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看了眼身后的托比,后者收到了他的眼神,就立馬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托比在迪米特還有眾人驚異的目光里,緩緩從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一顆拳頭般大小的雕刻精美的一百二十八面的球形寶石。
迪米特驚呆了。這是加工打磨后的成品!意思就是說,原石要比現(xiàn)在他看見的大得更多!天啊,一個仆從都能隨手拿出這么昂貴的寶石,相比于他手里的,就已經(jīng)是云泥之別了。他有些羞愧地將自己手里的東西又重新放了回去,遇到這樣的人,他們怎么會缺少財富?又怎么會覬覦他的那一點(diǎn)點(diǎn)貨物?
“我接受你的感謝。”這時候,就在迪米特覺得無線尷尬和震驚的時候,他聽見那個冷漠的“怪人”開口又講話了。
然后,更驚訝的事情還在后面。那個奇怪高冷的男人踱步走到了海蒂面前,看著手里拿著一個差點(diǎn)被子彈射穿的平底鍋,還有手上的那把明晃晃的長刀。他雋秀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她還是這樣魯莽嗎?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不明情況就從海里拉出一個陌生的男人,而現(xiàn)在,她又以這樣的形象出現(xiàn)在一大群男人面前,這小姑娘,果真的是呆,還是傻?
海蒂看著那人走到自己跟前,她在他嚴(yán)厲的目光下局促地想將兩只手靠在一起,結(jié)果,她傻傻地忘記了自己手里還拿著兩樣在這路途上看起來格外不尋常的東西,頓時,“哐哐”兩聲金屬相撞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海蒂:“……”我不是故意的。
眾人:“……”你就是有意的!
就在海蒂以為伯爵快要對自己發(fā)火的時候,她就聽見他略帶冷漠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你要去哪里?”
海蒂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亦或是說,她用平底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睛里盡是疑惑,“我?”她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看起來很高大上的人會留意自己。可是,當(dāng)她看見對面的人眼里的不耐時,她就知道,嗯,自己的疑惑都是個屁,放了就好,現(xiàn)在重要的是回答這個身份不明,但是直覺很了不起的男人的問題,“中國。”海蒂老老實(shí)實(shí)地交代著自己的行程。
“你一個人?”男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要不是因為這人之前算是救過自己一命,這閑事,求他管他還不會管呢!
“嗯,一個人。”海蒂一板一眼地回答。
“好。”伯爵對著她說完最后一個字后,就轉(zhuǎn)身看著身邊的迪米特,他說:“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她。”他伸手指了指海蒂,“我要她跟我走。”
迪米特大叔瞬間就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他臉上的為難很清楚,這小姑娘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只是順路帶著她一起跨過這片領(lǐng)土而已,這怎么能夠做主她的人身權(quán)呢?于是,好心的迪米特決定,就算是這人的身份再顯貴,但是他也不能丟了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良心。在這里,我們只能說,大叔,您想多了!“先生,這個可不行。這小姑娘……”
伯爵沒有那個耐心聽完他的說辭,就打斷了他的話。“抱歉,我想說,我們應(yīng)該比你更有能力保護(hù)這小姑娘進(jìn)入中國,正好,我也順路。”
迪米特有些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面前的灰色瞳仁的男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找出什么話來反駁了。他最后鼓了股勇氣,道:“那您還是問問那位小姐吧。”
伯爵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都轉(zhuǎn)向了海蒂,他的第一句話,就把海蒂驚呆了。“海蒂,走吧。”
海蒂?海蒂驚訝地望著這個男人,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要知道,從遇見這個男人開始,他們知道她明知道她名字的人都沒有人叫過她,而這個“陌生”的男人怎么會知道的?難道真的是自己認(rèn)識的?
“海蒂,你認(rèn)識?”顯然,迪米特也有些驚訝。
海蒂搖搖頭,她再次好好的審視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你是誰?”她心中的警鈴大響。她是個沒錢沒財沒權(quán)沒勢的鄉(xiāng)下丫頭,恩恩,雖然自己還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色。海蒂開啟了自我陶醉模式……
伯爵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道:“我認(rèn)識你就對了,走吧。”說完,他也沒有看海蒂是否跟上了自己的步伐,就朝著他的那匹馬步伐優(yōu)美地走去。
海蒂:“……”好吧,她好奇心旺盛地跟上去了。
迪米特還有大刀等人緊張地看著海蒂,然后當(dāng)海蒂有點(diǎn)上前的動作時,都忍不住想要提醒她。可是,他們低估了海蒂那顆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蓬勃的好奇心,看著小姑娘最后跟上了那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迪米特大叔,以后咱們再相見!”她歡快跟著眾人告別,跟這邊商隊的低沉擔(dān)心的氣氛截然相反。
迪米特雖然很無奈,很想要勸阻這個姑娘,但是,他的勸阻沒有任何作用,最后只好跟這個不僅性格有些迥異,就連思維都有些不同尋常的小姑娘做最后的道別。
如果可能,他們中國見吧!
