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焱只看了那杯豆?jié){一眼,轉(zhuǎn)臉便玩起桌上的餐帕,“是啊!你有意見嗎?”
“那我待會兒開車送你啊?”葉世朗的情商一直在線,從蘇子焱的語氣中,他已經(jīng)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對。他想,大概是她交代的事情,他還沒有幫她辦好,“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那個人我還沒有幫你找到。我想,在這之前,我應(yīng)該保證你的安全。”
“你幫我是情誼,不幫我是本分,你不要說得好像一沾上就要負責(zé)一輩子,我可不是什么狗皮膏藥。”
她的話里帶著涼薄的敵意。若是之前只是懷疑,但現(xiàn)在葉世朗可以完全確定,今天的蘇子焱,已經(jīng)沒有再當他是朋友了。
他給她送花,他送她回家,他幫她保守著那個小秘密,難道事情不是一步步的在往好的方面發(fā)展嗎?
葉世朗放下碗筷,皺起了眉頭,“子焱,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不是誤會,是我們有著本質(zhì)上的不同。”再說下去,蘇子焱覺得自己一定會火山爆發(fā)。她真的很想當面質(zhì)問他怎么可以那么對葉世勛?怎么可以這么對待一直疼愛他的哥哥?
她起身到廚房,將陳媽剛剛做好的三明治放進飯盒里,將豆?jié){倒進保溫杯里,“陳媽,我趕時間,我?guī)飞线呑哌叧浴!?
設(shè)計師發(fā)微信給她,說色調(diào)已經(jīng)重新調(diào)整,請她當面去商量細節(jié)。
“你又要開車又要吃東西怎么行?”陳媽擔(dān)心她的安全,“還是讓三少爺送你吧!”
“不必了。我看到他吃不下。”
蘇子焱固執(zhí)的走了,留下陳媽和葉世朗在餐廳里面面相覷,“蘇小姐,這是怎么了?”
葉世朗也想問這個問題,“她昨天都去哪兒了?都見過什么人?”
“應(yīng)該不是昨天出去的事情吧?”陳媽想起來,他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蘇子焱的心情可是好得不得了。直到,董甜甜的突然到訪。
“哦,對,昨天董小姐來過。她走了之后,蘇小姐把自己關(guān)在少爺?shù)臅坷铮袅撕芫貌懦鰜怼!?
“董甜甜?”她到澄海來的事情葉世朗知道。但最近葉世勛跟蘇子焱打得火熱,又因為公司的事情忙得沒有時間招呼她,他以為她早就回了帝都,“你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嗎?”
陳媽搖搖頭,轉(zhuǎn)身去廚房收拾。
董甜甜知道的事情很多,但她跟蘇子焱談話的內(nèi)容多半是關(guān)于葉世勛,因為他們的關(guān)注點都在葉世勛身上。
聯(lián)想起蘇子焱剛才的態(tài)度,葉世朗忽然明白過來。八成是蘇子焱知道他跟葉世勛在爭公司的事情,所以才會對他充滿敵意!
他沒想過要葉世勛的公司,他只是想逼葉世勛放開她的手而已!
想來董甜甜跟他的目的也是殊途同歸,葉世勛不肯放棄蘇子焱,她便逼蘇子焱放棄葉世勛。這場愛情的死局,總有一個人要先退出。
離開別墅,拐了兩個彎,蘇子焱便將車停在路旁。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動這么大的氣,為什么要這樣極速的逃
離?
他們沒有做錯什么,真正有錯的是突然冒出來的葉世朗,是出爾反爾的葉正義。
既然葉世勛在積極的想辦法,她是不是也應(yīng)該跟他一樣,積極的想辦法應(yīng)對,而不是像個逃兵一樣離開呢?
但是,應(yīng)該從哪兒下手呢?
猶如籠中的困獸,找不到打破僵局的辦法。
就在蘇子焱愁眉不展的時候,她的電話忽然響起來,竟然是闊別多日的譚驍。
“驍哥哥,怎么了?是不是我媽的病情有什么變化?”
“……”
一陣沉默之后,譚驍?shù)穆曇舻偷綁m埃里,“你就不能先問問我嗎?”
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蘇子焱訕訕的笑起來,“我第一句,不就是問的你怎么了嗎?哎喲,全世界最好的驍哥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不好?”
她孩子氣的聲音隔空傳來,譚驍嘴角揚起一個愉悅的幅度,“不好,你必須要給點實質(zhì)的東西補償我。”
譚驍很疼她,每次說要實質(zhì)的補償或者獎勵,到最后都只是挑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所以蘇子焱答得很痛快,“行,你想要什么?”
“等忙完你媽的事情,你陪我去趟尼泊爾,好不好?”
這個要求,在蘇子焱的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你想去找嵐姐?”
