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凝貴妃的丫頭……”
花落點頭,看不出情緒。
小宮女倒是一臉的大義凜然的模樣,像是明知一死也要跟念貴妃說實話一般。
“你如今的主子是我,不管如何給我忘掉凝貴妃,她如今已經(jīng)身死不知何方,你若是念念不忘的守著她,我便是讓你去下面陪著她。你如此忠心,看樣子也是能夠好好的伺候凝貴妃,順便把我如今得寵的事情告訴她?!?
花落這般說著,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青紫。
她臉色一片蒼白,卻咬著牙愣是沒有求饒。如此的有骨氣,看來是能夠重用的人,花落揚起嘴角的微笑,她本就不想要殺這個人,她手中雖然毒蠱縱生,但是卻從未害過一個人的性命。
花落身上背負(fù)著圣女的名號,她終生便是無欲無情,人世間的那些忠心與感情,她也不曉得。只是再不明白,這后宮之中若是沒有個貼心體己的人在身邊,暗箭難防,怕是還沒等自己把凝歌救出來,她就已經(jīng)身死這鳳翎國皇宮了。
“你要殺便殺,只是我要告訴你,如今皇上雖然寵著你,但若是有朝一日凝貴妃回來,你定是坐在冷宮之中的主子,看你能夠猖狂到什么時候……”
青紫仰起脖子,緊緊的閉著眼睛,這整個人的身子像是抖篩子一般的顫抖著,卻沒有想過,她沒有等來想象中的刀劍,反而是被一雙溫柔的手給扶了起來。青紫有些疑惑的看向花落,有些不滿的甩開她的手。
“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得到皇上的寵愛,來到這后宮之中成為凝貴妃之后的第一人嗎?”花落走到清水宮之中,看向青紫。周圍沒有任何人的耳目,花落側(cè)眼感受著周圍的氣息,才安心的說:“你若是不想聽,我也不勉強(qiáng),不過這有關(guān)你的凝貴妃,你的確是不想聽?”
青紫抬頭,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她,卻也是輕聲的問:“為何?”
“你可知,你的凝貴妃如今身在何方?”花落輕輕的喝了一口茶水,身邊的龍涎香散放著氣息讓人安定。青紫聽聞她這么說,渾身一怔,眼神里都是驚恐的說:“你……你是什么人?”
青紫這般,花落倒是也能夠知道一二,她定然是從后宮之中偷偷聽來了什么事情?;浠沃约貉g的鈴鐺,手微微的敲動著桌子,那有些規(guī)律的鼓點,讓青紫眼神逐漸變得茫然起來,她搖晃了兩下,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花落走到她的面前,晃晃手臂,輕聲道:“你在這宮中跟凝貴妃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凝貴妃于我有救命之恩,昔日我在冷宮中遇到凝貴妃,凝貴妃對我如姊妹,雖然我未跟隨她一起出冷宮伺候于左右,但我仍舊是對于凝貴妃十分的感恩,聽聞她身死的消息我便是求人從冷宮中出來,伺候于皇上左右,每日將凝貴妃的畫像放入皇上入眼能見的地方,提醒皇上不能忘記凝貴妃。”
青紫似是這般說著,花落點頭。沒曾想過,這小丫頭心中竟然是如此有情有義之人,看來她是值得重用的。
“你在后宮中聽聞什么事情了?有關(guān)凝貴妃的?!?
花落心中有所忌憚,所以開口問著。青紫似是緊閉口關(guān),花落便是搖晃著手中的鈴鐺,更是有些快速的看著青紫皺緊的眼睛,說道:“快說……”
“聽到皇上和住在凝貴妃別院的那個道長說,如今凝貴妃只是去往一個困境之中,能夠有解決的法門?!鼻嘧险f完,花落這才松了一口氣,若是自己今日沒有從這個丫頭的眼中看出這種忠誠來,今日可就是錯過這個宮女了。
花落心中滿意,便是收回了手中的鼓點。看著悠悠轉(zhuǎn)醒的青紫,坐在雕花椅子上,輕聲的說道:“沒想到你是如此重情重義之人,為了凝貴妃能夠在這后宮中做到這種程度,難道你就不怕皇上知道你如此,把你重新打回冷宮之中?”
“皇上不會的,他心中仍舊有著凝貴妃……”青紫搖頭,目光堅定。
花落看向窗外,偶爾幾只大雁從天空中悲鳴著劃過,這天下之中,日復(fù)一日有著有情人分離,日復(fù)一日有著負(fù)心漢左擁右抱??烧嬲南噱σ阅降状嬖谟谀膬??這些花落也不知道,身為圣女,她從小便時斷情絕欲,從未明白過心心相印的感覺。
“可終有一日,皇上會在等待中磨平他對于凝歌的想念。”
花落說的便是事實,青紫閉口不言,似乎是找不到什么來回絕的理由。因為花落說的是事實,這后宮不可一日無主,便是皇上再想念凝歌,他也是讓花落入宮了,成為這至高無章的念貴妃。
“你不用防備著我,因為我同你一樣,入宮不是為了爭寵,而是皇上為了讓我來將凝歌救出來。”花落這般說著,青紫倒是有點兒迷糊了,念貴妃在說些什么?她是來救凝歌的?不是爭寵的?
