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沒想到小施又追打過來,他不接,手機一次又一次地響,非常頑強。
于飛說:“你接他,看他還要說什么?”
陳智深這才按了OK鍵,不客氣地說:“你還要說什么?這個工程,我不談了,總可以吧?給你們白吃了一頓,還不行嗎?”
小施的態度突然溫和下來:“陳總,你聽我說,昨天晚上的錢,后來我們自己付了。但這個工程,我們商量以后,決定還是給你做。我們覺得,其實你人還是可以的。只是昨晚,你可能沒帶錢,這沒關系的。邢總說了,人總會有困難的時候。這個,我們理解。這樣好不好?你明天過來拿圖紙,先搞個預算。”
陳智深感覺不對頭,這幫家伙居然發善心了?不太可能。于是,他堅決地說:“謝謝你們的好意,但這個工程,我不談了,對不起,我掛了。”
于飛說:“對,干脆回掉他。我估計,他們這是想釣你過去,然后報復你。”
陳智深說:“現在,我才不讓他們的當呢。以前,唉,真的太天真了,輕信人,上了多少當啊?”
這樣,他的手機才平靜下來,他們就安下心來喝酒,吃飯,然后休息。可到下午三點半,陳智深的手機又響起來。
他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才接聽:“你好,哪位?”
“你是陳智深嗎?”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你是?”陳智深警惕起來。現在小施他們的手機,他不會再接了。
他有些納悶,這陣怎么會有這么多陌生電話打過來的呢?這些人是怎么知道我手機號碼的呢?他們是不是嚴旭升請來報復我的人?
對方吞吞吐吐地說:“我,就是,呃,住在你一個小區里的,你可能,沒有在意我,但我早就認識你了,你做過預算對吧?你今晚回來嗎?”
“今晚回來?你,問這個干嗎?”陳智深感覺好奇怪,“你有什么事嗎?”
“我,呃,只是。”對方有些結巴,“對了,我想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陳智深問:“什么問題?
“這,呃。”對方又結巴起來,“你,現在,不是在搞工程嗎?我這邊,有個小裝潢,你能搞預算嗎?能搞的話,我們合作搞這個工程,怎么樣?”
陳智深警惕起來,但還是禮貌地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現在沒空搞預算,也不想搞小裝潢,我有事,太忙了。”
對方迫切地問:“喂,那你現在在哪里?今晚回來嗎?”
陳智深有些疑惑:“他問我回來不回來干什么?”
“那就算了。”陳智深正要反問對方,對方卻突然掛了電話。
“神經病!”陳智深掛了電話,“這個人怎么突然打電話問我,今晚回來不回來?”
“他是不是打錯了?”于飛看著他問。
陳智深懷疑地說:“他叫得出我的名字,可我想不出這個人是誰,真奇怪。”
于飛說:“這種人,你以后睬都不要睬他們,他打過來,你就說打錯了,掛了算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陳智深的手機又響了。他一看,又是一個陌生號碼,他就堅決不接:“真是出了鬼了,這么都是陌生號碼,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過了一會兒,那個號碼發來一條短信:我是邢總,你不要有什么想法,也不要難為情。你接個電話吧,我有話跟你說。
不到五分鐘,邢總的手機再次響起來,陳智深只好接了:“陳總,你不要不接電話啊,真正的朋友,是不上乎錢的。昨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這個工程,我們還是給你做。”
陳智深感覺奇怪,難道他們就找不到更好的施工隊了?不可能吧?否則,他們為什么一定要給我做呢?
正在他矛盾的時候,邢總又說:“陳老板,這樣吧,明天下午,你到我辦公室里來簽合同。你四點多來正好,晚上我請客。你昨晚請了我,我也應該請一下你。有來無往非禮也,其實,我這個人吧,很好弄的,以后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他說得很誠懇,陳智深動了心:“邢總真是一個好人,我還沒有碰到過呢。好,明天,我一定來,但客還是由我來請,哪有讓甲方請客的道理?”
平頂頭邢總說:“只要事情辦好,誰請客,就無所謂了,對吧?”
陳智深說:“對,工程,我保證做得好,這一點,你放心好了。”
邢總說:“明天下午,還是你一個人來吧,人多了不好。”
“好。”陳智深爽快地說,“正好我的項目經理也沒空,我就一個人來吧。”
接完電話,于飛問他是什么事,怎么這么高興。陳智深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下。
于飛一聽,吃驚地說:“社會上還有這樣的好事?他們是不是在釣魚?”
