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妍在副駕駛上調(diào)整好自己的坐姿,回頭才發(fā)現(xiàn)葉世勛竟然還沒有上車,“你怎么了?你不想幫我了嗎?”
她十分確定,以車子現(xiàn)在這個詭異的角度,憑她的技術(shù),是絕對開不出去了。
“不是,我只是在思考?!比~世勛以清冷的目光掩飾著自己的失神。他反復(fù)的提醒自己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三年過去,他還是會為她一個隨意的動作心如擂鼓。
坐進(jìn)駕駛室之前,他已經(jīng)在強(qiáng)迫自己調(diào)整好呼吸的頻率,然而車門闔上的那陣風(fēng)一扇,他就嗅到車廂里那股淡淡的冷梅氣息,整個人立刻有種窒息的感覺。
這個味道,他實(shí)在是太熟悉、太熟悉。即便是失憶,她還是不會忘記自己喜歡的味道,但是為什么就能忘記喜歡的人呢?
葉世勛屏住呼吸,三下五除二就將車挪會正道上,不等江梓妍說謝謝,他已經(jīng)飛快的跳下車。仿佛是再呆上一分鐘,他真的會陷在回憶里窒息而死。
江梓妍本來想好好的跟他說一聲謝謝,再夸他兩句,結(jié)果剛張了張嘴就看見葉世勛捂著口鼻沖下車,整個人立刻有種斯巴達(dá)的感覺。
是我的車太臭?她吮著鼻子使勁的嗅了嗅,一如既往的冷梅香,很好聞?。?
難道是嘴太臭?她用雙手半掩著嘴,使勁的吐了兩口氣,一股酸酸甜甜的青杏想起,也很好聞??!
她有些挫敗的想下去問葉世勛,奈何后面堵起的長龍喇叭聲此起彼伏,她只好打消這個念頭。
將車子駛出車庫后,葉世勛故意選擇了和江梓妍相反的方向。沒走出多遠(yuǎn),他就將車到路邊上。他狠狠的敲了一下方向盤,然后頹然的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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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才,當(dāng)蘇子焱湊過來看他取的角度和車頭距離的時候,他嗅到她嘴里那股酸酸甜甜的青杏味,他險些沒控制住自己那股吻上去的沖動。
她不在的時候,他按部就班的過著日子;她一出現(xiàn),便如春風(fēng)吹皺一池春水,他的心再難以平靜。就如同他們相識的時候一樣,她一出現(xiàn),就擾亂他的生活,打亂了他所有的計(jì)劃。
常聽人說,有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劫數(shù)。從前葉世勛是不信的,現(xiàn)在他知道,江梓妍就是他生命中那個揮之不去的劫數(shù)。
想起第兩次葉世勛見到自己時的情形,那么驚喜、那么激動。再看看現(xiàn)在的他,特別是最后的那個表情,簡直避之如同瘟疫,江梓妍心里就充滿挫敗感。這么多年,她還沒被誰討厭成這個樣子呢!
在路邊??康臅r間太長,葉世勛到家的時候,陳媽已經(jīng)吃完飯。
因?yàn)槠饺绽镏挥兴粋€人,她做的菜剛好夠她自己吃完,“我不知道你要回來,我重新去給你炒兩個菜?!?
蘇子焱不在,再也沒有一盞溫暖的燈等著他了。他剛才在車上看見,她的后排座位上也放著一盒紅蝦,應(yīng)該是拿回去給譚驍做的吧!還有那輛笨重的悍馬,應(yīng)該也是譚驍?shù)淖{吧!她也是譚驍?shù)牧税桑?
“不用了。”葉世勛將紅蝦盒子放到餐桌上,“我就是回來看看你,我還有事,這就走?!?
明明她已經(jīng)很久不在,可別墅里好像到處都是她的氣息。他們在廚房打架,在沙發(fā)上打電動,在樓梯上追逐,還有那間他知道蘇子焱死訊就再也不敢進(jìn)去的主臥……
因?yàn)槟抢锸撬寄畹闹貫?zāi)區(qū)……
陳媽一直將葉世勛送上車,“少爺,你明天回來吃飯嗎?我燉好湯等你??!”
現(xiàn)在的公司沒有那么忙,她知道他一直不回來是不想睹物思人,可人總不能一直活在逃避你。她心疼蘇子焱,但畢竟她現(xiàn)在不在,不能讓所有人都活在痛苦的回憶里。
“再說吧!”葉世勛啟動車子,轟鳴聲呼嘯的聲音夾雜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dú)劃過他的心頭。他是一個工作狂,他曾經(jīng)希望所有的時間都能被擁在工作上。然而現(xiàn)在,他真的除了工作,一無所有了。
不知不覺,葉世勛又把車開到蘇子焱那個小公寓樓下。不過這次他不是來守著那盞燈,他很餓,他想吃碗面。
蘇子焱曾經(jīng)跟他說過,這里的面除了味道很正,還有一種家里的味道。看著忙碌的夫妻倆,她總會情不自禁的將他們想象成自己的父母。
然而今天,在這里挑面的是一個小伙子,二十出頭,相貌平平。
“這家店,換老板了嗎?”趁他端面過來的時候,葉世勛輕輕的問了一句。
“沒有??!”小伙子放下面,疑惑的看他一眼。
“我記得,我以前來的時候,是一對夫妻。”
“對,那是我爸媽。”小伙子這才靦腆的笑起來,“我這不是畢業(yè)了嗎?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就來這里幫忙,我爸帶著我媽出去旅游了。一把年紀(jì)搞得這么浪漫,真是要虐死我這個單身狗了?!?
