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當空,夜風悠然。
蕭長琴躬身鉆入林中,透過茂密的枝葉向著燈火通明的蕭家莊看過去,心頭不禁一陣疑惑:“家里還和以前一樣,好像沒有發生事情。”但轉念又想:“若萬一賊人將母親等人抓住故意擺出這等陣勢等我入甕那也是說不準。”心中剛有此念他便立即低聲罵道:“蕭長琴啊蕭長琴,你可真膽小如鼠,你的母親家人若是都已落入賊人之手,你應該立即前去營救才是,怎么還在此處如此猶豫不決?”說了這一聲之后他便好似下了什么決定一般,徑直直起身大搖大擺的朝莊內而去。
一進莊內,蕭長琴便感覺到不對勁。雖然燈火通明,但是卻看不到一個人。如此一來,是何等結果他自然是清楚異常了,當下禁不住心頭忐忑,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母親家人都在賊人手中,心中便又禁不住涌出一股熱血,當下便又繼續朝莊內而去。
蕭家莊雖然不是很大,但是規模也有百畝之多。蕭長琴穿過前院直入中庭,但是卻依舊沒有一個人出現,這下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正在這時,突聽一個陰嘖嘖的笑聲陡然從夜空中傳來,蕭長琴悚然一驚,當即厲喝一聲:“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那陰嘖嘖的笑聲依然在空中不斷回蕩,正值蕭長琴心頭驚懼之際,“突突突”三聲輕響,緊接著便見三條身影已是出現在他面前。蕭長琴抬眼望去,只見左手一人矮小精干,但是臉上卻盡是猥瑣之態,給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的感覺。中間一人卻是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此刻正一臉微笑的上下打量著他。而右手邊卻是一個身著一襲紫衫的嫵媚少女,看她年紀輕輕,但是此刻薄衫之下,嬌體私處更是若隱若現,渾沒有少女該有的矜持與純情,看的蕭長琴亦是一陣厭惡。
那中年男子打量了蕭長琴許久才開口說道:“耿老鬼,你這次不會再搞錯吧?”
那矮小猥瑣的漢子聽了,立即陰嘖嘖的笑道:“這次不會錯,蕭天帝的《天帝琴譜》便在這小子手中。”
那右手旁的少女聞言咯咯嬌笑道:“可千萬別再弄錯了,你害的奴家都錯殺了好多人了呢。”
那矮小猥瑣的漢子聽了,立即陰嘖嘖的笑道:“澹臺教主,等你拿到琴譜,恐怕就是你不想殺人都不行了。”
那女子聽了立即又咯咯嬌笑起來。三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好像早已把蕭長琴看成是盤中餐,砧上肉一般。
蕭長琴竟然也能夠沉住氣聽他們三人說笑,直到他們說完才冷冷的說道:“你們就是傳說中的‘魔宮三老’?”
那中年男子聞言立即笑了笑道:“不敢,本座楚天狂。”說完便又指著他身旁那矮小漢子道:“這位是六道宗宗主,人稱‘鬼王’的耿天罪,而這位便是梵音教教主,澹臺楚紅的澹臺教主。”
那少女立即又咯咯嬌笑著接了一句:“奴家被稱為‘妖后’。”說完又是咯咯嬌笑起來,好像這個不怎么好聽的稱號在她看來卻是好的很,并且是好極了的樣子。
蕭長琴看著她冷笑一聲,轉頭看向那耿天罪道:“你把我母親和家人藏到哪里去了?”
那耿天罪聞言陰嘖嘖的笑道:“你把《天帝琴譜》交給我,我自會告訴你他們在什么地方。”
蕭長琴掃視一眼三人,當即伸手取出一物,冷笑說道:“琴譜便在此處,只要你告訴我,我自會給你。”
三人一見到他手中的《天帝琴譜》,幾乎是齊齊變色,又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把它給我。”
蕭長琴頓時冷笑,“鏗”然一聲,長劍出鞘,瞪著耿天罪道:“你們到底把我家人藏到哪里了?馬上把他們放了,不然我就毀了這琴譜?”
