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4同行是冤家
還有不少人非要拜到姜豐年門下為徒,這一來就更不愁酒店的長遠(yuǎn)發(fā)展了。姜豐年早把當(dāng)初埋起來的那本菜譜取了出來,白天上班工作,晚上下了班就授徒,有時龍師傅他們因為都住在職工宿舍里,也虛心的跟姜豐年學(xué)習(xí)。
這酒樓一下子弄的火了起來,天天客人不斷,聽丁小秋和鞏兵他們暗中打聽,很多其他的酒樓老板都對李易的一點紅有了意見。
同行是冤家,搶了人家的生意,人家當(dāng)然不愿意。李易行事風(fēng)格與眾不同,一聽到這件事,立刻作出決定,酒樓晚上六點準(zhǔn)時下班。
這一下大家都不大理解,作為這種大酒樓,晚上正是黃金時間,你六點下班,不是跟錢過不去嗎?
不過經(jīng)過秦少冰的計算,李易的酒樓照目前的態(tài)勢,即使六點下班,也仍然有的賺,無非是賺多賺少的差別而已。
李易是不想給同行們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同時也表現(xiàn)出自己的大氣,六點一打烊,就把黃金時段的生意留給別人家。
可是這樣過了幾天,一點紅的生意還是好的很,很多人為了能來看姜豐年做菜,都把晚上請客吃飯的時間提到了下午。
不過李易已經(jīng)做的仁至義盡,總不能中午就關(guān)門吧?那我們酒樓還賺什么錢?
離的遠(yuǎn)的酒店當(dāng)然沒有什么話說,僅就梅海區(qū)的酒樓而言,那些老板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人家李易都把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你再挑理。那就是欠揍了。
有人還異想天開,偷偷來挖姜豐年,想把姜豐年挖到自己酒樓里去,可是一聽別人給他講李易跟姜豐年之間發(fā)生的事,這人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同時這人心里暗自后怕,這才知道姜豐年跟李易之間的關(guān)系鐵到了無以復(fù)加的程度,就算是把刀架在姜豐年的脖子上,姜豐年也不會舍李易而去的。
五月份過了一半。天氣熱了起來,李易這一陣子精神狀態(tài)極佳,劉平安的事告一段落,酒樓的生意又火的很,蔣銳她們四個紅顏知己又相處的不錯,李易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這一天是姜玉容的生日,這女孩最近變的老實本份了許多。一直足不出戶。
李易給姜豐年父女另買了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就在一點紅的旁邊,姜豐年一開始不同意,架不住李易的熱情,最后只好跟姜玉容搬了進(jìn)去。
一百多平的房子,在梅海區(qū)將近一百萬。不過這點錢對李易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姜玉容現(xiàn)在一邊跟姜豐年學(xué)廚藝,一邊自學(xué),準(zhǔn)備參加成人高考,打算考個技校之類的,學(xué)習(xí)一技之長。
今天李易為了慶祝酒樓萬事大吉。也同時為了給姜玉容過生日,便在一點紅二樓擺下了一桌。也沒請旁人,只是李國柱、江大同、陳鐵山、獨龍,還有蔣銳她們四個。
這時正是中午飯口,姜豐年把任務(wù)交給龍師傅他們,龍師傅他們跟姜豐年比雖然廚藝上差了一大截,可是要把那些客人侍候好了,還不在話下。
酒樓里人聲喧鬧,熱氣撲面,李易正陪著姜豐年他們吃飯,忽然樓下童經(jīng)理走到樓上,在李易耳邊小聲道:“老板,紅頂來了?!?
李易眉頭一皺,道:“他來干什么?”
李國柱道:“隊長,我下去看看?!?
李國柱走出幾步,李易想了想,道:“阿國,咱們一起下去,這人……,哼,很麻煩。”
李易走在前面,李國柱、江大同他們自然跟在后面。
到了樓下,果然見紅頂正帶著一群人站在大堂當(dāng)中,嘻皮笑臉的左看右看,一副欠揍樣。
紅頂見李易來了,臉上立刻顯出燦爛的笑容,彎著腰上前幾步,一把拉住李易的手,大聲道:“李老板!哈哈!又見面啦。唉呀,我一直想來光顧你的生意,不過聽說你前一陣子麻煩大了,叫太子逼的都活不下去了,所以我也沒好意思來打擾你?!?