做這些小買賣的老板都有一個特色,就是話多。已經(jīng)過了飯點(diǎn),店里沒有別的客人,小伙子就坐在葉世勛的對面看他吃面,跟他閑聊,“你怎么這么晚還在外面吃面?你老婆不給你做飯嗎?”
他曾想娶她為妻的那個女人,已經(jīng)嫁給了別人。
“你不會跟我一樣,還是單身狗吧?”葉世勛沒有說話,小伙子又兀自猜測起來,“不能啊,你長得這么帥,看手上的表就知道一定很有錢,你會沒有老婆嗎?”
“呃,我明白了。你們這些有錢人要求一定很高,其實(shí)有什么必要呢?你看看,燕窩魚翅那些天天吃也膩,不一定有我們家的小面爽口……”
“老板,來碗牛肉面?!?
“誒,來了?!庇钟锌腿诉M(jìn)門,小伙子扔下葉世勛去了灶前忙活,他跟葉世勛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你也不年輕了,別再那么挑了。再有錢,那都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
對著手機(jī)屏幕看了看自己的臉,英俊的側(cè)臉,完美的輪廓,除了眉宇間稍微有點(diǎn)疲憊,哪兒不年輕了?三十出頭,不是一個男人最黃金的時候嗎?
葉世勛最終得
出的結(jié)論是,這個小伙子一定是嫉妒自己的英俊……
這個結(jié)論他只是想了想,就不禁笑出聲,什么時候,他心里的想法竟然跟炎熙一個調(diào)調(diào)了?
吃完面也無處可去,葉世勛照例回到公司。原本這個時候整個公司都應(yīng)該寂寂無聲,只有他的辦公室亮燈,然而今天卻意外的看到周成的辦公室亮著燈,里面還傳出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他沒有聽墻根的習(xí)慣,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手卻像是被捆綁住一樣,沒有辦法去推門。因?yàn)槔锩嬗懻摰脑掝},正是關(guān)于他和江梓妍。
南瑾噌的一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你說什么?你說他自稱姓江,全名叫江梓妍?”
周成正在喝湯,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是啊!你這么激動干什么,你不會認(rèn)識她吧?”
“這個名字我以前聽過,但是我覺得應(yīng)該不可能吧?”南瑾抱著雙臂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神情略微有些焦慮。
“你聽過有什么奇怪,TJ的總裁夫人,看過新聞報紙不奇怪??!”
“不,絕對不是。”南瑾回頭看著周成,眼神鄭重,“是在泉鄉(xiāng)?!?
“你還記得我去泉鄉(xiāng)考察的那次嗎?算算應(yīng)該是四年前了吧?江梓妍是拆遷計(jì)劃中,意外身亡那個江家的女兒?!?
周成一口湯全噴出來,他抓起桌上的紙巾不是先擦自己的嘴,而是先去捂南瑾的嘴,“你胡說八道什么,這種事是你能亂說的嗎?”
如果周成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一定不會這樣緊張,他只是想當(dāng)成閑談告訴南瑾自己心里壓抑的錯愕,沒想到她竟然對這件事了解得這么多。
“這個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你這么就偏偏往這些不好的事情上想呢?”
南瑾掰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我的性格一直是這樣,你不喜歡就不要聽我說話??!”
她推開周成,拉起沙發(fā)上的坤包,“店里還有事,我先走了。”
“勛少?”
南瑾一拉開門就愣了,隨著她那一聲,周成也愣了,“BOSS,你、你不是走了嗎?”
葉世勛本來想避開,但是南瑾的動作太快,他沒來得及。只好做了個敲門的姿勢,假裝自己才剛剛到,“嗯,我出去吃了飯,見你辦公室還亮著燈,過來看看。南瑾這是準(zhǔn)備走了嗎?”
“是的,店里還有點(diǎn)事兒?!泵鎸θ~世勛的時候,南瑾總有些不自然,特別是還讓他撞見自己跟周成在一起。
“外面天都黑了,阿成,你送送南瑾?!?
“誒,好的?!敝艹梢灿X得尷尬,背著葉世勛聊江梓妍,也不知道他聽去多少,還是減少面對面的機(jī)會比較好。
他正想著要不要一送不復(fù)返,就聽見葉世勛淡淡的道,“看樣子你是在加班,那就送到樓下,我在這兒等你?!?
那一瞬間,周成看向南瑾的眼神是絕望,南瑾看向他的眼神是同情,沒有說出來的潛臺詞是: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