三人聽了此話,神色都是為之一緊。蕭長琴見了頓時冷笑起來。
耿天罪看著他,陰嘖嘖的笑了許久,小眼睛咕嚕嚕的轉了幾圈才瞪著蕭長琴陰嘖嘖的笑道:“好,我告訴你。”
蕭長琴立即側耳傾聽,好像會錯過他所說的話一樣。耿天罪看他神情,心頭頓時一陣得意,陰嘖嘖的笑了許久才一字字的說道:“我把他們送到地府閻王老爺那里去了。”
蕭長琴一聽到此話,頓時面容慘變,身子猛然一顫,滿臉不敢置信的瞪著耿天罪問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耿天罪見他神情,心頭更是得意,當下看著他又說了一遍,最后還補了一句:“這次你聽清楚了?聽清楚了還不為他們報仇?”
蕭長琴此時只覺滿腔的怒火與恨意宛如一條肆虐的巨龍一般想要破體而出,惡狠狠的瞪著耿天罪,又掃視了一眼楚天狂與澹臺教主,一字字的說道:“你們放心,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耿天罪卻陰嘖嘖的笑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楚兄與澹臺教主只是想要來看一看《天帝琴譜》而已,真正動手的可是我一人。”說完,又是陰嘖嘖的一笑。
那楚天狂聽了此話卻哈哈一笑道:“耿兄,他若想找本座的晦氣便讓他來就是,本座豈會怕了他這個毛頭小子?”
澹臺楚紅也是咯咯嬌笑道:“奴家也樂得和這么一個俊俏的小男孩打打鬧鬧。”
蕭長琴越聽此話心頭的怒火便越是旺盛,當即忍不住大喝一聲:“我現在就殺了你們。”長劍立即化作一道流光向著耿天罪直擊而去。
耿天罪見了卻是冷笑一聲,雙掌一錯,一張黑色掌印頓時憑空而出,向著蕭長琴便是呼嘯而去。蕭長琴見狀頓時臉色大變,這手“運氣出體”的功夫,若是內力不夠精深是完全施展不出來的。
蕭長琴雖然心中震驚,但是手上功夫也是不弱,行至中途的長劍陡然一個回轉,頓時劃出一道光亮的劍弧向前爆射而去。耿天罪見此情景,禁不住訝異出聲。一旁的楚天狂與澹臺楚紅見了也是暗自驚嘆蕭長琴這臨機應變的功夫倒是了得的很。
耿天罪心中驚訝,雙掌便是一震,兩柄黝黑的雙刺頓時從他的衣袖之中閃入掌心,蕭長琴還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一柄單刺已是沖到了他的身前。蕭長琴大吃了一驚,急忙縱身后翻才勉強躲過這突如其來的一招。誰知他的身形剛剛站穩,耳邊便陡然傳來一聲陰嘖嘖的笑聲,蕭長琴大驚之下正要再次閃躲,但是一股大力已經從后背透體而出,蕭長琴頓時體內一震氣血翻滾,一時忍不住,頓時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整個人也被那一掌之力拍飛出去。
楚天狂見機的快,身子一縱便將即將落地的琴譜抄入手中。琴譜剛剛入手,楚天狂便忍不住臉色一變,怒道:“假的。”說著便要去擒蕭長琴。正在這時,突聽一震怒喝之聲,一條條身影紛紛從天而降,竟有十幾人之多,并且都是年紀輕輕的男子和女子。蕭長琴摔倒在地,定睛一一看去,便發現幾日前在路上遇到的那琉璃山莊的少女也在眾人之列,當下心中便已明白這些人必是五大劍派的弟子。
突然出現了這么多人,楚天狂等人也都是心頭一驚,帶看清楚來人服飾心中便有安定下來。楚天狂掃視了一眼這突然出現十幾個人,看著耿天罪笑道:“耿兄,看來你的手下沒把他們解決掉啊。”
耿天罪立即陰嘖嘖的笑道:“那我就親自動手。”說完,當即冷笑一聲,縱身向那十幾名五大劍派的弟子撲了過去。
那琉璃山莊的女弟子見狀,當即冷一聲,抖劍迎了上去。但是戰不數招便被耿天罪打的吐血后退。其他人見狀都是吃了一驚。當即便有一個年輕和尚出聲喝道:“擺大羅天音陣。”隨著他一聲呼喝,其余的幾名和尚頓時齊齊閃動身形,轉瞬之間便將耿天罪給團團圍住。耿天罪見狀,禁不住冷笑道:“就憑你們這幾個小和尚也想困住我?”說完,手臂一揚,雙刺頓時化作兩團烏光向其中一名胖大的和尚爆射而去。
