒尿照照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啪!
武修文的話音剛落,便已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劉病已冷冷地道:“大人們在這兒說話,有你小孩子啥事?本候爺不做盟主,難道讓你去做盟主不成?”
打狗尚且看主人,劉病已出手打了武修文,并不是要顯示自己的武功有多高,而是表明一種態度,表明一種不妥協的態度!
武修文捂著臉,狠狠地盯著劉病已,雙眼就算冒出火來,也不敢再多嘴半句,更不敢出手找回面子,盯了半響,又將目光投向郭靖,滿是委屈。
郭靖深深地吸口氣,緩緩地道:“大家都別再爭論了,我還是剛才那句話,如果劉病已能打敗我郭靖,這乾坤令就請拿去便是,如果我郭靖僥幸贏了,你劉病已從此不得踏入襄陽城半步!”
郭襄見他們搞了半天,又要打,忙來到周伯通的身邊,搖頭他的手道:“周伯伯,你跟他們說說,不要打,好不好?”
周伯通道:“小襄兒呀,你不用擔心,有你周伯伯在這兒看著,他們不會有事的,他們決的只是勝負,又不是生死,沒事的!”
黃蓉也走上前來,拉住郭襄道:“你周伯伯說得沒錯,襄兒,這事你就不用擔心了,這劉病已不是我們天地會的人,他要做武林盟主想拿走乾坤令,如果你爹戰都不戰而奉手相讓,沒法向天地會的兄弟們交待!”
劉病已跟郭靖的武功不弱,兩人要分出勝負沒那容易,兩虎相斗必有一傷,對黃蓉的話,郭襄并沒全信,將信將疑地望著這個足智多謀的母親,希望她能想出一個好辦法。
黃蓉見此,輕輕一嘆道:“其實要分出勝負,也不一定要生死相搏,咱們可以來場文斗,靖哥哥跟劉公子各自將自己的武功展示出來,由爹爹、師父、周大哥三人做評判,誰高誰低當一目了然!”
這種方法如同現在的體育竟技,表面看來機會均等,而事實卻不是那么一回事,特別是對兩個技法差不多的人來說,勝負的關鍵就往往在評判。
而黃蓉所說的三個評判中,一個是郭靖的師父,一個是郭靖的岳父,還有一個周伯通,卻是郭靖的義兄,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是幫著自己,卻難保臨場變卦!
張丹楓也沒有說什么,他長期在江湖中走動,對洪七公的為人他是相信的,至于東邪黃藥師,這人自視清高,倒也不會做出那等齷齪之事。
楊士瀚則有點不干了,在那兒叫道:“你這個方法雖行,但評判不能全是你們的人,至少還得有我們的人,張大哥則才跟這個瘦老頭打成平手,這瘦老頭做得,張大哥自然做得!”
周伯通也拍手接道:“是啊,這位小兄弟的武功明顯在老叫花之上,他能做得,這位小兄弟就更能做得了!”
這種人選,郭芙則有點不干了,站出來說道:“你們三人自然是偏向劉病已的了,這武不比也罷,還不如直接相比來得干脆!”
在郭芙的心里,父親就是神一樣的人物,自然沒有想過他會輸,至于劉病已的輸贏生死,自然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
張丹楓則出來打圓場道:“劉兄弟,為了不讓小襄兒擔心,咱們就同意黃幫主的方法,這評判之人,就由三位前輩擔當!”
劉病已向來信任張丹楓,他既然這樣說,自然有他的道理,當下朗聲接道:“既然如此,我劉病已就先行獻丑了!”
說完之后,便拉開架式,采用周伯通所授的分心二用之術,左手空明拳,使得有板有眼,右手乾坤大挪移,牽引騰挪,顛倒陰陽,借力打力,當真匪夷所思,并配合凌波微步,快速轉換身形,令人防不勝防。
一套功法打完,郭靖同樣是左右互搏,左手使的同樣是空明拳,而右手使的卻是降龍十八掌,空明拳是天下至柔的武功,而降龍十八掌則是天下至強之功,如今這兩套功法同時使出,剛柔相濟,配合得恰到好處,其威力不知比單獨相使強過多少倍。
兩人表演完畢,周伯通望著洪七公、黃藥師非常得意地道:“你們兩人說說,他們二人的武功到底誰高誰低?”
