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館出來,蘇子焱拒絕了葉世勛送她回家的提議,“你還要回去加班,沒必要再浪費時間,我自己打個車回去就行。”
從別墅區出來不好打車,但是從這里回去應該不難打車。正說著話,蘇子焱就看到一輛打著“空閑”的出租車經過,急忙招了招手,“別熬太晚,拜拜!”
她拉開車門就竄了上去,根本沒有給葉世勛拒絕的機會。她趴在后排上,透過后擋風玻璃朝著他揮手,然后看著他的身影消失才讓司機調轉車頭,“去魅夜。”
沒有蘇子焱的魅夜,依然是澄海最好的夜店,人聲鼎沸,歌舞升平。
穿過昏暗而悠長的過道,蘇子焱直接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佩姐燙著一頭煙花燙,頭發張牙舞爪的亂在頭上,再加上那一臉濃墨重彩的煙熏妝,蘇子焱差點以為自己走錯門。
她抱著平板電腦,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即便是當著外人的面,依舊是淚意不減。
蘇子焱好奇湊過去一看,居然是前段時間風評不錯的那部青春電影《我的少女時代》。
劇中正上演著徐太宇為了保護林真心和她偶像的人形立牌,被混混狂扁的畫面,佩姐形象全無的抓起紙巾擦了擦自己的鼻涕眼淚,隨便看了蘇子焱一眼,“隨便坐,等我看完這段的。”
蘇子焱等了大概十分鐘,佩姐才放下平板,一面用紙巾擦著已經完全暈開的睫毛和眼線,一面跟她說話,“這么晚,找我有事兒?”
“嗯。”蘇子焱點點頭。這樣的佩姐讓她吃驚,一時間差點忘了自己來的目的。直到讀到佩姐那質疑的眼神,她才恍然大悟,“是這樣的,葉世勛在查我的身世,我有點害怕。”
怕蘇子焱萬一出事找不到人幫忙,所以譚驍出國之前把她的事情都跟佩姐交代了一遍。
聞言,佩姐臉上悲傷的表情一收,瞬間就嚴肅起來,“你怕他查到你接近他的真相,還是怕他查到你和驍爺的關系?”
兩樣,蘇子焱都怕!
“蘇盛已經告訴我,我家的事情就是一個意外,跟葉世勛沒有關系。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不想讓他知道我的身世。可能是瞞得太久,我已經習慣這種相處方式。佩姐,你能幫我繼續隱瞞下去嗎?”
“老實說,難度很大。”葉世勛在澄海的勢力不容小覷,即便是譚驍本人在這里,在明面上也未必能跟他較勁。看蘇子焱瞬間面如死灰,她又不能不竭盡全力,“你放心,只是難度大而已,不是完全沒希望。不過,你現在得跟我說說,可能知道你身世的都有哪些人?”
對于當年的事情,蘇子焱根本就記不清楚,她只能根據張萍提供的回憶揣度了一份名單給佩姐。
“其實,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一來他未必會往那方面想,二來這件事涉及的人面太廣。這么多年無風無浪的過去,肯定是有人刻意的掩蓋。不消你動手,他們自然不會讓他查到蛛絲馬跡。”佩姐順手將那份
名單夾到辦公桌上,“如果真這么容易被發現,你媽也不會無聲無息的度過這么多年。”
這是蘇子焱聽過佩姐說話條理最清晰的一次。
當年張萍找到重傷昏迷的劉玉巧,同時收到的還有派出所出具的死亡證明,那是江家一家三口的死亡證明。
錯愕驚慌之后,她憑著那張死亡證明再加上自己的職務之便,從保險公司提出了劉玉巧多年以前在保險公司為自己一家人購買的保險。正是因為這筆保險金,才足夠她支付清劉玉巧這些年在醫院的費用。
如果有人清理當年的人事,張萍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將劉玉巧藏起來這么多年。對于當年的事情,她始終是心存疑慮,她無法相信那一場慘絕人寰的火宅是一場意外。
看蘇子焱悶悶不樂,佩姐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去,姐請你喝一杯。”
蘇子焱搖搖頭,她不喜歡喝酒,也不擅長喝酒,“佩姐,你借套衣服給我,我想再上臺跳一回。”
她和肖寧將要以小組合的方式參加今年的大學生舞蹈大賽,她們還沒定下曲目,她想到舞臺上去找找感覺。
“好啊!”佩姐沒來之前可就是聽說過她舞姿曼妙是魅夜臺柱的傳聞,可惜一直無緣一睹風采。當即便興奮的到化妝間給她找了幾套衣服,還有好幾個面具。
這種場合的舞蹈服裝,大多都秉承著請見節約的傳統美德,布料少得可憐,所以蘇子焱以前的衣服都是自帶。
不過現在只能將就,她挑了一套布料最多的,也只能算勉強遮住。
蘇子焱換完裙子從衛生間里出來,佩姐的眼睛就直了。
“子焱,你果然是有妖精的潛質。”
那是一條正紅色的蕾絲裙,就像是量身定做一樣,完美的包裹出蘇子焱凹凸有致的身段。裙擺是不規則的歐根紗,長長短短,咋一看就像被人撕破了一樣。跟她那兩條大白腿一搭配,自然的透出一種凌亂而狂野的美。
蘇子焱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是不是太夸張,要不我去換一條?”
