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錯,進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常公子,另一個是顧言。
張赫一見顧言,臉都氣綠了,幾大步沖到他面前,一個直拳,直接打在顧言腹部。嘴里罵罵咧咧地說著些什么,氣呼呼地走出了平家。
顧言好像知道他因為什么事生氣,也沒跟他過多糾纏。
他穿一身明黃色POLO衫,牛仔短褲,一雙白色板鞋,背一個雙肩包。帶著一身陽光的味道,與當年初見時,并無二致。
猛一見顧言,我手心里沁出一層細汗。
四年的感情,并不是說一句忘掉,就真能當成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我身體微僵地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顧言,一步步走近,停在前廳正中央,定定地望著我。
王伯很為難地說:“小姐,這個人,非得進來,我沒攔住。他說他是你的……”
我擺擺手,說沒關系,就讓王伯去后院休息去了。
我盡量保持平靜,冷眼望向顧言,問他:“你來干什么?”
顧言定定地看我三秒鐘,忽然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我跟常公子都沒料到他會突然下跪,常公子錯愕之余,指著顧言就開罵:“你小子耍無賴呀!說好的公平競爭,你下跪算怎么回事?噢,我知道了,你跪下,平大小姐就不好意思拒絕你了。你以為就你會跪呀?”
他好像get到了相親必成之法,“噗通”一聲,也跪在了平家大廳上。而后,穿著西裝,滿臉頭大汗,一臉挑釁地沖顧言揚了揚下巴。
我頭上冒出三條黑線,兩個大男人,齊齊跪在我面前,這算是怎么回事呀?!
顧言不理會他,只是定定地望著我,情深意重地說道:“平果,我錯了。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我才知道什么叫煎熬。我在許城找了整整三天三夜,如若不是聽我表弟說,你在辦相親會,我可能這輩子都找不到你。我發(fā)誓,我這輩子只犯這一次錯。我求求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我心跳得很厲害,默默數(shù)著心跳聲,跳到第十下時,我說:“不原諒?!?
顧言眼中的希望之火,瞬間黯淡下來:“平果,難道咱們一起經歷的美好四年,你說忘就忘了嗎?”
“忘了?!蔽也皇抢淇釤o情,我只是要讓他對我不要再抱有希望,也讓我自己對他徹底死心。
“你真那么無情?”顧言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剛想起身朝我走過來,就被跪在一旁的常公子,一把給摁了下去。
常公子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要不要臉?要不要臉?人家平大小姐都說了不原諒你了,你還想咋滴,搶人呀?!說好的公平競爭,你小子再囂張一次,我就讓我爸找人辦了你,你信不信?!”
顧言默默不語,常公子滿心以為是自己的氣勢壓住了他,洋洋得意地看著我,說:“平大小姐,既然剛剛那些進來的人,你都不滿意。那就說明,命中注定,老天爺要你等到我。我爸是太平鎮(zhèn)鎮(zhèn)長,你跟我結婚,肯定會幸福?!?
我哈哈一笑,指著自己的臉說:“我長成這樣,你還愿意娶我?”
常公子一拍胸脯:“我爸說了,只要是平大小姐,長成什么樣子都要娶回來?!?
“嘁?!蔽倚表?伸手從果盤中拿出一個蘋果,“咔嚓”咬一口,直接砸在常公子頭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喚。
“你爸讓你
娶的不是我,是平家的產業(yè)。”
我站起身,抬腳就往門外走:“你們倆都回去吧,我今天太累了,要休息?!?
如果顧言不在這里的話,我還想逗常公子玩玩兒,消遣消遣他??墒?看到顧言,我怎么也提不起惡作劇的心情。
我剛走到大廳正中央,兩人像是商量好一樣,齊齊站起身,擋住了我的去路。
常公子梗著脖子說:“娶你跟娶平家產業(yè),是一回事兒!反正,我不管,我爸說了,娶不到你,就讓我死在外面算了。無論如何,你今天必須答應跟我結婚?!?
說著他就要來拉我的手,被顧言一把給推了出去,后背硌在一側的椅子上,疼得齜牙咧嘴。
顧言本就是?;@球隊的主力,人高馬大的,站起身來,我只能到他胸口位置。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句話不說,就能讓我感受到無形的壓迫感。
他忽然抓起我的手,猛地打在他臉上。
“這樣行不行?行不行?你生氣就打我出氣好了,只要你不生氣,對我做什么都行!”
我不說話,他抓著我的手,又連續(xù)扇了自己好幾個嘴巴子。我想把手抽回去,可是,他攥得太緊,我根本抽不回來。
“你松開我!”我吼道。
“我不松!”顧言執(zhí)拗,“除非你原諒我!”
我冷眼瞧著他,張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鮮血淋漓。顧言吃痛,下意識地松開手,我看準機會,立刻把手抽了回來。
我立刻大步朝門外走去,還沒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奶奶一臉怒意地走到門外,身后跟著王伯和五嬸兒。
奶奶完全一副平家家主的氣派,怒喝一聲:“你去哪兒?”
