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到的時候,李萬國正在接待一位客人,兩人被李萬國的秘書引到總裁辦公室旁邊的小會議室處等待。
等待的時間也並不是特別長,只是無聲的等待卻是有些煎熬的。無論景安感覺如何,提著一盒茶葉和一桶水的助理卻是如此感覺的。
他也不知道他家Boss怎麼想的,昨天殷氏的方思愷才提了桶水來到了這裡,結果第二天他們提著一樣的禮物過來……難道是正盛集團的總裁有老年癡呆癥,過了昨天就忘記了?
正在小助理天馬行空地緊張之際,李萬國送客回來了。他直接進了會議室,態度友善地與景安打過招呼。兩人自是一頓地場面上的吹捧,吹捧過後,兩人便移步總裁辦公室做進一步詳談。
景安的助理跟在兩人身後,心裡卻兀自緊張著,比剛纔還要緊張。
爲什麼他剛剛感覺到,李總好像往他手裡的桶這邊看了一眼……
這種感覺實在不妙,真是像極了殷氏集團的產品問世後,景氏在市場熱捧中製造了……山寨版的感覺。雖然他們的山寨貨還是蠻優質的……
移步總裁辦公室後,景安不可避免地向李萬國呈上自己準備的禮物,一邊介紹著,一邊還露出慚愧的神色。
“李總,這第一次見面我也不知道準備些什麼,聽聞您喜愛茶道,便命人準備了這兩份薄禮。我知道您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行內人跟我們這些門外漢看到的不一樣,我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便在禮物上多花費了些心意。結果不巧,聽說昨天殷氏集團的方總也帶了同樣的禮物給您……”
這些場面上的話李萬國自然是玲瓏透徹,但是還是面露喜色地讓秘書接過去,“說來著殷氏和景氏也是心有靈犀了,方總昨天確實是帶了跟您一樣的禮物,不過各自的禮物都有各自的心意,李某一樣的歡喜。”
聽了這番話,景安似乎這才安下心來,露出較爲放鬆欣喜的表情,“如果李總是這樣想,那我也就放心下來了。對了,這兩份禮物雖然都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都是我精心準備的。這茶是我一個朋友從六安的一個茶商那裡淘來的,說是上好的手藝和茶葉,我也不太懂,但想必我那朋友不會騙我。這水呢是天山雪水,還新鮮得很呢,也不知這合不合您心意。”
這話說完,李萬國也是很配合地面露驚喜,連聲說喜歡,還客套地讚揚景安用心了。
見李萬國如此,跟隨景安一起來的助理心裡的石頭算是徹底放下了。看來這禮物沒有備錯。
只是,如果他有見過昨天李萬國是如何迴應方思愷的,那自然真摯的情感流露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怕是他又要惴惴不安了。
助理兀自在旁邊放下心來,景安卻似乎沒有理會李萬國的情緒是否真切,他關注的是正盛集團的項目。送完禮後,話題也很自然地切換到項目上的問題去。
景安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無論今天他的說辭有多麼的完美,無論他的禮物是先於殷氏集團還是後面模仿的,他都失去了討好李萬國的時機。一方面,他的拜訪晚於殷氏集團,另一方面,殷氏集團的禮物已經得到了李萬國的好感,所以他再送怎樣的禮物,也是比不上殷
氏的了。無論模仿還是心意所致。
那麼,既然李萬國這裡失了勢,他便要在項目上凸顯出景氏集團的由此,藉此來給予殷氏沉重的一擊。
相較於送出禮物時對於李萬國情緒的揣摩,景安更在乎在談項目時對李萬國表情的觀察。他要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得到正盛集團的條件底線,這樣纔不枉他今天來這裡一趟。
談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李萬國在後面還有一個會議,兩人也不好多打擾,便起身告辭。李萬國將兩人送到電梯門口,待電梯門關上後才離開。
回到車子裡時,助理才從剛纔的緊張氛圍中緩過來。
“景總,我看李總收到禮物後也挺高興的。只是他後面有會,不然留我們在那裡喝茶的話,就更完美了。”
誰知坐在後座上的景安卻沒有回答他,而是一個人兀自地倚在車座椅背上,扭頭默默地看著車窗外。
李萬國受到禮物時的表情沒有什麼大問題,至少在面上表現出來是喜歡的。至於是否真的喜歡,他並沒有助理那樣的樂觀。模仿終歸是模仿,即便是真心喜歡,在這一個仗上,他們景氏愛了殷氏集團一大截。
但是,討好李萬國雖然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卻不是關鍵環節。
正盛集團是國有控股的公司,在決策方面不可能是李萬國一人說算,必然需要其他高層的投票和決議。在正盛方面,他們景氏在高層那裡能打通的脈絡基本上也都打通了。他現在並不知道殷氏在那邊打通了多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這方面,他們景氏是佔有絕對優勢的。
那麼,剩下的,就只剩下投標書了。
正盛集團的招標是景氏和殷氏在這場戰爭中的最後一戰。
“殷氏那邊有消息嗎?”