沉默便是默認,蘇子焱隱隱的感覺到不對,“驍哥哥,你和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入眼是深重的夜幕、閃爍的華燈,譚驍俯身撐在吸煙室的窗臺上,安靜的吐出一個煙圈,“沒有,她就是有點樂不思蜀,我想去接她回來。”
“嗯,那你要不要現(xiàn)在就回來,我們一起去接她?”蘇子焱試探的問著。反正劉玉巧的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起來,讓譚驍像個護工似的守在那里,她心里一直也過意不去。
“不急,讓她再玩兒一段時間吧!”譚驍將煙蒂扔進垃圾桶里,重新整理好思緒。他打這個電話,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蘇子焱。
經(jīng)過專家會診,確定劉玉巧長期昏迷是因為她被房梁砸中的時候,顱內(nèi)產(chǎn)生大量積血,由于當年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已經(jīng)在腦內(nèi)形成多處血塊。
即便是在醫(yī)療技術(shù)相對發(fā)達的米國,專家也沒有見過她這樣復(fù)雜的病情。不過他們還是建議對病人進行開顱手術(shù),如果手術(shù)順利,劉玉巧不但能夠醒來,還能恢復(fù)正常人的生活。搏一搏,總好過一輩子這樣躺在床上。
譚驍打電話的目的,就是想問問蘇子焱的意思。任何手術(shù)都是風(fēng)險與機遇并存,他不能提她來做這個決定。
“驍哥哥,如果你是我,我會怎么做?”因為沒有記憶,蘇子焱對劉玉巧并沒有那么深切的依戀。
她一開始不但是不相信,甚至有些恐懼病床上那個滿布傷痕的女人。但親子鑒定的結(jié)果用科學(xué)向她證明,在這個世界上,她不再是孤單的個體,她還有一個會呼吸的親人。
“子焱,你想記起以前的事情嗎?”譚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冷不丁的拋出一個問題。
“當然想。”如果能想起過去,她就能準確的知道自己跟葉世勛之間到底有沒有血海深仇;如果能想起過去,她就能擁有一個溫暖的童年;只有想起過去,她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所以,如果這一切你不能自己想起來,或許你媽媽可以幫你。”
這是一次冒險,是一次科學(xué)的嘗試,不管對于蘇子焱還是劉玉巧,都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
就像是搖骰子猜大小,不到骰盅揭開的那一刻,誰也不知道自己是輸是贏。
沉默良久,蘇子焱還是決定冒這個險,“你訂好手術(shù)時間告訴我,我想辦法過來一趟。”
這個譚驍?shù)故怯X得沒有什么必要,長時間的飛行不說,光是葉世勛那里也不好交代。他聽佩姐匯報,他們已經(jīng)和好,并且如膠似漆。
“可是……”到底自己是親身女兒,這樣不負責(zé)任真的不好,蘇子焱還是覺得自己必須去一趟。
“除非,你已經(jīng)做好準備告訴葉世勛你的身世。”譚驍頓了頓又道,“但即便是這樣,我想我也不能同意。一旦葉世勛知道我的存在,他一定會一查到底,到時候肯定是一大堆的麻煩。”
譚驍?shù)纳矸荩忍K子焱自己的身世還要隱秘。她已經(jīng)欠他很多,不能再讓他陷在輿論的漩渦里。
即便懷抱著萬分的不安,蘇子焱還是只能從他的角度出發(fā)考慮,“那,我媽手術(shù)的事情,又只能拜托你了。”
“這是我的榮幸!”在譚驍?shù)男睦铮K子焱就像是自己的妹妹,而劉玉巧也是他應(yīng)該尊敬的長輩。
“焱焱,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我聽佩姐說,蘇雅麗現(xiàn)在像是變了一個人,你自己出門要小心點,最好是讓葉世勛派兩個人保護你。”
“啊?”蘇子焱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那天的事情佩姐應(yīng)該不敢告訴譚驍,但是又覺得不說心里過意不去,只好對他進行一些暗示。
“嗯,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是出門學(xué)校,下課回家。基本上屬于兩點一線,不會有事兒的。”
掛斷譚驍?shù)碾娫挘K子焱的心情總算輕松了幾分。不管怎么樣,這個消息在目前來說還是一個好消息。
她開車趕到設(shè)計師發(fā)來的地址,那是一間舊工廠改建而成的設(shè)計公司。處處透著粗獷的懷舊風(fēng),卻又充滿簡約和實用主義,非常的別致。
蘇子焱自報家門之后,前臺小姐將她領(lǐng)進一間獨立工作間,“蘇小姐,你請稍等,設(shè)計師馬上就到。”
她送上咖啡之后就退了出去,蘇子焱打量著桌上的工作牌:首席設(shè)計師劉玉明。
玉明?跟他那個清秀的樣子倒是很般配的。
“蘇小姐,抱歉讓你久等了。”劉玉明一進門就向蘇子焱道歉。
見蘇子焱沒有生氣,他也沒有像別的設(shè)計師那樣浮華的寒暄一番,立刻就打開電腦進入工作狀態(tài)。
調(diào)整后的方案,依舊是黑白色為主,但是添加了一些暖色系的裝飾點綴,3D效果圖出來的感覺便跟上一次看的時候完全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