我愣了三秒,撒了個謊,說:“我去廁所。”
“不許去?!蹦棠陶f完,就越過我,走進前廳,而后,端坐在太師椅上。
我也不得不跟過去,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
奶奶掃視了一眼常公子和顧言,問我:“一上午,見了這么多個,有選中的嗎?”
我趕緊搖頭:“沒有,都不是我想要找的人?!?
“那,他們倆呢?”奶奶一指常公子和顧言,“常公子是鎮(zhèn)長家公子,出身很好,人也憨厚。至于,那個叫顧言的小伙子,你們的事情,奶奶已經知道了。既然情投意合,又何必在意細節(jié)?”
我都被我奶奶的理論給搞懵了。
常公子那叫憨厚嗎?那叫傻!智商最多90。
顧言跟別的女人開房,那叫細節(jié)嗎?如果我跟他結婚,那就是我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好嗎?會惡心一輩子!
然而,我奶奶又開始犯擰巴,才不管我怎么想,只是命令道:“你今天,必須在他二人之間,選擇一個。不然的話,下午、明天、后天,都繼續(xù)相親,直到你選中一個合適的人為止。如果后天你還選不中,那就要由奶奶我給你指定一個丈夫?!鳖D了一下,她又說,“別怪奶奶沒提醒你,你今天見到的,是最優(yōu)質的一批小伙子。”
說完,她問站在身側的五嬸兒:“還有多少小伙子?”
五嬸兒趕忙上前,湊到她耳邊說道:“老太君,一共還有200多位?!?
天啦擼的,今天見30個都把我累得夠嗆,這后面200多個算是怎么回事?
我扶著腦門兒,哭喪著臉,帶著兩眼淚花
,可憐兮兮地看著奶奶。
奶奶斜睨我一眼:“你看我也沒有用,平果,你別忘了,你對太平鎮(zhèn),是負有責任的?!?
好吧,我負責任。
我坐直身子,目光在常公子和顧言之間梭巡,看到誰,誰就兩眼冒光。
可是,一個豬腦子,一個惡心人,要怎么選?確定不是在難為寶寶嗎?
五嬸兒精明,自然看出我的為難。靠近我耳邊,小聲嘀咕:“小平果,顧言這小伙子,長相、學歷,都很不錯。我聽王伯說了,他那次出軌,根本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嘛!男人嘛,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榍盎诟?總比婚后出軌要強。他已經受到懲罰了,你也不要再斤斤計較,想想以前的感情,原諒他一次?!?
“我不?!蔽艺f,“想想就惡心?!?
五嬸兒嘆了口氣:“唉,你這丫頭,怎么這么倔呢?是不是還放不下離默天呀?”
一提到離默天,我驀然緊張起來,臉紅了紅,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
“誰放不下他了?”我倔強地抬高下巴,“離默天是誰呀?我不認識?!?
我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個男人高亢的聲音:“我才走了幾天,你就不認識我了?要老公帶你去醫(yī)院查查記憶力嗎?”
我驀地一驚,渾身一滯,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那個聲音……
沒錯,就是他,離默天!
緊接著,就看到大門外,離默天穿一身很潮的白色短衫短褲,戴著一副墨綠色蛤蟆鏡,邁著兩條大長腿,走了進來。
幾天不見,他清瘦了一些。原先的半長發(fā),被理成了短寸,人也精神了很多。
他手上拎著一個皮包,不知道里面裝了些什么。
在我眼里,他就那樣,慢動作地,從大門走入,穿過前院,走進大廳。每一個細枝末節(jié)的動作,都被無限放大,印刻在我眼睛里。
離默天站在大廳中央,雖與顧言、常公子并排而立,卻自有一種超脫俗世的驚艷感。
顧言已經是南城大學十大帥哥之一,可是,站在離默天身邊,卻瞬間顏色暗淡,滿屏都是野雞見了鳳凰的即視感。
離默天帥帥地摘下墨鏡,看著我:“想我了吧?”
我的臉瞬間發(fā)燙,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想?!蔽夜麛喾穸ā?
很怕別人看出我的局促,趕緊坐下,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現(xiàn)在緊張地雙手雙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一言不發(fā)就離開好幾天,現(xiàn)在又這么帥得出現(xiàn)在我面前,這般大起大落,讓我的小心臟怎么受得了?
奶奶冷漠地看著離默天,眼中的怒意漸盛,語氣不善地質問道:“離先生現(xiàn)在來,是想做什么?”
“老太君阻止我跟平果在一起,不就是怕我出身不清白嗎?”離默天唇角微微上翹,勾起一抹笑容,而后把皮包遞給王伯。
王伯接過皮包,走到奶奶身前,把里面的東西全部掏出來,放在茶幾上。
竟是一大摞紅紅綠綠的證書,還有一些文件。
我和奶奶同時查看起那些證書。
我們一邊看,離默天一邊開口說道:“身份證、戶口本、學位證、房產證、股權分配合同……平奶奶,我可是把我的身家老底兒,都毫無保留地擺在您眼前了?,F(xiàn)在,您該放心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