李易臉上帶著笑,可是牙卻咬了起來。
紅頂嗓門故意放的很高,惹的一樓吃飯的這些客人們?nèi)及涯抗饧辛诉^來。
李易這個時候不管是把紅頂拉到一邊,還是站在原地解釋,都不是辦法,只得大方的一笑,道:“太子是上等人,我一個酒樓老板,螢火之光,哪能跟太子比。紅頂哥今天來有事嗎?用不用坐下喝一杯,我請。”
紅頂向玻璃后的廚房看了一眼,道:“怎么著,姜師傅沒來?我是慕名啊,一直想吃姜師傅做的大菜,只是兜里沒錢。”
李易道:“姜師傅今天有事,不能來了,很抱歉,要不然叫其他的師傅給紅頂哥做上一席,算是我請客?!?
紅頂?shù)溃骸澳歉仪楹?,我們這幫要飯花子,天天蹭吃蹭喝的,也不嫌丟人,反正臉已經(jīng)不打算要了,就把臉夾在褲衩里。不過其他人做的菜我們不稀罕吃,沒有姜師傅做的好。
哎,我手下兄弟剛才可看見啦,姜師傅就在二樓,這怎么算?阿易,你這可不仗義啊。人就在二樓藏著,也不放下來,還騙我,有意思嗎?
怎么著,我聽說老姜有個閨女,原來是當(dāng)小姐的,現(xiàn)在從良了,阿易,你是不是金屋藏嬌,在二樓當(dāng)著老丈人的面兒就開玩啦?哈哈,你也太急……”
雖然是當(dāng)著客人的面兒,可是紅頂越來越不說人話,李易哪還能受的了,沒等紅頂說完,李易牙一咬,就要出手。
忽然獨龍哈哈大笑,輕輕拉了拉李易的衣角,示意李易別動手,上前兩步,道:“紅頂哥,你可真愛開玩笑。整個海州,就屬紅頂有幽默感。聽紅頂哥說話。就知道你也是風(fēng)月場中一公子。
不過我聽說紅頂原來的相好,后來跟了一個黑人老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黑人呢,下面大的像白蘿卜,估計紅頂哥原來的相好現(xiàn)在更爽啦?!?
本來所有人都以為今天非打起來不可,沒想到獨龍站出來說了這么一番瘋話,華夏國的人最喜歡聽這種玩笑,一聽之下。所有的客人們都笑了起來,原來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李易本來怒不可遏,不過獨龍這么一攪和,怒氣也消了一半。
紅頂雖然流氓無恥,可是像他這種人在這類事情上卻十分在意,更主要的是獨龍所說的全都是真事。
原來獨龍這人鬼心眼多,滿心都是餿主意。他隨李易回海州之后,一直幫著看場子,努力干活。
平時,獨龍跟丁小秋和鞏兵他們最合的來,經(jīng)常打聽一些旁人的私事,獨龍這人就好這一口。
在海州。還有什么事瞞的住丁小秋和鞏兵他們倆的,誰家老爺們找小三,誰家老娘們紅杏出墻,尤其是那些出來混的和官場上的人,這類事就更具娛樂性。
獨龍早就知道這個紅頂有個姘頭。后來確實是偷偷跟一個黑人老板跑到了國外去,聽說就是因為紅頂下面不大行。
同時獨龍知道紅頂在梅海區(qū)這么鬧。卻沒有人能收拾的了他,除了這人賤之外,主要是還是因為他有背景。
梅海區(qū)工商局副局長喬明達(dá)是紅頂?shù)挠H舅,紅頂他媽娘家這邊的下一輩全是女的,只有紅頂這一個男的,喬明達(dá)本人更是沒有孩子,所以一直就把紅頂當(dāng)成自己兒子看待。
喬明達(dá)雖然是副手,不過后臺硬,根子深,正局長葛存孝很多時候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紅頂就是仗著他這個娘舅的勢力成了梅海區(qū)的一坨臭狗屎,沾哪臭哪,人又賤到了極點,天天領(lǐng)著一幫人四處搗亂。
