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時不大過問我這里事情的,今天怎么突然要去看那個分公司?”嚴旭升心虛地說,“我有點不理解。”
他與牛小蒙合辦房產公司的事,他以前一直瞞著她。辭職以后,才不得不告訴她,但沒有把牛小蒙的事告訴她。他知道,這個黃臉婆只要看到牛小蒙,就會懷疑他們的關系。
“哦?看來你真的做賊心虛。”他老婆板著臉說,“我問你,你那個分公司在哪里?在那個分公司里,有沒有一個叫牛什么來著?一個姓牛的女孩?”
嚴旭升大吃一驚,愣愣地看著老婆,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他平時看不起她,也有點怕她,所以一直在躲著她。要跟她離婚,她堅決不肯,還在老家到處說他的壞話,弄得他抬不起頭來,都不敢回去見人了。
她平時一直捕風捉影地懷疑他,暗地里監視他,甚至跟蹤他。要是真的被她追查到他與牛小蒙的關系,那就完了。她一定會抓住不放,更加不肯離婚了,至少也要多分他許多財產。
不能讓她知道!那今天怎么辦?不領她過去看來不行,領她過去吧,牛小蒙又在那個分公司里。兩個女人相遇,那就有好看好了……嚴旭升的腦子在飛轉。
“喂,到底有沒有啊?”老婆見他發愣,提高聲音追問。
“有啊,怎么啦?”他知道否認不了,就承認說,“你問她干什么?”
老婆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跟她有關系?”
嚴旭升的心一緊,臉色大變:“你這是聽誰胡說的?我跟她有什么關系啊?”
老婆說:“你還想騙我?哼,我什么知道了。”
嚴旭升驚愕地望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平生第一次陷入了如此尷尬的境地。他真的太難堪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他老婆暫時不想告訴他,而是逼問他,“她在那里做什么?你為什么要把她藏在那里?”
他的臉皮不自然地抽搐著:“她,在那里做財會。”
“什么?做財會?”老婆驚叫起來,“你肯定跟她有不正當關系。你們已經發展到什么程度了?啊?”
嚴旭升抵賴說:“我跟她只是一般的同事關系,別的什么關系也沒有,你不要瞎懷疑。人家可是一個黃花閨女,正經女孩,你不能壞了她的名聲。”
他老婆不屑地說:“你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我。”
嚴旭升無賴地說:“你不要捕風捉影好不好,我真的跟他什么關系也沒有。”
“哼,說得象真的一樣。”他老婆唬著他。
嚴旭升尷尬地瞪著她。
他老婆臉色突然一拉,氣憤地罵道:“你有這么好?哼!你是什么人?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曉得?你有這么好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壞人了。
“你看你,又來了。”嚴旭升討饒似地笑了,“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好不好?你老公老早就是集團公司的董事長了,后來又做過發改委主任,學的新東西很多很多,掌握的大道理,哎呀,跟你說不清。反正,我是現在是蒙麗公司的董事長,這是事實,對吧?那么,我如果沒有一定的領導能力和管理水平,沒有正確的思想,先進的理念,怎么能管理下面員工呢?”
他老婆不客氣地說:“你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哼,你是一個口是心非、道貌岸然、腐化墮落的下流男人。我不是說你,你遲早要出事的。”
嚴旭升氣得真想過去給她一個耳刮子。
他老婆反激他說:“你真好,就帶我過去,看看那個小妖精。”
嚴旭升又緊張起來。這個口無遮攔的母老虎,怎么能帶她過去呢?帶她過去,牛小蒙就要遭殃,他就要丟臉……他坐在那里不動。
老婆呼地站起來,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回頭看著他說:“喂,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叫別人帶過去。”說著要開門。
“好好,我帶你去。”嚴旭升趕緊向她招招手說,“你再坐一會,等我把手頭這幾件事辦好,就帶你過去。”
停了一下,他又說:“不知道她今天在不在?這一陣,她經常不來,有時還遲到早退,可能要走了。她走,正好;不走,我也要開除她了。這個女孩,長是長得漂亮了一點,卻高傲得不得了,讓人看不慣。我在會議上,批評過她幾次,她就跟我漚氣。”
“是嘛?”他老婆揶揄說,“那她就是一個好女孩了。”
嚴旭升有些惱羞成怒,卻不敢發火,只得討好一樣地跟她說話:“怎么說?”