那胖大和尚呼喝一聲,手中齊眉棍舞成一個圓盤,但聽一陣“叮當”之聲響起,那和尚被震的連連后退,耿天罪見此情景頓時閃動身形向著那和尚退去的方向急沖過去。眼看就要沖出陣去,數支齊眉短棍陡然間帶著怒虎出籠之勢向著他的面門直襲而來。耿天罪吃了一驚,急忙閃身后退,而在此時那胖大和尚已是身形一閃便又站回了原位。
楚天狂見此情景禁不住開口道:“耿兄,小心應付,這大羅天音陣乃是無量佛宮的鎮派大陣,邪門兒的很。”
耿天罪冷哼一聲道:“若是天音那幾個老不死的來擺陣,我說不定還會慎重對待一下。”說完,身形一閃便又朝一處沖了出去。眾和尚看出他的意圖,頓時發動陣型,一支支的齊眉短棍宛如一個個金剛伏魔杵一般紛紛向著耿天罪的周身要害砸落下來。耿天罪吃驚之下急忙動手應付,但是猝不及防之下依然是吃了幾棍。
楚天狂見此情形,禁不住臉色一變,當即便要縱身救援,誰知他剛閃動身形,便覺眼前一花,便被一群少男少女持劍圍住。
楚天狂頓時一愣,隨即冷喝道:“給本座滾開。”
那其中一名少年立即上前一步微笑道:“晚輩常聽家師蔣南師說楚前輩功力深厚,修為精深,乃是當世少有的高手。今日晚輩們有幸得見,特地向前輩請教幾招。前輩您大人大德,想來也自不會吝嗇。”
楚天狂聽聞此話,頓時一愣,隨即哈哈笑道:“好,好一個大人大德。蔣南師那老兒調教的弟子不錯。”
那少年聞言,淡淡一笑說道:“家師還說,若是晚輩行走江湖遇見了轉輪殿的弟子要多加禮讓,雖然正邪殊途,但是楚前輩您的為人卻是讓我等很多正派人士信服。”
楚天狂聽了此話,禁不住心頭大悅,仰天狂笑幾聲便立即說道:“好,看在蔣老兒的面子上,本座今日就讓你們這些小子們開開眼界。”
那少年聽了此話,頓時面含笑意的一拱手道:“如此,晚輩們便多多得罪了。”說完便立即神色一肅,輕喝道:“布陣。”伴隨著他的喝聲落下,跟隨著他而來的幾名九辰劍閣的弟子頓時一個個閃動身形,轉瞬之間便將楚天狂圍在中間。
楚天狂直到他們站位停當才大笑著說道:“好,今日本座就領教領教你們這‘九星連珠陣’。”說完,大袖一揮,一掌立時拍出,只見一個巨大的無形掌影頓時朝其中一名身材矮小的弟子拍了過去。
那少年見此情景頓時大喝一聲:“九星貫日,變。”眾弟子聽他號令頓時急速
閃動身形,瞬息之間九個人便由一個圈形站成一條直線。楚天狂的掌影剛剛飛到,那九人便各自同舉雙掌朝身前的弟子后背上拍去,九人連體,功力齊發,頓聽一聲悶響,楚天狂的身子禁不住晃了晃,而那九名九辰劍閣弟子卻是紋絲不動。楚天狂吃了一驚,當即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隨即神色一變,身形一閃便向九人撲了過去,那少年見此情形,立即又是變陣,輕巧化解了楚天狂的攻勢。如此下來,九人竟與楚天狂打了個旗鼓相當。
澹臺楚紅見耿天罪與楚天狂都已上場纏斗,一時技癢,看著剩下的兩男一女,咯咯嬌笑道:“來,你們也來陪姐姐玩玩。”
其中一名男弟子聽了,立即冷喝道:“好,今日我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妖女。”
澹臺楚紅聽了此話,頓時咯咯嬌笑起來。且不說他修為如何,單是他這份言語,比起那九辰劍閣的少年便已是落了下乘。雖然正邪兩道對峙多年,但是如今的魔地三宮與五大劍派之間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最多也只是因為個人看待事情和行事作風不同,所以才有區別。他如此言語,雖然是居于正道所言,但是卻有失正道人士謙恭禮讓的氣度。
那男弟子見她嬌笑不已,心頭頓時冒出一股無名怒火,長劍頓時出鞘,二話不說便朝她疾刺過去,剩下兩人見此情景,對視一眼,也立即拔劍沖了上去。
蕭長琴在一旁看了,心中是驚奇萬分,實想不到這些五大劍派的弟子修為竟都是如此不凡。正在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三方的激斗之時,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公子,此時不走還待何時?”