洪七公微微一嘆道:“論功法之純熟自然是靖兒,但論功力之高深,輕功之絕妙,則屬劉病已了,兩人若是點到即止,實難分高下,若然生死相搏,則是劉病已稍勝一籌!”
聽完洪七公的說話,周伯通哈哈大笑道:“江湖上都說老叫花做事公平公允,今日之事,可算見識了。黃老邪,這老叫花都承認這小病已的武功高過傻兄弟,你的意見呢?”
黃藥師背負雙手,冷然道:“七兄說劉病已稍勝,那自然是他稍勝了,我能有什么意見?此子的內功修為,在當今武林,已無出其右者了,老頑童你也別逞能,就算你親自上場,也不見得能勝他了!”
周伯通則哈哈大笑道:“我又不跟他打架,勝不勝他又有何關系?”說到這兒,又對郭靖道,“傻兄弟,你輸了,把乾坤令交出來!”
郭靖雖然木訥,但其胸襟氣度在江湖上卻是屈指可數的,當即將乾坤令交到劉病已的手上,并語重心長地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劉公子,你既是先皇冊封的候爺,又是當今圣上親點的武林盟主,只希望你日后能善待百姓,善待武林!”
對郭靖,劉病已還是相當敬重的,聞言說道:“郭大俠但請放心,我劉病已對百姓如何,相信江湖上早有傳聞,對武林同道怎樣,還請郭大俠拭目以待!”
乾坤令在誰的手上,郭襄并不是很擔心,她擔心的是兩人真打斗起來有所損傷,如今見事情滿圓結束,自是滿心歡喜,站在劉病已面前,笑靨如花。
周伯通見郭靖交出乾坤,便迫不及待地來到劉病已面前說道:“小病已呀,你要的乾坤令周大哥已經幫你要到手了,周大哥最近練那噴火的玩意兒始終沒能大成,將你的火龍丹再借我用用怎么樣呀?”
難怪周伯通不遺余力地幫助劉病已,果然是有求于他,又聽那說話的語氣,就如同貧苦人家的孩子向父母討要糖果一般,盡皆搖頭苦笑。
周伯通的體內并無火龍丹,卻能發出一縷火焰燒掉洪七公的胡子,這讓劉病已相當佩服,自己的武功業已大成,有無火龍丹,也就沒那么重要了,當即說道:“周大哥要借這火龍丹,小弟自然遵命!”
當即兩掌相對,將火龍丹渡入到周伯通的體內,周伯通滿心歡喜,暗運內力催動火龍丹,一股烈焰嘭地一聲從掌心急噴而出,一股熱浪四散開來,如同一個火爐子一般。
周伯通哈哈大笑,翻騰著離開郭府,也不知朝哪個方向去了,劉病已既然拿到乾坤令,就沒必要再留郭府,當即帶著眾人離去。
郭襄見狀,只是簡單地向父母道聲別,也跟著走出郭府,跟了上來,劉病已見她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心生憐惜,伸出衣袖慢慢地為她擦試著,輕輕地道:“小襄兒,今日之事,實非得已,切莫見怪!”
郭襄正半閉著雙眸盡情地享受著這一刻的溫馨,聽他說話,微微地睜開雙眼,輕聲接道:“這乾坤令無論是在你的手中,或者在爹爹的手中,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只是不希望你們兵戎相見!”
劉病已將她輕輕地拉在近前,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啵了一口,一雙眼睛深情地望著她,非常溫柔地道:“你放心,像今天這樣的事,以后都不會再有了!”
郭襄輕輕地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將身體稍微前傾,靠在劉病已的胸膛,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在她的心里,只想留下這一刻的永恒!
小昭雖然喜歡劉病已,但卻想沒過要獨占,見二人旁若無人般地在那兒卿卿我我,心里雖有一絲淡淡的苦澀,但臉上仍然掛著微笑,像是在祝福。
楊士瀚不認識郭襄,但跟小昭數月相處,在他的心里早將小昭當成自己的未來嫂子,見大哥摟著郭襄在那兒沒完沒了,心里便為小昭打抱不平,遂上前兩步,輕咳道:“大哥,這乾坤令也拿到手了,咱們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是上光明頂還是上黑木崖?”
光明頂遠在西域昆侖山,這樣一來一回,極有可能趕不上泰山的武林大會了,而黑木崖則在河北境內,離猩猩灘不遠,倒是可以去看看。
當即說道:“日出東方,唯我不敗,我倒要看看這東方不敗到底有沒有傳言中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