“不、不,很好,非常好!”佩姐怕她打退堂鼓,趕緊拿了個面具給她罩上,“走,咱們去放縱吧!”
蘇子焱把頭發披散下來,再加上黑色的眼罩下還有蕾絲花紋遮蓋,她的整張臉都得到完美的保護,唯一能讓人看得真切的只有那雙靈動的眼睛。
不過舞池里的燈光閃爍昏暗,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的。
登上主舞臺的那一刻,好像渾身的血液都隨著音樂的節奏沸騰起來。蘇子焱朝著臺下的佩姐拋了個媚眼,轉身便握住了舞臺正中那根光滑的鋼管。
隨著音樂的高潮,蘇子焱雙腿如蛇般纏住光滑的鋼管,整個人面朝下身體懸在半空中。她張開雙臂,如同一只凌空飛翔的鳥兒。這個動作的難度極高,全憑舞者的腿力和腰力。
聽到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叫好和尖叫,佩姐驕傲的笑起來。撇開譚驍和蘇子焱的關系
不談,光憑著這一點,她就該是魅夜當之無愧的頭牌。
一曲結束,蘇子焱從鋼管上滑下來,照例朝著滿場吹送飛吻,然后穿過玻璃T臺離開。
然而這一次卻不像從前那樣順利。
以前圍在T臺周圍的人最多像她揮手致意,或者是朝著她玲瓏的身段打幾個唿哨意淫一下。冷不防從搖擺的人潮中伸出一只手,直接握住蘇子焱白皙瑩潤的腳踝便是一拽。
踩著10厘米的單根水晶鞋,根本毫無心理準備,蘇子焱來不及掙扎便被拖入人潮擁擠的舞池中。
“啊!”她那一聲變調的尖叫,轉眼便被震耳欲聾的音浪掩蓋住。
昏暗的燈光中,蘇子焱看清那個人的臉,他帶著一頂鴨舌帽,而且故意將帽檐壓得很低。她一從玻璃T臺上滑入人群,那個人便繞道她身后用手勒住她的脖子,抬手捂住她的嘴,“不想毀容就給我老實點。”
立刻,蘇子焱就感覺到勒在脖子上的除了一條男人的手臂,還有一柄冰冷的匕首,“你是誰?你想怎么樣?”
那個人沒有說話,用匕首的刀柄在蘇子焱的腮邊警告的懟了一下,便推著她穿過扭頭的人群,朝著大門的位置走。
如果佩姐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來找她,但是佩姐什么時候才會發現呢?蘇子焱心里一面盤算著,一面急切的環視四周。
在搖曳的燈光中,她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張熟悉的面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門越來越近。不行,她必須要拖延時間。
“你到底是誰?你想怎么樣?”蘇子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已經透出戾氣,并且在說話的同時,她停下了腳步,“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知道你這么綁架我會有什么后果嗎?”
那個人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先“嘿嘿”的干笑了兩聲,然后將冰冷的刀鋒放在蘇子焱的臉上輾轉,“蘇子焱、蘇小姐嘛!從魅夜到葉氏,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嘛!”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是一個蘇子焱完全不熟悉的聲音。
難道又是聶坤的人?不應該,這件事連蘇家人都不知道,聶坤更不可能知道。何況以他現在的地位,他不敢招惹葉世勛。
難道是求財?
“你想要什么?錢嗎?要多少,你現在松開我,我馬上給你手機轉賬。”
蘇子焱試探的談判并沒有任何成效,那個人的刀鋒已經從她的腮邊游走到她的頸下、胸前。
“你說,你要是少了這玩意,勛少還會要你嗎?”
冰冷的刀鋒停在她鎖骨往下微有起伏的位置,蘇子焱打了個寒顫,脊背立刻繃得筆直,“好,我跟你走!”
這種被動的恐懼讓蘇子焱異常的難受,可越是在這個時候,她越是需要冷靜。
雖然隨著他的意圖在往門邊走,但蘇子焱的步伐明顯慢了很多,“你到底是誰?我印象里可沒有得罪過閣下這號人物,就算你要讓我死,是不是也讓我當個明白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