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陵的目光一直看著床上的孩子,眼睛眨也不眨,毫不在乎其他的人,仿佛說話的只是空氣。
太后娘娘眼神一黑,頗有幾分惱怒的意思:“皇帝,你倒是說說看,這件事情要怎么處置?瑾兒那孩子是個沒福氣的,如今先去了,難道你要讓她的孩子被這兩個賤婢這樣欺凌嗎?就算你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哀家還要心疼皇孫呢!”
皇帝還是不說話,也沒有搭理太后娘娘的意思。
醉兒和花玉容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醉兒的眼神中卻夾雜著不屑和鄙視。
這讓太后娘娘身邊的梅蘭兒覺得無比生氣,太后娘娘的地位尊貴無比,加上皇帝一直仁孝,對太后娘娘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的,何以在昭陽殿就這樣多的不懂規(guī)矩的奴才?先是一個花玉容,牙尖嘴利,現(xiàn)在又是這個醉兒,簡直是不把慈寧宮的人放在眼里,想到這里,梅蘭兒仗著自己是太后娘娘身邊的老人,竟然也走上前去:“皇上,太后娘娘近日也一直因為皇后娘娘故去的事情,整日臉上也沒個歡樂勁,整日里寢食難安的,如今來了昭陽殿,卻見到太子殿下被人這樣照料的不盡心,難免生氣,不過依照老奴的意思,太子殿下生病,這兩個賤婢居然也不聞不問,就這樣餓著太子殿下,實在是居心可疑啊?”
“是嗎?”炎陵終于發(fā)話了,冷冷的看著對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清楚吧。”
“奴婢不敢。”梅蘭兒被炎陵那股冷冰冰的眼神嚇得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太后娘娘輕咳一聲:“皇帝,梅蘭兒到底是哀家的人,她這番話雖然有些僭越,但是好歹也是出于對皇帝你的忠心耿耿,你就不要多疑了。”
炎陵不再說話,只是繼續(xù)看著那個孩子,如同看著天下最珍貴的寶物。
太后娘娘的目光重新回到花玉容和醉兒的身上,看到醉兒那樣不敬的目光,她只是冷笑一聲,沒有多說什么,但是看到花玉容面無表情的樣子,太后娘娘的眼神卻劃過一絲狠辣:的確是個人物,寵辱不驚。不過,落在自己手上,就不要妄想還能活下去了。
想到這里,今天來到昭陽殿的目的又要不得不重新提起了:“皇帝,你看看太子殿下這孩子,本就是早產(chǎn)兒出生,如今三個月了,還是沒有調(diào)養(yǎng)過來,可見這兩個奴才做事的確是不用心啊,你給她們臉面,讓她們繼續(xù)住在昭陽殿里面,這昭陽殿在深宮之中的地位堪比任何一個正妃的宮殿了,之前哀家不說什么,是因為知道你心情不好,皇后剛?cè)ィ阕鍪裁矗Ъ叶妓闶潜犚恢谎坶]一只眼了,只是這兩個賤婢得了這樣的隆恩還不知道報效,只怕是別有用心吧!皇室血統(tǒng),豈容她們胡來?”
“太后娘娘口口聲聲說咱們沒有伺候好主子,敢問太后娘娘,奴婢做了什么,讓您這樣認為?”醉兒向來是穩(wěn)妥的,不過那也是因為花瑾兒一直在身邊耳提面命的結(jié)果,如今花瑾兒含冤慘死,害死她的人還來這里糾纏不休,任是誰都會覺得心情悲憤,何況醉兒和花瑾兒一向是情同姐妹,一直堅持留在宮里,就是為了照顧好太子殿下,如今又被人這樣冤枉,她就做不出了。
聞言,花玉容想要
阻撓,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啪!”梅蘭兒狠狠的給了醉兒一個巴掌,“賤人,這是你跟太后娘娘說話的語氣嗎?”
