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格林離開上海的消息。焦文斌是知道的。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法爾遜來了。想起來真算是不厚道。一個圈套在等著法爾遜,他注定了和費奧雷一樣的下場。
和杜先生斗?
焦文斌不屑的笑了下。走出了辦公室。向著共生記走去。
焦文斌性子里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人。法租界也就這么大。如果有足夠寬裕的時間,或者是沒有必要擺那個樣子的時候。他總是喜歡走走。
也不知道杜先生是無心還是存心。
焦文斌忽然發現。共生記,三鑫,杜公館。還有周圍零散著的些小檔子。成了一個三角形,穩定的支撐在法租界內。
然后,由他們衍生出無數的支流,漸漸的滲透進了那些弄堂深處。依稀,有些觸角已經彌漫到了法租界外,整個大上海的地圖上了。
比如太倉。
遠遠的看著他走來了。
馬祥生招呼了下手下,走了上來。親熱的對著文斌就是一巴掌:“來了?”
“你輕點。”焦文斌揉揉肩膀。
馬祥生嘿嘿地渾身抖動起來:“馬上要結婚的人了。就這身子骨?不怕媳婦不滿意?”
“去你的。”焦文斌紅了下臉:“走走,你這邊安排的如何了?”
“嘉裳已經過去了。貨物什么的也全了。人手也足夠,福全走之前不是把所有的小場子全停了么?隨時可以過去。”馬祥生談到正經事情也認真起來了。
“其他沒什么情況吧?別緊張,我而已,現在還沒打起來呢。”焦文斌解釋道。
馬祥生不以為然的看著他:“打起來又怎么?我會緊張?對了,那邊派人來通知了下,據說東洋人想遇你下。”
馬祥生說的那邊,是指的英租界地沈杏山。
“遇我?哼。”焦文斌隨即冷笑起來。他是個聰明人。東洋人找的時機真是好啊,正好杜月笙不在上海?
“我等就是了。走,我們先去何大哥哪里。”焦文斌搖搖頭:“我不遇,先養著。等他找我,我看她們玩什么花花腸子。”
馬祥生默默的點了個頭。手一招。一群兄弟從邊上的房子里涌了出來。跟在他們身后。
何豐林依舊站在太陽下。他最近是忙地嫖娼的力氣也沒有了。打仗不是兒戲。上海對盧永翔來說是重中之重。就不言盧永翔了,他就是為自己的家當也要玩命的。
這么些年下來。房子,老婆孩子全在上海。如果輸了,房子搬地走么?杜月笙年年月月公司的花紅帶的走?
杜月笙擺出車馬站了盧永翔這邊。如果江蘇那邊勝了。杜月笙怎么辦?他自身都危險了,那公司什么的還有用了?
想到這里,何豐林又看向了身后,遠處一片房屋地陰影里。那里已經住進了不少的人馬。
清一色的青壯。都是杜月笙地手下兄弟。槍支彈藥也是滿滿當當地了。
居民區和陣地之間,密密麻麻地是又一道工事放著。江蘇要從這邊突破然后殺進上海?不是那么容易的!
“來,再到后面督促督促。”何豐林扯起嗓子對著自己地副官吼道。
他的副官連忙點了下頭。帶了幾個兄弟向后面走去。在他們的指導下。后面的巷戰陣地也是設置的非常合理了。畢竟。杜月笙手下是江湖人多。不薰這些的。
“豐林大哥。””一輛車子開了過來。焦文斌探出頭來:“今天又安排了些兄弟來。房子也空出來了,你再派人去看看。”
“文斌啊。哈哈,剛剛副官已經去了。祥生也來了。來,來,坐。”何豐林他們,又聽了有人馬來,不由的大喜道。
“好。”
焦文斌和祥生都是他的老熟人了,又是月生手下的。和何豐林也不必見外。跳下了車焦文
瞇瞇的走到何豐林身邊,壓低了聲音:“絕密。月好了。據說攸嘉少爺已經聯系北邊了。”
“哦?”何豐林更是吃驚,他看著文斌:“我還沒收到消息啊。”
“月生哥提前給個底的。十有**那邊下來人。沒定呢。”焦文斌忙解釋道。
這個消息是昨天晚上,杜月笙打來的電話。盧永翔是軍人。說動自然動了。蔣中正和張作霖的關系,他已經開始運作。
為了個手下大將安心,杜月笙才打了個電話透露了下。
何豐林當然不會知道了。
聽了是杜月笙親自打的電話。何豐林倒是直接:“成,成了。他沒把握會說這么大的事情。哈哈。月生這次玩大了。好啊。老子心里更有底了。喝茶,擦汗去,這天熱的。“
心情大好的何豐林嘻嘻哈哈起來。
只是,他不知道,原來的時空,那事件運行的軌跡不是這樣的。直奉之戰一波三折。而杜月笙,卻只手換了天。
換的悄無聲息。無人能夠察覺。
歷史的改變,會帶來什么樣的未來呢?杜月笙現在還不知道。他現在只知道,自己不能輸,自己的兄弟們也不能!