蕭長琴聞言一醒,轉頭便看到那琉璃山莊的女弟子此刻正看著他。蕭長琴心頭一驚,暗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說的對,我還是先逃命要緊。”當即一抱拳,低聲道:“多謝姑娘相救,他日定當厚報。”當即便提起長劍,靜悄悄的退去。楚天狂三人都在專心對付各自對手,也是渾然沒有注意。那少女直到蕭長琴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自松了一口氣,心中卻又為他祈禱起來。
楚天狂與那九辰劍閣的幾名弟子纏斗許久,對那“九星連珠陣”多少已有了解,但是他不欲傷人,所以才會纏斗這么久。正值他斗的激烈,突然想起一事,陡然轉身突然發現蕭長琴竟然消失不見,頓時心頭大驚,瞬間便明白了這些五大劍派弟子的意圖,當下禁不住心頭大怒,“呼呼”拍出兩掌,那九名弟子哪里擋得住他盛怒之下的兩掌?頓時一個個慘叫著倒飛出去。
楚天狂一脫出陣型,立即大聲叫道:“都別打了,那小子跑了。”
澹臺楚紅與耿天罪聽了此話頓時臉色一變。澹臺楚紅當即十指一掃,一連甩出十幾道音刃,那三人抵擋不住,頓時連連后退。耿天罪心頭怒火大炙,奮力急沖之下才將其中一名功力較淺的年輕和尚拍飛沖了出去。
楚天狂當即輕喝一聲:“追。”澹臺楚紅與耿天罪一點頭便立即展開輕功縱身而去。楚天狂雖然起步較晚,但是修為卻遠高于二人,身形一閃便已是沖到二人前面。幾乎是在瞬息之間,三人便已沖出蕭家莊園,出了莊園三人又是一路急追,大約追出了十幾里遠卻依舊沒有蕭長琴的半點蹤跡。
耿天罪氣極怒極,恨聲道:“都怪那些五大劍派的弟子,我回去把他們都殺了。”說著便要轉身而去。
楚天狂急忙攔住他道:“沒有用了,人都已經跑了,殺了他們也沒用。再說,他們都是五大劍派的精英,且不說能否全部殺得了,就算殺得了,五大劍派的那些老家伙也不會和我們善罷甘休。”
耿天罪怒道:“難道就這樣算了?”
楚天狂聽了此話,臉色一寒,冷哼一聲道:“豈能就這么算了?這筆賬我遲早要找他們算。接下來我們要先找到蕭長琴那小子才行,帶我們奪到琴譜,整個武林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何懼五個小小的劍派?”
耿天罪覺他言之有理,當即說道:“那好,我這就回去四處派人找那小子。”
楚天狂一聽立即說道:“不成,不能這么明目張膽的去找。如是傳揚出去,恐怕其他人都會眼紅動手搶奪,趁著消息還算保密,我們先秘密調派人手暗中查找。”
耿天罪聽了,心頭一驚,立即說道:“還是楚兄思慮周密。”
楚天狂淡淡一笑,說道:“好了,大家先各自散去,回去準備吧。”
澹臺楚紅與耿天罪對視一眼,微一點頭便立即縱身而去。楚天狂看著他們二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隨即也是閃動身形,轉瞬之間便已消失不見。
卻說蕭長琴那日悄悄退出蕭家莊園,心中著實是悲痛萬分,但是為了家人父仇,他卻只能強忍著沖動,棄家而逃。
蕭長琴出了宅院,看到林中有栓有十數匹健馬,當即解開一匹便要揚鞭而去,但是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當即轉身將所有馬匹的韁繩紛紛解開趕走才翻身上馬疾奔而去。是以后來楚天狂幾人追出來時只能借助輕功奔行,雖說三人修為都是不弱,但是畢竟是人,哪里快的過健馬的速度?再說蕭長琴走了多久他們也是不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