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了?”戚歲寧微微一笑,吐出的每個字都是一記重磅炸彈。
周靳晏掌心冰冷,難捱的痛苦,在他的胸口中蔓延。
他甚至不敢往下聽。
可戚歲寧沒有打算停止分離,她微微笑著,漂亮的不像話,那雙眼睛都是坦率分明的光彩。
“你想要娶我,我知道。”她頓了頓,柔弱又無辜的說:“可是我已經(jīng)有未婚夫了。”
楚佔和樑聞衍不約而同的倒抽一口冷氣。
就連韓勉也怔住,看向戚歲寧。
“戚歲寧,你開什麼玩笑?整個杭城還有誰能比周家條件更好,更能爲你鋪就青雲(yún)路?”
楚佔先沉不住氣,冷冷的看著戚歲寧,出聲諷刺:“你不就是爲了和戚家作對,纔要嫁給靳晏的嗎?除了靳宴,誰願意娶你這種心機深重的女人?”
“我的未婚妻,心機深不深重還輪不到你說。”一道溫潤冷清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在滿滿的霜雪冷氣中,讓人有說不出的溫暖。
戚歲寧驀然擡眸,就看見了不遠處撐傘而來的祁聿禮。
他的眉眼溫柔如常,一身的詩意,對上自己的目光,眼底是清淺溫柔的笑意。
怎麼會沒有人愛她?
祁聿禮會愛她,超越道德的,底線之下的。
她想到自己從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爲了自保,爲了對付戚家,說了很多很多的謊。
戚歲寧從前不信神佛的,可是此時此刻,她看著祁聿禮撐傘走過來,喉間一片滾燙,終究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的想,如果說謊話,做不好的事會有代價,也千萬不要牽連了祁聿禮。
他是溫潤如玉的君子,他這麼好,不該被自己牽連。
偏偏心中有一個小小的私心,還在一遍一遍的小聲問她:戚歲寧,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嗎?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嗎?
你分明,也是有點心動的。
周靳晏在看見祁聿禮的臉時,臉上所有的表情,都被憤怒覆蓋。
他額角的青筋猙獰,片刻,緩緩偏過頭看向戚歲寧,扯了扯脣角,略有諷刺:“你居然聯(lián)繫了祁聿禮,戚歲寧,你把我想成什麼了?你覺得我會傷害你嗎?”
祁聿禮已經(jīng)走到了戚歲寧的身側(cè),他開口,迴應(yīng)了周靳晏的質(zhì)問,“歲寧年紀小,涉世未深,又是柔弱,你何必和她計較?更何況,我是她的未婚夫,你有什麼事,大可以直接和我說。”
他的聲音冷靜自持,很輕易的就能叫人覺得安心。
戚歲寧驀然擡頭,看見祁聿禮溫淡從容的面龐。
他是真的毫無道理的,站在自己身邊。說著全然的偏袒之言,字裡行間的每一個字都分明在說——保護。
周靳晏的怒火被祁聿禮這句話,徹底挑到了最高點。
他手死死攥成了拳,鳳眸摻了刺骨的冰,“還真是可笑,戚歲寧在我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你說帶走就帶走?”
“不管待了多久,她都是自由的。”祁聿禮淡淡一笑,桃花眼淺淺瞇起,他動作自然的攬過戚歲寧的肩膀,緩緩道:“既然沒有別的事,我就帶我的未婚妻先離開了。這地方太冷,不適合女孩子。”
‘不適合’三個字,無異於將一把尖刀直接刺進了周靳晏的胸口。
他再也抑制不住,一拳揮在了祁聿禮的臉上。
祁聿禮被打得偏過頭,將戚歲寧往自己身後攬,眼神冷淡且冷靜。
他用拇指揩掉脣角的血,但是很快又有新的血流下來。
周靳晏眼尾通紅,一臉俊美的臉滿是陰霾戾氣,他看著祁聿禮毫無反應(yīng)的樣子,怒吼道:“你怎麼不還手啊!祁聿禮,你還手啊!”
祁聿禮恍若未聞,只是看向身後的戚歲寧,眼中帶著深切的關(guān)心:“你沒事吧?”
戚歲寧連忙搖頭,說沒事,心疼的落淚,“你的傷”
至於一旁的樑聞衍,更是看的分明,這樣的距離,按照自家堂哥的身手,完全是可以躲開的。
可是祁聿禮沒有躲,不僅沒有躲,甚至還微微偏過頭,任由周靳晏打得更加精準。
真是瘋了。
樑聞衍扶額,頭痛的很厲害。
而楚佔和韓勉連忙上前,想要分開氣急敗壞的周靳晏。
“別攔著我!”周靳晏低吼,“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出這口惡氣!”
“別瘋了!那是祁聿禮!你爸看見都得敬三分!”
韓勉死死扣住周靳晏的手臂,放低聲音,在他耳邊沉聲道:“你堂叔他們現(xiàn)在都是巴不得你出錯,你要是非得自己上趕著給自己找麻煩,我不攔著你!”
這話,讓原本還想要掙脫的周靳晏動作變得緩慢,他不甘的抿了抿脣,終究理智佔了上風,不再反抗。
只是他看著祁聿禮的眼神,無異於看著此生宿敵。
大雪漫天,天氣冷得叫人髮指。然而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有心思注意。
戚歲寧更是完全沒有想到周靳晏會動手,此時正手足無措的看著脣角帶血的祁聿禮,愧疚之情簡直要把她吞沒。
“你沒事吧?”她心疼的小心翼翼觸碰祁聿禮的傷口,眉心都是褶皺,緊張得厲害,“你怎麼不躲開!”
祁聿禮握住小姑娘冰冷的手,動作溫柔的攏在手心。
戚歲寧聽見他說:“不疼,你沒受傷就好。”
戚歲寧鼻尖一酸,一直都沒有示弱的人,眼眶頓時紅了。
“我不值得的。”
可是祁聿禮說:“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我是說,親愛的戚歲寧,這個世上蕓蕓衆(zhòng)生,當然有無數(shù)比你好的,比我好的,但是於我而言,你是獨一無二的。
你是獨一無二的,所以無論是什麼樣的代價,我都會說,我覺得值得。
“靳宴,”樑聞衍嘆了口氣,終於還是走了過來,他皺著眉,語氣足夠誠懇,“讓我哥帶著戚歲寧走吧,這樣下去,事態(tài)只會更加棘手。”
楚佔也難得沒有說什麼不著調(diào)的話,同樣皺著眉看著周靳晏。
男人今晚受了很大的刺激,也許需要一些冷靜的時間。
而祁聿禮姿態(tài)如常,在這一片亂象中,握住了戚歲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