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云長和天靈兩個人從里屋出來,郭一鳴坐在椅子上低著頭,自從張亦穎自殺以后,他幾乎完全崩潰,雖然隨著時間,精神有所好轉,不過還是經常精神萎靡,沒有活力。
老郭跑到門外抽煙去了,他現在一臉的憂愁,天靈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是看到他的表情,他覺得希望也不是太大,蹲下身子,狠命的吸著煙,他本來是個優雅高貴的人,可是,兒子最近的表現和出現的狀況,讓他變成了一個憂愁滿面,極易動容的人。
看到羅云長他們從里屋走了出來,老郭趕緊的把手中的煙掐滅了,隨手丟到門口的桃樹下,緊走幾步來到大廳的椅子上坐下,滿臉期待的看著他們。
“老郭,”羅云長開口了,“本來我靈山還有些事情是需要我搭理的,可是現在你的情況不宜再拖,所以,我就把我們靈山的事情向后拖了拖,以你的事情為重,剛剛我和侄兒已經就你的事情已經深入的研究過了,只憑郭一鳴的猜測,很難斷定到底是不是張亦穎的鬼魂所為,所以這件事情要想弄清楚,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張亦穎的鬼混,出來當面的說清楚。”
“是,是,一切聽大師安排。”老郭聽了他的話,語氣感激的說,就連稱呼也變了。
“哎呀,老郭,我這大師不大師的,你還不清楚嗎?咱兩這關系,你這樣叫就顯得太生疏了,你還是叫我老羅的好。”羅云長聽了他的話,客氣的回應著。
“好,老羅,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那么我們怎么才能找到張亦穎的鬼魂呢?”老郭聽他這么一說,也不再客氣,抬高了語氣問。
“這個是要費些周章的,”羅云長說著,看了老郭一眼,問,“你可知道她的墓地或者祠堂在哪里嗎?”
“這個”老郭遲疑著,他本來對張亦穎就不滿意,她死后的事情他也自然懶的過問。
“我知道亦穎的墓地和祠堂在那里,我經常去的。”郭一鳴在一邊輕聲說。
“恩,那就好,等我們準備好,就勞煩小施主,你帶我們前去。”羅云長聽他如此一說,面露喜色。
天靈輕輕看了一眼郭一鳴,心中暗想:如此看起來,他還真是一個癡情的人。
“好,我,我也希望能夠再見她的鬼魂一面,我心里也是有很多的疑問的。”郭一鳴說。
“哎”老郭看著癡心的兒子,不禁又是一聲嘆息。
“恩,那好,不過,老郭,”羅云長說著,轉向老郭,“有件事情我要給你講明白。”
“老羅,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說就行。”老郭看著羅云長一臉的凝重,有點擔心的說。
“是這樣的,老郭,請靈收魂是需要一些花費的,可你我老相識了,我總不好意思張口說。”羅云長有點挪揄著說。
老郭輕輕看了他一眼,心中罵道:老家伙,一點真本事沒有,就知道訛人錢財,要不是看到你那個師侄天靈真的有些道行,打死我,我也不會來找你的,這些年我可沒少給你拉人,可是讓你賺了不少的錢,沒想到現在事情到了我的頭上了,你竟然連我都想坑,哎,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或許這就叫報應吧,所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幾年他幫著羅云長是坑了好多的有錢人,甚至這些人有好些都是他的朋友,就好像上次的黃炳泉一樣,不過,他背地里也沒少拿羅云長的回扣,這一次,羅云長趁機訛他的錢,也算是冥冥之中,一種報應吧。
他心中憤憤的想著,可是面上卻沒有帶出絲毫,輕聲的對他說:“我還以為什么事情呢,就咱倆的關系,你要是訛我的錢,不就成了狼子野心了嗎?你說吧,這請靈需要多少錢啊?”
羅云長當然聽的出,他這是在借機羞辱自己,不覺心下有氣,他本來打算再從他身上弄個兩三萬就算了,一聽他這么說,心中來氣,眼珠一轉,開口說:“是啊,我就是訛那些表面大善人,背后下刀子的狼心賊子的黑心錢、骯臟錢,也絕不會對自己的朋友下手啊,張亦穎已死多日,要請她的鬼魂的話,破費自然不小,我想最少也得五萬塊吧。”
“什么?”老郭下意識的一叫,他聽羅云長拐彎抹角的罵自己狼心賊子、出賣朋友,心中既羞愧又氣憤,最后聽到他居然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要五萬,不免氣往上撞,因為自己事先已經給過他兩萬塊的。
不過,還沒等他從氣憤中緩解下來,就聽郭一鳴在一邊開口說:“好,五萬塊嗎?我給你,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請回亦穎的鬼魂啊?”