“被你批評的人,就是好人。”他老婆說,“你說的話,要反著理解才對。”
嚴旭升只得苦笑:“你又在胡說八道了。”
他老婆說:“你才胡說八道呢。”
嚴旭升假裝在辦公桌上忙著,腦子里卻在想著通知牛小蒙趕快離開那個分公司的辦法。
他趁老婆不注意他時,將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抓在手中,然后裝作去里面小便的樣子,關上衛生間的門,迅速給牛小蒙那個新的手機號碼發去一條短信:你趕緊離開辦公室,她要來查你,十萬火急!刻不容緩!
發完走出來,才帶了老婆走出辦公室,下樓開了車,往常州駛去。他有意讓老婆坐他的車子,想在路上再給她洗洗腦子。
他說了一通牛小蒙的不是后,才說:“這個女孩,開始我覺得還可以,可時間一長,就不行了。單位里的同事對他反映也不好,說她背地里一直說看不起我們私營企業的話。”
老婆只聽不說,臉色陰沉地坐在車子里,一路無話。
嚴旭升心里很虛,也有些緊張,就沒話找話地說:“對了,小毛的事辦得怎么樣了?”
他老婆這才說:“我不舍得讓他去。這么小,就一個人到國外,我哪里放心得下?”
“你沒去辦?”嚴旭升驚訝地回頭看著她。
他送兒子出國留學,讓他深造鍛煉,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更主要的,他是想為他起訴離婚掃清一個障礙。
這個小家伙雖然只有十三歲,卻相當厲害。平時只要見到他,就要說他的不是。幫著媽媽說他,弄得他很難過。
當著一些親戚朋友的面,他也總是說他不好。他真要起訴離婚,這個小家伙肯定會跟他媽媽走,然后支持媽媽問他多要財產。
他遲遲不肯起訴離婚,主要原因還是考慮財產分割的問題。他不可能給她一半的財產,所以想在正式起訴離婚前,把一部分財產轉移出去,也想把一部分私人錢財轉移到牛小蒙的名下。可他對牛小蒙還有些不放心,所以遲遲沒有行動。
“等等再說。”他老婆懶洋洋地說,“到上大學的時候,讓他出國,也許要好一點。”
嚴旭升追問:“那一百萬元錢呢?你要它干什么?”
他老婆說:“放在我卡上,就飛掉啦?”
嚴旭升說:“你把它還到公司賬上去,這是公司的錢。”
他老婆瞪著他說:“不可能!”
嚴旭升問:“你想離婚了?”
“離你個頭!”老婆瞪大眼睛嚷,“你在外面娶好了小老婆,我就讓你,否則,你休想!”
“你想到底想要多少錢?”嚴旭升知道她不肯離婚,要抓他的把柄,無非是想多分財產,就說,“你不要吵了,我給你五百萬,怎么樣?”
“五百萬?你把我當什么?叫化子。”老婆兇狠地說,“五千萬,我還不肯呢。”
“你真是獅子大開口。”嚴旭升沒想到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很糊涂,其實心里還是有數的。他估計自己的公司目前的財產已經超過了三個億,再過幾年,他的財產就要成倍翻番,所以她拖著不肯離。
而要是被她抓住他與牛小蒙的把柄,她主動起訴離婚的話,要多判到多少錢啊?幾千萬都不止哪!
所以,千萬不能讓她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還要迅速掃清一切障礙才行。
“不可能。你要那么多錢干嗎?”嚴旭升邊開車邊說,“有了五百萬,你這一生,還不夠化啊?”
“哪個人怕錢戳手的?”他老婆寸土不讓地說,“那你要這么多錢干嗎?你一個人化得完嗎?說得倒好聽,你是不是想給哪個小婊子啊?”
“不要說得太難聽好不好?”嚴旭升息事寧人地說,“好了,不跟你爭了,那一百萬,你就放在卡上吧。反正你也不會亂用的,平時很節約,連化妝品也不舍得稍微買好一點。”
“哦,你也知道啊。”老婆受到他的表揚,陰沉的臉上稍稍開朗了一點。
嚴旭升有意慢慢開。盡管已經給牛小蒙發了短信,可車子在開到進常州這個商務區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有些緊張。他怕牛小蒙萬一沒有收到,或者手機沒有帶在身上,那就完了。
嚴旭升在上樓前,想打電話上去問一下,牛小蒙在不在公司里?可是老婆一直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他不敢打。
他們各懷心態地走進電梯,兩個人都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