雖然梅海區(qū)深如井,但也不是所有的老板都有背景,有些背景淺的也就只好被紅頂欺負(fù),童老板就是其中一例。
獨龍這人心思也比較細(xì),他對李易感恩,同時也怕李易因為沖動得罪了喬明達(dá),在梅海區(qū),李易的根基不深,如果因為一時沖動而遺留后患,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獨龍才主動出擊,以賤制賤,也回?fù)p了一下紅頂。且獨龍這人在別的方面沒什么才干,但在對付流氓地痞這類人時,卻總是能想到好主意,獨龍的信條是,對付君子用君子手段,對付流氓就用流氓手段,果然,一招奏效。
紅頂來的時候,一臉流氣相,這時臉色卻沉的厲害,姘頭跟一個黑人跑了,對紅頂來說是奇恥大辱。
紅頂冷哼一聲,道:“你是什么人?從來沒聽說過你,小癟三,滾一邊去。”
獨龍嘻嘻一笑,道:“別說你沒聽說過我,就連你那姘頭都沒聽說過我,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們倆每次干的時候,都關(guān)著燈。”
這話說的庸俗不堪,可是效果很好,客人們立刻哄堂大笑。
紅頂臉色變的更加難看,李易發(fā)現(xiàn)他的頭頂竟然真的微微有些發(fā)紅。
紅頂嗷的一聲沖著獨龍就沖了過來,李易早有防備,也不見李易擺腰邁腿,已經(jīng)繞到了獨龍面前,左手輕抬在紅頂手腕上一架,紅頂這一拳無論如何也打不出來了。
紅頂身子一震,被李易的內(nèi)力震的退后兩步,蔣銳走過來,在李易耳邊道:“紅頂怒了,這就說明他輸了,咱們占了上風(fēng),別放他走,把這個場面維持下去,能耍他就耍他,不能耍就給他個面子,這樣會最大限度的減輕客人們的反感?!?
李易明白,上前一步,笑道:“紅頂哥,獨龍是我的人,你別生氣,我給你賠禮了?!?
說是賠禮,其實李易臉上的笑卻明顯是嘲諷,紅頂也沒想到今天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眼球一轉(zhuǎn),立刻恢復(fù)了常態(tài),哈哈一笑,道:“李老板,姜師傅到底在不在啊,我們大伙來就是為了看姜師傅表演如何做大餐,趕緊叫他出來啊。大家說對不對?”
別人大都沒有應(yīng)和,紅頂帶來的人卻齊聲道:“對。叫姜師傅出來!”
紅頂又道:“不過我聽說姜師傅是做死人菜的,原來給那個那個誰。那個姓陸的死妖精做的就是死人菜。不知道靠不靠譜啊?!?
忽然一指一旁客人桌上的菜,夸張的叫道:“哎呦喂!這是什么東西白花花的?死人腦子!可嚇?biāo)牢伊?,你那盆湯里會不會有死人頭???!還有腳趾頭!”
他這么大呼小叫的,雖然所有人都知道紅頂是故意搗亂,可是人的食欲是受環(huán)境影響的,更何況確實有傳聞,說姜豐年以前用死人為材料做過菜,這桌客人立刻沒了食欲。紛紛把盤子碗向前一推,不再吃了,臉上顯出厭惡的神情。
姜豐年已經(jīng)在二樓聽了半天了,見對方鬧事,便從二樓走了下來,在李易耳邊道:“要不我給他們做道菜,叫他們吃完趕緊走。別在這鬧事了。”
李易想了想,小聲道:“好,速戰(zhàn)速決。”
姜師傅立刻換上衣服,來到后廚,對著揚聲器道:“不知道你想吃點什么?”
紅頂拉把椅子坐下來,道:“吃什么?嘿。吃豆腐吧,栗子味的豆腐?!?