助理一邊專心致志地開車,一邊畢恭畢敬地回答:“暫時還沒有。”
“嗯,有消息要立刻通知我。”
“景總,我們要不要主動聯繫那邊……”
景安擡手揉了揉眉間,試圖揉盡眉宇間的疲倦之色,“不用。免得打草驚蛇。”
“是。”
一回到公司,景安便馬不停蹄地到項目組去查看今天的項目進度。他要的是一份完美的能夠輕易戰勝殷氏集團的投標書。所以,景氏的項目小組這些日子可以說是馬不停蹄地在趕投標書,不停地開會,不停地爭辯,不斷地修改投標書。所有人都在加班,包括景安。
所以,當景柔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景安正在一邊看著資料,一邊跟身邊的工作人員討論著一些細節問題。
要知道,工作中的男人在專心致志時是很不喜歡被人打擾。只是,這個人是景柔,是這個男人心頭上的肉。於是,景安放下原則,接起了景柔的電話。
“景安,你在哪裡?怎麼還沒有回來?”
自打那個電話響了之後,在景安身旁的工作人員便停止了說話,一看來電顯示是自家總裁的名字,便識趣地站在一旁,假裝研究資料上的問題。
畢竟,在景氏集團,景柔和景安的關係衆所周知,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我還在公司。這邊的投標書需要修改,我過來看一下。”
電話另一端明顯有些沉默,似在糾結,“那你
晚上要回來吃飯嗎?我讓人做了你愛吃的菜。”
“不了,我在這邊吃點工作餐就好,你先自己吃吧。”
那邊又沉默了一陣,只是時間有些長,長到景安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耐心即將告罄。
要知道景氏集團雖然看起來依舊在正常運轉,可是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藏著的是骯髒黑暗的腐敗。景安作爲景氏的實際掌舵人,更是明白現在景氏集團的處境。在他接手景氏集團時,這便是一個爛攤子,而如今,更是一具在茍延殘喘的空殼。
只是在這個時機,恰好出現了正盛集團的項目。要知道這樣的一個可以一舉多得的大項目並不多見,如果能夠拿下,足夠景氏茍延殘喘到翻身的時機到來。有時,連景安這種無神論者都會在想,這是否是上蒼給景氏的一個機會,同時也是在給他景安一個機會。
所以,正盛集團招標日越來越近,景安想要抓住這跟救命稻草的心就越來越急迫、越來越緊張,他現在都恨不得將一秒鐘掰成一分鐘來用。而景柔的這通電話,若是放在往日,比便是一個小時的沉默,他也能夠等待,可在如今,他卻有些耐心告罄的趨勢。
不過好在理智尚存,景安並沒有掛電話或者是發脾氣,而是比較委婉地打算結束這場通話,“景柔,現在正是景氏生死攸關的時候,我必須要在公司肩負起救活景氏的責任。我也知道最近忙得都沒有時間陪你,但是你也知道孰輕孰重。我保證,等拿下正盛集團的項目,我就特意空出幾天來專門陪你好不好?”
景柔雖然不願意,也知道景安是在哄她,但是她知道,她只剩下景安一個人了,她不能惹怒他。況且,景安現在的忙碌,也是爲了景氏集團在忙碌,換句話來說,是爲了她在忙碌。
如此一想,她心裡也舒服多了,便乖巧地應了:“那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記得要吃飯,好好照顧自己。”
“嗯,你也是,有什麼需要就找傭人。”
掛了電話後,景安倒是有那麼一分鐘的失神。但也只有一分鐘罷了,一分鐘過後,他又成爲了那個狠戾的男人,全身心地投入到他的事業之中。
景氏這邊忙得熱火朝天,殷氏那邊也是如此。
是夜,月朗星稀。殷氏集團大樓依舊燈火通明,像極了繁華的不夜城。
項目小組正在進行小組會議,因爲剛剛結束了上一階段的投標書的修繕。衆人正在針對新鮮出爐的投標書提出各自的意見。而他們現在的上司方思愷,正坐於上位,安靜地看著投標書,同時也留意著下面人的爭論。
“聽我說兩句。”
只一句話,剛纔還喧鬧不已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方思愷環顧四周,嘴角帶笑,依舊是那溫文爾雅的君子模樣,“這份投標書我看過了,很好。我可以從中看到大家的辛勞和汗水,在這裡,我想先對大家說聲謝謝。”
話音剛落,便響起熱烈的掌聲,很顯然,會議室的氣氛被炒活了。
“但是,在我看來,這份投標書依舊無法讓殷總和我滿意。這邊的價格和期限還要修改,條件方面還需要修繕。我相信,這份投標書並不足以讓正盛集團眼前一亮。”
“明天,我需要一份新的內容,一份讓我滿意的內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