陳智深有些吃不準:“應該不會。他們讓我去簽訂分包合同,說好由總包的老總請我吃飯,難道這,也有陷阱?”
于飛將信將疑地說:“明天我正好沒什么事,我幫你一起去看一看吧。”
陳智深有些為難地說:“剛才,邢總在電話里說,讓我一個人去,說是人多了不好。因為是總包老板請客。我,嘿,不好帶人去。”
幸運的是,下午,工地上一個民工摔傷了,陳智深弄他去醫院看病,搞到很晚,他就在那個鎮上開了一個房間住下,沒有回去。這就讓那幾個候在他小區門外的打手,白等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陳智深就與于飛告別,拿了東西回去了。
回到宿舍,陳智深放了包,先去街上的理發店吹了個風,再到一個煙草專賣店買了一條中華煙。
中午,陳智深睡了一覺。起床后,他在租屋里轉來轉去想心事。到三點多種,他才關門出發。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趕到那里四點多鐘。他沒有打小施的手機,想憑上次的記憶,自己摸到邢總的公司里去。
可他這不是孤膽英雄闖虎穴,而是迷糊羔羊往狼群中送啊!
好在這時,他又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他本來不想接它的,可這個電話也是十分頑強,響停后,又追撥了過來。他這才很不情愿地按了OK:“喂。”
“你是陳智深嗎?”又是這樣一句問話,但這個男人似乎有些焦急。
陳智深反問:“你是誰?”
對方說:“你不要問我是誰,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對不起,你打錯了。”陳智深聽取于飛的建議,干干脆脆地回絕他,“啪”地一聲,合了手機。
沒想到剛掛掉,手機又發瘋似地響起來。他沒好氣地看著它響,等了好一會,才接聽,沒好氣地說:“你怎么又打過來了?什么事啊?”
對方責問:“你到底是不是陳智深?”
陳智深簡直要惱火了:“怎么啦?”
對方壓低聲說:“你有危險!
“什么?危險?”陳智深一下子踩住剎車,“什么危險?”
對方有些神秘地說:“這幾天,凡是有陌生的電話打給你,你都不要接。如果有人讓你去談工程,千萬不要去!”
陳智深頭腦里“轟”地一聲熱脹起來:“你,到底是誰?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出門要警惕,有人跟蹤你。”對方不回答他,而是繼續焦急地叮囑他說,“要是你的住址暴露了,你就不能再住進去。”
陳智深聽得氣都透不過來了。
“否則,你真的很危險。”那個男人的聲音,象雷一樣在手機里炸響著,“有人要陷害你!你不要再糊涂了,我已經把話說到了,信不信由你!好了,我掛了。”
陳智深象被驚雷炸壞了一樣,呆在車子里,一動不動。
想起這兩天來的遭遇,他恍如夢醒,嚇出一身冷汗。他環顧四周,迅速調轉車頭,朝后面的一條小路開去。
剛開進那條小路,他的手機又響了。是小施打來了,他不敢接。手機在他手心里跳動著,越跳越響。
我的天哪,這是怎么回事啊?陳智深感覺手機象火一樣燙著他的手心,聲音則如雷一般震得他耳膜發痛。
這幫混蛋,原來真是想把我釣過去!我跟你們無怨無仇,你們為什么要這樣害我?一定是嚴旭升請的打手!
等它響完,陳智深立刻把它關了。他知道自己還沒有開出這群狼的活動范圍,還有很大的危險,就加快車速,往上次來時的相反方向急駛。
剛才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他又是怎么知道這些事情的呢?陳智深邊開邊想,這個秘密電話好及時啊,再晚來十分鐘,我就把自己送進狼群了。
那么,他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住址?今晚,他們會不會到我住的地方去候我呢?可我不回去,又能到哪里去呢?
想起昨天下午,那個陌生的小伙子反復問他回不回的話,他明白,他們肯定已經知道了我的住址,那就不能再回去了。
這幫人為什么要釣我?害我?陳智深想,是不是嚴旭升請的打手?很有可能是的。
媽的,這個家伙,也太卑鄙,太囂張了吧?陳智深想到這里,心里明朗多了,堅強起來,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