大家一聽都噓了一聲,天底下哪有什么栗子味的豆腐,這純屬搗亂。
姜豐年想了想,輕聲道:“好。我試試。”
他這一說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盡顯大家風(fēng)范,龍師傅他們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輕輕閃在一旁,把姜豐年圍在當(dāng)中,客人們也都立刻停了下來,把目光集中到了姜豐年的身上。
一時間就像是欣賞明星的演出,整個酒樓里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能聽到人們的呼吸聲。
紅頂也被這氣氛鎮(zhèn)住了,心道:“難道姜豐年真的能做出來?我才不信。”
姜豐年把袖子高高挽起,洗凈了手,在吹風(fēng)機(jī)下吹干,動作雖慢,卻毫不遲疑。
龍師傅把裝豆腐的水缸拿了過來,一點紅酒樓的豆腐都是自磨自制的,從不到外面買。
姜豐年微閉雙眼從水缸里輕輕一抄,便撈起一塊豆腐,這豆腐很嫩,在姜豐年的手上直顫,似乎要流到手掌外面一樣。
姜豐年把豆腐放在案板上,龍師傅立刻把姜豐年的廚具箱推了過來。
李易把姜豐年請回來之后,給姜豐年用上等材料打造了一副上品廚具,全裝在一個自動滅菌、保持溫度和濕度的密封箱子里。
這箱子里面是金屬材料的,外面卻是復(fù)古的竹材料,姜豐年右手輕輕搭在箱子上,微一撫摸,手肘一壓,已經(jīng)將箱子蓋挑開,唰的一下,這些廚具在燈光下映出了耀眼的光芒。
姜豐年的動作本來很慢,這時卻忽然之間變快,右手食中二指一挑,已經(jīng)將一把菜刀挑了起來,眼睛也不看向菜刀的方向,只右手一伸,已經(jīng)將刀抄在手中,隨即橫著向豆腐削去。
姜豐年的動作像是在打太極拳,快速而柔和,橫三刀豎五刀,已經(jīng)將豆腐削好,可是從表面上卻看不出豆腐的形狀有什么變化。
姜豐年將菜刀在水里一浸,橫著一推,已經(jīng)歸刀入箱,與此同時,右手已經(jīng)夾住了一只特制的小刀子。
姜豐年左手拿起一塊龍師傅推上來的地瓜,左手轉(zhuǎn)動,右手小刀在地瓜上反復(fù)的推了幾刀,當(dāng)?shù)囊宦暎沂诛w刀歸箱,左手一甩,地瓜的皮已經(jīng)像削蘋果一樣被削成了螺旋形。
地瓜放在案板上,姜豐年掀開箱子的第一層,從第二層里拿出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來,左手將地瓜按住,右手持著這東西在地瓜上只一旋,地瓜便立刻被絞成了泥狀。
生的地瓜被絞碎之后,會有很多汁液,姜豐年用鐵板一鏟,將汁液收到一個碗里,碎瓜肉卻放棄不要。
龍師傅是內(nèi)行人,他知道栗子跟豆腐當(dāng)然是不能放在一起做的,而且吃豆腐,吃的就是豆香,如果用栗子跟豆腐一起煮,把栗子味融進(jìn)去,這菜就沒法吃了,因為兩種味道根本不合。
所以龍師傅才會遞給姜豐年地瓜,實際上這菜只能從地瓜里取味,經(jīng)過人工調(diào)劑,令這個味道接近栗子味。
按照烹飪的慣例,兩種不合的味道不能放在一起做,那就只能分而煮之,再用一種過渡劑來調(diào)和,令兩種味道相協(xié),成為一道菜,而不是相融,因為那是根本融不了的。
只是以龍師傅的知識和技藝,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中間過渡劑會是什么材料,其他的菜一般都是用調(diào)料來過度,可是調(diào)料會掩蓋豆香,扭曲栗子味道,做完之后難免有瑕疵。
龍師傅的眼睛盯著姜豐年的手,只見姜豐年雙手一翻,從筐里拿起了兩個雞蛋。
龍師傅哎呦一聲,恍然大悟,記得有一道香酥烤小米黃花鴨的菜,就是雞蛋清這種食材做為中間過渡,雞蛋清的調(diào)劑范圍,在菜里包括辛、苦和甘三種味,在肉類里包括生豬肉和熟鴨肉,自己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果然,姜豐年將兩個雞蛋一碰,拇指一挑,將兩個半截的蛋殼挑在一邊,雙手微搖,很快便將蛋清灑到碗里,蛋黃則放到一邊。
姜豐年扔掉手里的蛋殼,在濕巾一抹,身子微轉(zhuǎn),起鍋注入少量水,開大火,右手不停的攪水,左手一插一挑,已經(jīng)將豆腐盛到了鐵板上,微一搖晃,豆腐居然散開成了數(shù)塊,每一塊都是蓮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