就這樣,海蒂稀里糊涂地跟上了伯爵,嗯,還有,托比。
托比很想不明白,自家的大人怎么會看上海蒂這樣行為舉止都不像個大家小姐的女人。嗯,他就是以為,伯爵大人看上這位左手拿著平底鍋,右手拿著大刀的小姑娘了。
伯爵不是個話多的人,他有時候很沉悶,一句話也不會講。而托比在他身邊已經(jīng)呆了一段時間了,也知道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喜靜,不喜歡被人打擾。所以,托比也把自己的嘴巴用強(qiáng)力膠粘了起來,不到不說話就會死的情況下,而盡量不說話。
可是,這可就苦了海蒂了。要知道,她性格就像是放射線一樣,以她為中心,她可以同時向四面八方的人說著各種不同話題的話,一天都交流不完。才跟在自己的新伙伴身邊,嗯,雖然這個新伙伴是她自己給同行的兩人封的,現(xiàn)在大家不正是需要交流的時刻嗎?
于是,海蒂開啟了話嘮模式。
“哎,先生,你是不是認(rèn)識我啊?”海蒂不知道找什么話題跟伯爵聊天,就只好問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嗯,用疑惑來搭訕!
伯爵走在最前面,耳邊聽著小姑娘嘰里呱啦的聲音,他心里暗暗覺得有些好笑。要是從前,對其他人,他明明該是早就不耐煩了。或許是因為海蒂是他逃出監(jiān)獄后遇到的第一個人,所以才這樣“與眾不同”?
聽到海蒂的問話,伯爵不準(zhǔn)備告訴她自己在什么時候遇見過,他詳端著女子的容貌,覺得海蒂好像長得有點(diǎn)不一樣了。不過,他還在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嗯,埃德蒙心里想,畢竟已經(jīng)兩年了,女大十八變是正常的。“認(rèn)識。”他簡單地回答。
可是,海蒂對于他這樣的話回答并不滿意,她稍微快了一點(diǎn),就跟著伯爵并肩了。她走到他身邊,不過,因為兩匹馬的高度還有她自己的身高,就算是在水平上她終于能夠跟這個男人在同一線上了,可是,嗯,垂直高度,還是差了好大一截。海蒂不滿地癟癟嘴,心里一哼,矮馬!都怪你!
“你在哪里見過我啊?”海蒂不是新的地繼續(xù)問。不過,這次,換來的不是伯爵的回答了,而是托比的聲音。
“小姐,你的話太多了……”
海蒂:“……可是。”她無辜的眼睛看著托比,那眼神那模樣讓后者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是不是太生硬了。托比還沒有懊惱完,就聽見海蒂突轉(zhuǎn)風(fēng)格的下一句話,“我又沒有跟你講話……”
托比:“……”大人,讓我我受委屈了咩……
而而就是這樣的兩句話,海蒂跟托比開始了一路上的“聒噪”……
“你們?nèi)ブ袊鍪裁矗俊焙5俸闷娴貑柾斜取`牛瑸槭裁床粏柌裟兀恳驗樗龁柫四侨艘伯?dāng)做沒有聽見……
托比原來在海軍服役,他是個優(yōu)秀的狙擊手。可是,因為一些私人的原因,他原本是應(yīng)該在陸戰(zhàn)部隊“大顯身手”的,可是被壓在海軍沒辦法出去。后來,遇到了基督山伯爵,這才跟在了伯爵的身邊,離開了軍隊。
這樣的人,照理來說,應(yīng)該也是一個性格同伯爵一樣的沉默寡言的人,可是,英國人的天性戰(zhàn)勝了一個軍人普遍的特性,其實(shí),他也是個話嘮!
原本經(jīng)過一年多的“歷練”,嗯,當(dāng)然是跟在伯爵身邊這一年多,他說什么話都被他家偉大的大人無視后,就慢慢也變得安靜了。可是!那不是他的本質(zhì)!不然,你看,海蒂一來,兩個話嘮就湊成對了,一路上嘰嘰咕咕。有的時候,伯爵雖然不說,但是他也漸漸由不習(xí)慣變得習(xí)慣了。這小丫頭,一向都是后備電源,精力好得很。
海蒂問這話的時候,他們剛好走到了阿拉斯加州內(nèi)陸的中心城市,這是因為淘金而崛起的城市,名叫費(fèi)爾班克斯。
在這里,海蒂隨處都可見到那些穿著一條常年不洗的牛仔褲的淘金者。很快,海蒂就從眼前的景象中回過神來了,金幣于她來說,太多不需要,夠用就行。而安德烈曾經(jīng)的農(nóng)場,給她的物質(zhì)生活創(chuàng)造的條件已經(jīng)算得上是很優(yōu)渥了。
海蒂回過神,繼續(xù)重復(fù)了一遍自己之前的問題。
托比看了看前面的伯爵,然后才說:“我們家伯爵大人接到了來自中國皇帝的邀請,去游歷一番。”
海蒂望天:“……”好高大上!
人家是受邀,自己是窮游!天啊,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