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北疆廣陵城;城中兵馬川流不息,呼喝號令之聲日以繼夜,北伐失利大軍正駐扎在這里。
城中將軍府書房內(nèi),一位身材高大、須發(fā)橫生、相貌攝人的將軍正大發(fā)雷霆,他的對面站著兩位身著儒服的手下;此人正是桓溫,東晉王朝今時今日權(quán)勢熏天的人物。
只聽那桓大將軍咆哮道:“簡直是膽大包天,我在外為國征戰(zhàn),這幫小人在我屁股后面捅刀子,可憐我那妹夫和兩個侄兒,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小人手里,氣煞我也。”
桓溫手指對面那位白面長須之人道:“郗超參軍,馬上給我擬好奏折,我要上折治那吳興王獻(xiàn)之不查之罪,在自己的治下居然讓我妹夫一家慘遭滅門!”
那被叫做郗超的參軍道:“大將軍,不可呀,現(xiàn)在形勢對我們很不利,北伐剛剛失利,您的威望大受損失;這時候要做的是趕緊恢復(fù)失地,重振聲威;若你只為這等在外表上看來是治安之責(zé)的事情,干涉大理寺的事務(wù),恐怕不太適合。”
桓溫鼓著眼睛想了半天轉(zhuǎn)頭問旁邊另外一個矮個子道:“王珣,你怎么看?”
那王珣是個矮個子,身高不足六尺,但是整個人給人感覺精明干練的感覺;王珣聽到大將軍詢問忙上前道:“郗參軍說的有理,現(xiàn)在最重要不是此事,而是要穩(wěn)定局面,挽回劣勢,朝中議論紛紛,王坦之,謝安之流正拿我們北伐失利做文章,大肆宣揚,將軍不可不防啊。”
桓溫皺眉道:“真是煩心事一樁接著一樁,袁真這個逆賊又在壽陽判歸燕國,朝廷小人在背后推波助瀾,真叫我心肺氣炸。”
郗超道:“大將軍不必過于煩心,只需分清主次依次解決便可,我倒有幾句話想說。”
桓溫臉色稍霽,示意二人坐下,又叫仆從上茶。
郗超細(xì)長的眼睛瞇起,吸了口茶道:“將軍,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要挽回您的聲望,只要能做到這點,那些跳梁小丑自然會偃旗息鼓,形勢一定便可一一剪除。我想目前還是補(bǔ)充兵馬和糧草,將叛賊袁真擒下,如此可稍稍挽回頹勢。”
桓溫點頭道:“說的有理,然則吳興之事便不予理會了么?”
郗超躬身道:“吳興之事可暗中進(jìn)行,上次我們以蘇俊青全家性命相挾讓那蘇瑾蘇紅菱兄妹前去盜取那物,可惜功敗垂成;將軍殺了蘇家全家,只剩蘇紅菱逃脫在外。此事本是韋大人一手操辦,看來他并未盡心啊。”
桓溫咬牙道:“韋璧這個蠢材,辦這么個小事居然累的我妹夫全家被滅門,我定要砍了他的狗頭。”
郗超續(xù)道:“密報上說,蘇紅菱逃脫乃是得到吳興一位叫韓暮的小子相救,此事有蘇紅菱相贈的寶劍為佐證,可見必然無假。我估計十有八九宋家之事是這韓暮所為,宋二公子行事過于張揚,未能一舉擊殺韓暮,導(dǎo)致飲恨而終,看來這韓暮很不簡單啊。”
一直沒說話的王珣插口道:“一夜殺了近二百人,此事定得到王獻(xiàn)之等人的默許,否則官兵一到,那里那么容易脫身。”
ωwш ▲ttκa n ▲Сo 桓溫被這句話撩撥起來,又是怒氣沖沖,大罵王獻(xiàn)之。
郗超道:“王主簿說的是,據(jù)京城探報稱,那韓暮已經(jīng)到了謝安府上,看來是和他們勾搭在一起了。”
桓溫道:“知道他的去向又如何?沒有憑據(jù)我便不能光明正大的殺他。”
郗超道:“可派張西華壯士暗中刺殺,以消將軍心中塊壘。”
桓溫點頭答應(yīng)。三人又開始商議增兵增糧之事,為討伐袁真做準(zhǔn)備。
廣陵城內(nèi)厲兵秣馬,向北八十余里處的壽陽城也是一片緊張氣氛。廣闊江北平原,即將成為雙方逐鹿的殺場。
建康城烏衣巷謝府的東山院內(nèi),袁崗和俊杰等正帶領(lǐng)飛虎隊進(jìn)行操練。一夜的休息,本來疲勞不堪的眾人此刻個個龍精虎猛。
韓暮等人都知道,飛虎隊的戰(zhàn)力有待提高,吳興的復(fù)仇之夜暴露了很多問題;飛虎隊的單兵作戰(zhàn)能力沒有問題,但是協(xié)同作戰(zhàn)卻有著很多的毛病。比如林園一戰(zhàn),敵眾我寡的情況下,韓暮曾帶領(lǐng)一小部分人專門追殺宋云,而其他的飛虎隊員卻不能脅從掩護(hù),只是自顧自的和對手廝殺,導(dǎo)致韓暮幾番沖殺未能起效。
關(guān)于部隊之間的協(xié)同作戰(zhàn),韓暮因為不是行伍出身,前世業(yè)對這個了解不多,所以也沒什么好辦法,好在袁崗身經(jīng)百戰(zhàn),走鏢押運之時基本上都是他指揮鏢師們的行動,所以對此頗有心得。
韓暮自對自己也很不滿意,天罡刀法并未能在群戰(zhàn)中發(fā)揮想象中的威力。自己的筋骨和氣力還很不足,激戰(zhàn)之時有力不從心的感覺。“看來要找名師指點才行”韓暮暗自思量
小院里飛虎隊員變換著各種陣型在袁崗的呼喝聲中進(jìn)退自如,一大早便趕來湊熱鬧的謝玄站在一旁看的心跳神搖。
韓暮獨自在院子的一角苦練,他身穿鱷魚皮甲,下穿寬松的白色練功裝,時而將血飲舞的如天花亂墜,時而靜立沉思,又忽然從腰間摸出飛刀揚手激射。
謝玄看的羨慕,偷了個空道:“韓大哥,你這些護(hù)甲和武器都是自己弄的么?”
韓暮擦擦汗看出他眼中的羨慕之意,笑道:“是啊,你想要么?我給你搞一套?”
謝玄大喜道:“那太好了,我早就想弄套自己的裝備呢。”
韓暮奇道:“你想弄套上好的裝備應(yīng)該不難吧?”
謝玄扭捏道:“家姐不讓啊,她說舞刀弄棒是莽夫所為,我謝家是名士世家,五叔等人都已經(jīng)醉心武技,她怎么也不愿意我再走武技這條路。”
韓暮問道:“你姐是哪位高人啊?為何看不起學(xué)武的呢?”
謝玄看著韓暮,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半晌道:“你連我姐姐的大名都不知道么?她便是我東晉第一才女謝道韞啊。”
韓暮拍著腦門,這才想起來。
謝道韞和謝玄是親姐弟,乃是謝安長兄謝奕的女兒,謝奕早已去世,這姐弟二人便一直在謝安身邊長大。
韓暮心里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想和這位大才女對著干的沖動,于是對謝玄道:“沒事,我?guī)湍闩b備武器,她若問起,你便說‘練武的不一定全部是莽夫,文武雙全才是真男人’。”
謝玄大喜,屁顛屁顛的跑開了。
韓暮微微一笑,繼續(xù)思摩揣測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