郭一鳴為了能見到張亦穎的鬼魂一面,花再多的錢他也不會猶豫,不會在乎。
“今天是星期二,你們把錢準備好,我們也準備準備,我想明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到她的墓地,去請她的鬼魂出來。”羅云長盤算著說。
“好的,我一會兒就把錢給你們拿過來。”郭一鳴爽快的答應著。
老郭眼見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把氣咽到肚子里,心中暗暗后悔,剛剛自己不該沉不住氣,先出言激怒了這個道貌岸然的臭道長。
“好,不過,有件事情我要先和你們說清楚,”羅云長見他們答應下來,老郭的面色也蔫了下來,不覺微微得意,接著沉聲說,“就憑小施主你的猜測,就斷定是張亦穎的鬼魂作怪,委實有些牽強,所以,我必須和你們說明白了,倘若真的如你所言,張亦穎真的沒有回歸冥界,接受六道輪回,我們自然會把她的鬼魂請回來,可是倘若她已經到了冥界,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可能把她的鬼魂請回來了,希望你能夠明白。”
“恩,我明白,我相信我的直覺錯不了。”郭一鳴蠻有把握的說。
“什么?你的直覺?”老郭聞聽他這么一說,不禁又要發作。
“郭老施主,我想這件事情已然發展到這種地步,是真是假我們都應該試上一試,郭小施主對張姑娘念念不忘,而且對她的死諸多疑問,我想,我們還是值得一試的,如果此事真的是張姑娘所為的話,我想讓她當面給我們把事情的原委講清楚,這樣解開了郭小施主的心結,對他的病情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天靈在一邊忽然輕聲的對老郭說。
老郭對天靈有一種本能的敬畏,聽他如此一說,便也不好再說什么,低下頭去。
“我還有一件事情麻煩各位。”郭一鳴面色凝重的說。
“什么事?說吧。”羅云長說。
“我希望各位不要把張亦穎的事情給我的老婆說,因為這件事情我是一直瞞著她的。”郭一鳴小聲說。
羅云長和天靈聽了他的話,一臉的疑惑。
老郭聽了,嘆了口氣說:“她們原來也是同學,我的兒媳官子玉和張亦穎,還有我兒子郭一鳴他們都是小學到初中的同學,她們從小就認識,而且我的兒媳官子玉衛校畢業以后,就來到了我的醫院工作,正好是我的那個科室,這丫頭聰明能干,人際關系好,只用了四年時間就升到護士長了,后來,郭一鳴他們上完大學回到晉城,官子玉就和張亦穎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后來,發生了張亦穎自殺的事情,我兒郭一鳴精神崩潰,多虧了官子玉在一旁悉心的照料,郭一鳴才慢慢從悲傷中恢復過來,這樣一來,他們兩個就有了感情,這不,前段時間我就把他們的婚禮給辦了。”
聽了老郭的話,羅云長和天靈才明白,這中間還有這么一層關聯,自然滿口的答應下來。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老郭他們起身告辭走了。
郭一鳴很快的返了回來,手里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信封,不用問,里面就是給羅云長請靈的錢。
郭一鳴把錢交給羅云長,忽然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請求著說:“羅大師,我還有個請求,希望大師你一定要答應了我。”
羅云長一愣,不知道他事到如今,還有什么請求,于是,不解的問:“不知道小施主還有何事相求啊?”
“是這樣的,我這信封里一共是十五萬塊錢,五萬是給大師你請靈用的,剩下的十萬我想請大師幫我交給張叔叔他們一家,自從亦穎死后,他們本就貧困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張叔叔每天愁眉不展,工作也辭了,阿姨也是天天以淚洗面,我每次去了,看到他們的樣子,都心疼的很,可是,我每次留給他們的錢,他們都不要,都留著等我下次去再硬塞給我,東西他們也不要,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求羅大師能夠找個借口把錢給他們,不然,他們的日子,實在是沒法過了。”
郭一鳴說著,竟然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羅云長看著他,心中充滿了感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癡情、如此有情有義的好男人,心中不免感慨萬千。
“好,小施主如此情深意重,感人肺腑,我羅云長就算再貪財,也絕不會收下這昧良心的錢,你放心,小施主,這十五萬塊錢,我一定會想辦法都交到你張叔叔的手中。”羅云長一臉激動的說。
“那謝謝羅大師了。”郭一鳴感激的說。
“不用,只是這錢如何交到他的手中我還需要好好考慮一下,這樣吧,我好好的思謀一下,你明天上午過來,我們一起把這件事情給辦了,你說好不好?”羅云長沉思著說。
“好,那我明天上午再來勞煩羅大師,那我現在就先告辭了。”
“恩,小施主請便吧。”
羅云長看著他的背影,面上露出了欣賞敬佩之情。
為什么好人卻沒有好報呢?他忽然一聲嘆息,搖著頭喃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