賭了!管他娘的?
浙江。
碼頭上。
盧攸嘉和杜月笙對面站著。時間越來越近了。兩個人又要分開了。為了安全,和防止萬一。盧攸嘉還是要北上一次。畢竟他和那個花花公子還是有點交情的。
說難聽點,和古代一樣,質子!
也不怪的。不然張作霖憑什么卷入這場風波?他本身在東北那邊就有點麻煩。北極熊和東洋人全在蠢蠢欲動著。盧永翔允諾的好處是必須勝利后才得到的。
萬一輸了呢?盧攸嘉是不得不去的。
”攸嘉,肩膀上擔子重啊!“杜月笙看著自己的兄弟低聲道。
少爺聳聳肩:”沒事情,月生哥,我去喝花酒而已。”
”你呀。”
伸手幫他把領子弄好了,杜月笙拍了下他:“過去后自己小心點。這個年頭,酒肉朋友不要交心。”
“我知道呢,月生哥。”說著盧攸嘉眼睛轉了下,把杜月笙向邊上拖了幾步壓低了聲
c音:“月生哥,你”
“只要中正牽制,奉系出兵。督軍必勝!至于上海,還有我呢。”杜月笙握緊了拳頭狠狠的說道。
“好。”
從來杜月笙說什么少爺就是什么的,月生哥這么說了,少爺一點心事也沒了。
只是,這么了解自己兄長的少爺也沒發現。從來淡然的杜月笙這次說話卻多了個握緊拳頭的動作。
也許再他看來。是杜月笙的更加有信心吧。
只是,他不知道。
杜月笙心里,忽然對了點對不久要發生的戰爭,那結果的期待和微微的,他從來沒有過的
怎么說呢。
畢竟,已知的歷史,并非這樣的。改變的太大了。那么,會發生多少事情呢?
杜月笙,有點忐忑。但是,他絕對沒有任何的猶豫。
還是那個字,賭了!
汽笛一聲長鳴。催促著要遠行的人。
互相看了看。
兩兄弟默默的一笑。各自轉身。
一個守家,一個北上。
但是他們都是為了一個目標
海,杜月笙前世今生的故鄉。
同時。
他們更為了一個目標。
中國,永生永世的祖國!
又晚了。木臉解釋了,只說一句,魔鬼呀。夜生活,要不得。昨夜真是很傻很天真,干的很黃很暴力。】
第九卷第一回喜訊
一艘輪船靠進了吳淞口的碼頭。
一個年輕人,滿面的激動,他掂起腳來,焦急的看著上海。輪船外防撞的舊橡膠離了碼頭邊的石板是越來越近了。
一下,一下。嘩啦一聲,船梯放了出去。
他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袋第一個搶步沖了下去。
他就是杜月笙派出去的秦聯奎。他回來了!
這么激動的原因是他手里的文件袋里一張判決書上寫著:
顧繡軒先生,您的上訴經本院終審裁定。工部局違約拆遷不合法,應賠償損失費用十萬元整。由您擇新址,重新修建天蟾舞臺。
秦聯奎拿著這張大理院判決書的副本直奔杜公館而去。
三個月了。總算是勝利了。在自己的同窗穆安素的幫助下。秦聯奎終于完成了杜月笙布置給他的任務。
當時一拿這個。秦聯奎立刻踏上了回國的輪船。
也就是他到吳口的時候,杜月笙也已經踏上了回家地路。
“真的?”