看見青紫這般的眼神,花落淡淡的解釋道:“凝歌如今身在空虛幻境,而這幻境需要我和無間道長來鉆研勘破缺一不可。我入宮若是說想要救凝歌,這前朝的人定然會掀起波瀾,莫不如說我入宮是為了給后宮填位主子,他們的抗拒會小一點兒。”
“你是說……”
花落這般說著,青紫的目光從疑惑變?yōu)楦屑?,最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說道:“方才是青紫對念貴妃有所冒犯,不知您是為了凝貴妃而來。日后青紫就算是做牛做馬也會在念貴妃身側(cè)幫扶,只求能夠早日將凝貴妃解救出來。”
“起來吧,當(dāng)初凝歌把你當(dāng)成是姐妹,如今我若是當(dāng)你是丫頭的話,那便是錯了輩分。我自小是在苗疆長大,身邊也沒有知心之人,你若是不嫌棄,便是也成我花落的姊妹,在這清水宮中,你可自由活動?!?
花落說完,青紫流下兩行淚水,感激的看著她。
與此同時,凰肆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了乾坤殿中,看著高高在上的鳳于飛,他頭上的皇冠有些松散,臉上雖然疲憊卻也有著些許的興奮,似乎是看到了凝歌假以時日能夠回來的模樣。
“皇上看來真的如同傳言般,春風(fēng)得意……”凰肆搖著自己的羽扇,輕飄飄的走上龍椅,似乎不把這皇權(quán)和龍袍放在眼里。他跟鳳于飛之間的關(guān)系,超越了君臣,如今他不是凰家的四爺,只是鳳于飛的軍師,只是在這皇宮中等待著凝歌回來的男人。
說起來,他倒是像極了當(dāng)初在皇宮中住著的鳳于曳。
雖然人人都想要靠近,卻人人都懼怕他。凰肆想到這兒,掩著嘴輕輕的笑了,揮手便是將紫色的玄袍拋到身后,與鳳于飛平起平坐。
“你如今膽子倒是越來越大,竟敢與我同座?若是讓那些總進(jìn)言的大臣看見,便是又說要把你發(fā)往邊疆流放,永世不得進(jìn)京了!”鳳于飛這般說著,明擺著是讓凰肆明白他最近要收斂一些,不然大臣的彈劾又該多起來。
凰肆對此像是沒有感覺般,只是自顧自的從龍案上拿起朱砂筆,在那勸諫流放他的奏折上,畫了一個大大的駁字……
“皇上舍不得我走……”凰肆自信的說著,鳳于飛見他這樣,恨卻恨不起來。故人已逝,現(xiàn)在能夠存在于身邊的,也就剩下凰肆這一個了。雖那些故人可恨,卻也有著情誼,凰肆雖曾經(jīng)也算計奪取,卻及時回頭,幫了他無數(shù),這也是鳳于飛為何不將凰肆流放的理由。
鳳于飛冷眸清冷的看向凰肆,問:“外界傳言如何?”
“都說皇上終于走出凝貴妃的陰影之中,重新開始親近女色,各家的千金也都在準(zhǔn)備,假以時日這后宮之中就又要熱鬧起來了?!被怂凉室庹f著風(fēng)涼話,看向鳳于飛那有些暗沉下來的眼眸,哈哈哈的笑著。
鳳于飛狠狠的拍著龍案,“他們這是急著想要做第二個凰家嗎?”
“你身邊還有凰家人呢,皇上說話可是要小心點兒。”凰肆臉色一變,但卻也不在意地說著?!拔以掃€沒說完,坊間倒是也有女子說皇上薄情寡義,這才短短幾年的時間,便是把曾經(jīng)昭告天下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凈,貪戀美色。”
這些話,才能夠讓鳳于飛稍微的安穩(wěn)些。
畢竟有人在罵他,有人站在凝歌的那邊,還有人記得她,她仍舊活在人們的心中。鳳于飛輕輕的說道:“不知道無間道長那邊如何……”
“我來見你之前去看過無間道長,他說前幾日水晶球有異狀,但是只片刻閃過,他無法領(lǐng)會其中含義到底是如何,需要找花落來一起商議。我便是趕來叫你……”凰肆還沒說完,就看見鳳于飛蹭的從龍椅上起身,沖出大殿。
凰肆跟在后面,搖頭嘆氣的說著:“這急性子,剛剛還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這般便是活過來了。人心還真是讓人難懂啊。”
“你還不快跟上?”鳳于飛在前面吼著,凰肆大步的趕過去,也不敢再說些什么。
清水宮中,無間道長與花落初次相見,兩人惺惺相惜,便是閑聊起來。鳳于飛和凰肆進(jìn)來他們都沒有反應(yīng),還是青紫悄悄的拉了一下花落的袖口,她才反應(yīng)過來,起身請安。
“皇上這般急著來,可是知道了這水晶球的變故?”
花落說完,鳳于飛點頭,有些急促的問:“是不是凝歌有消息了?她在里面過的還好嗎?能夠把她救出來?”
“我未曾見到水晶球的異狀,只能從道長描述中了然一二,應(yīng)該是逸塵心意改變,幫了凝歌一把,可具體是什么方法,我還不能夠參透,只能夠等下一次異狀,我親眼見了才能夠知曉。”
花落的話,無疑是又讓鳳于飛失了希望。
“等,等到何時?等到天荒地老,若是凝歌還無法出來,便是怎樣?”鳳于飛神情激動,龍袍翩翩氣憤異常,怒目圓睜。而在旁邊的凰肆看見他這副模樣,也無法說出什么來緩解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