”哎呀。文斌先生,我敢和你拿這個開玩笑?您看,我連衣服都跑濕了啊!”來報信的兄弟渾身大汗,看著焦文斌委屈起來。
焦文斌一把推開了面前的茶杯,就站了起來:“好,好。走。”
搶出了兩步,焦文斌忽然想起來了,回頭對著沈杏山道:“杏山兄,這個事情我要回去布置了。今天就不遇他了吧。”
沈杏山是昨天晚上受到永野望的托付。今天來約下焦文斌的。他聽了杜月笙門下傳來的這個好消息,也歡喜的站了起來:“沒事,,你去忙你地。我就說你今天走不了。”
“這樣吧。我回去布置了,然后再找你。”焦文斌想了下,生怕永野望那里是不是還有什么消息,能夠對杜月笙這邊有點幫助。
沈杏山恩了下:“去吧。去吧。”
“就開始宣傳吧。嘿嘿,洋人不也是沒辦法了?一棟房子才幾百,十萬大洋啊!”焦文斌樂呵呵的揮了下手,走了出去。
車子一溜煙的向著法租界開去。
上車前。焦文斌先吩咐了人把這個消息告訴顧繡軒,請顧竹軒到杜公館面談。那個兄弟答應了下。
要進法租界時,遠遠的。一輛汽車開了過來。
焦文斌注視了下。那邊車子里露出地是永野望詫異的臉。焦文斌抱歉的一揮手:“辦事。辦事。忙好立即過來。”
“。”永野望對著他笑了下,隨即在心里罵道。
杜公館里已經是一片歡騰。
秦聯奎坐了沙發上。就連黃金榮也跑了來了。外邊焦文斌地汽車一停。屋子里人立刻叫了起來:“文斌先生,快看啊。”
“知道了。呵呵,金榮哥,聯奎辛苦了。杜先生正好已經回來,估計著明日也到家了,這真是個好消息啊。”焦文斌一進門就抱拳問了黃金榮好,然后對著秦聯奎道。
黃金榮大大咧咧的,手里香煙丟個不停。
他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秦聯奎居然能夠把這個案子辦好了。要知道賠償的可是十萬大洋啊!
何況,這是中國人和洋人打官司。而且官司是打到了西洋去了。這種勝利在當時可是了不得地。
黃金榮能夠不高興么?
杜月笙不在,他在杜公館就是半個主人。也不容焦文斌說,他吩咐道:“月生
,把這個消息散出去。在碼頭張燈結彩。法租界里的,我黃麻子出錢,給我大擺流水宴三天!”
焦文斌大笑起來:“金榮哥,錢多啊?您等顧竹軒來好不?”
焦文斌的意思,顧竹軒看到這個結果,他怎么也該表示表示吧?
黃金榮卻眉頭一皺:“管他個鳥事情。這是我黃麻子為月生地。文斌,你事體要分清爽地。沒月生,顧竹軒能夠辦到?聯奎會為他去盡力?不僅僅為月生,今天我黃麻子還要為聯奎慶功!這是我們兄弟內部地事情。好漢子!”
說著他的大手重重地砸在了秦聯奎的背上。
只聽的澎的一聲響。秦聯奎苦了臉:“金榮哥,算了算了,您的慶功兄弟消受不起,這巴掌煽的!”
屋子里人一片大笑。
“把何豐林也叫來。最近他累的慌,也休息半日。恩,文斌說的不錯,我先敲敲他的竹杠!”想了想,黃金榮忽然壞笑道。
焦文斌看著他:“金榮哥,你要敲你敲,我說不出。”
“我是什么出身?哈哈,逗逗顧老四,他也是苦出來的,這下天上掉大洋,還掉這么多,老小子不會笑昏過去吧?”
焦文斌懶得再理會黃金榮,回頭要萬墨林去辦事。請人,安排傳達消息等等。
聽了他詳細的安排后。萬墨林點點頭,忙沖了出去。身后幾條漢子也散了出去。沒多久,法租界里,以杜公館為中心開始。大街小巷漸漸的響起了鞭炮聲。
漸漸的,漸漸的。
整個法租界沸騰了。
“恭喜啊,顧老板。”
“哎呀,顧老板發財了。”
“揚眉吐氣啊。”
顧繡軒連拖鞋也沒換就向外跑。剛剛到法租界,已經是好多人在和他打趣了。顧繡軒心花怒放:“告罪告罪,先容兄弟去下。”
“杜公館放出的風假的了?顧老板給喜錢!”
“一定,一定,你看兄弟穿個拖鞋就奔了出來了。容我先去下,先去下。”顧繡軒哈哈大笑著四處作揖。
然后吩咐前面拉車的兄弟快點。
沒到杜公館。
那邊已經有人出來了:“顧老板。大喜,大喜。金榮哥也在,文斌先生聯奎先生全在,就等你了!”
“好,好,快,快。”
顧繡軒已經聲音發飄了。
對于他來說,那舞臺是他在上海玩命十年才有的個歸宿。差點,就失去了。現在居然得到這個消息,他能夠不開心么?
十萬大洋啊。
那是什么概念?
正如之前焦文斌算計的。這上海灘現在一棟民房也就幾百而已,十萬不買了一大片房子?
正激動著。
杜公館已經到了。
顧繡軒不等車停了,就騰的跳了下去。跑出幾步,回頭忙又去穿上掉下了的拖鞋。身后的兄弟看他這樣,也笑的不行了:“顧老板,慢慢來,慢慢來。”
“知道,知道,你們先回去,先回去,我先去,今天是不想走了。喝死拉倒!”顧竹軒頭也不回,一溜煙的就向個杜公館里跑。
黃金榮站了杜公館客廳前就是聲大吼:“顧老四,你發財了?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