醉兒眼中含淚,悲憤不已:“你……”
“梅蘭兒嬤嬤,這里是昭陽殿,不是慈寧宮,有皇上在此,您覺得輪得到您在這里責罰昭陽殿的人嗎?”花玉容看著醉兒受欺負,怎可置之不理,但是看到皇上如今的注意力都在太子殿下身上,要是皇上不出聲,醉兒只怕就要被人欺負了。
聞言,皇帝的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花玉容,太后娘娘怒極反笑:“好大的狗膽。”
“奴婢沒有狗膽,有的只是對皇上的一顆赤膽忠心。”花玉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已經(jīng)算是退無可退了,索性還是堅硬到底吧。
太后娘娘拍了一下桌子:“混賬!,來人啊,給哀家重重的打這個奴才,打死為止。”
“誰敢!”醉兒挺身相護。
“放肆。”太后娘娘震怒,沒想到一個區(qū)區(qū)的小丫鬟,也敢這樣大放厥詞。
“夠了。”皇帝看著這些正鬧不朽的女人,輕聲呵斥道。
地下頓時安靜了不少。
太子殿下似乎有點被吵醒的情形,皇帝看了他們一眼,說道:“都給我出去。”
“你……”太后娘娘沒想到皇帝這樣不給自己臉面,明明是這些下人以下犯上,就是因為那個賤人,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賤人,皇帝就這樣對自己不放在眼里,實在是可惡至極。
醉兒和花玉容起身,退到外面,正殿里面已經(jīng)跪了一地的奴才,顯然在里面的事情,大家都聽見了。
“醉兒姐姐,你沒事吧?”一個大膽的小丫鬟問道。
醉兒搖搖頭,沒說話。
花玉容嘆息一聲,看著里面的主子,神色看不清楚。
“你到底想要怎么樣?”醉兒看著花玉容低聲問道。
花玉容看了醉兒一眼,沒說話。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總是做錯事,大概命不久矣吧,但是你是要照顧皇太子的人,你怎么也這樣糊涂呢?”醉兒看著花玉容:“等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我,保全自己最重要。”
花玉容看了醉兒一眼:“要是你要我明哲保身,那我做不到。”
“你……你怎么這么笨啊!”醉兒看著花玉容,頗有些惱恨:“你實在是……真是笨蛋,要是你是我妹妹,我非得揍你不可。”話雖然說得這樣那個氣憤,但是醉兒的眼睛里面卻有了些許的淚水。
“呵呵……”花玉容沒說話,只是看著走出來的太后娘娘。
“母后,您說這兩個奴婢沒有用心伺候,何出此言呢?”皇帝走出來,看著跪在地上的醉兒和花玉容,輕輕抬手:“你們兩個起來說話吧。”
醉兒和花玉容起身,看著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兩個奴才的眼神,心里很得不得了,偏生還要忍著。
“梅蘭兒,你來說。”
梅蘭兒走出來,“回稟皇上,您可以看看,這兩個奴婢的小廚房里面,是不是有木薯粉。“
“木薯粉
?”醉兒和花玉容低聲說道,彼此都從眼睛里面看到了不明所以的情緒。
梅蘭兒盡收眼底,囂張跋扈的說道:“哼,怎么樣,不敢叫人看嗎?”
“有什么不敢的。”花玉容冷眼旁觀,看著梅蘭兒的樣子,不知不覺就說出口。
“好,來人啊,給哀家仔仔細細的搜。”太后娘娘冷冷的說的。
很快就有太監(jiān)進來搜查,醉兒和花玉容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母后,搜查木薯粉做什么?木薯粉又沒有毒。”皇帝有些不明白!
“皇帝,你可知道,木薯粉雖然沒有毒性,但是黃口小兒要是吃了,或者像是太子殿下這樣的嬰兒吃了的話,那必然會產(chǎn)生嘔吐,厭食的情況,嚴重的,孩子就會漸漸的不想吃飯,到最后就會虛弱而死。”太后娘娘看了花玉容和醉兒一眼,“你要知道,太子殿下已經(jīng)多日沒有進食了,還不是這幾個賤人作出的好事。”
“奴婢沒有。”醉兒和花玉容說道。
皇帝點點頭:“母后,這孩子是瑾兒生的,這兩個奴婢是瑾兒的心腹,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您會不會太敏感了?”
“皇帝,你就是太心善了。”太后娘娘說道。
正說著呢,一個太監(jiān)拿著一個包裹跑了進來:“回稟皇上,回稟太后娘娘,這里有一包木薯粉,已經(jīng)用了不少了。”
“哼,果然罪證確鑿吧。”太后娘娘大喝一聲:“賤人,還不給我跪下。”
“奴婢沒做,為什么要跪下?”花玉容大聲喊道:“皇上,奴婢冤枉啊。”
“冤枉?”太后娘娘冷笑一聲,“這木薯粉可是在你們的小廚房里面搜出來的,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來人,即刻仗殺。”
“皇上,奴婢冤枉。”醉兒大喊一聲:“太后娘娘從來沒有來看過太子殿下,這么近日這樣心血來潮,就覺得奴婢們陷害了太子殿下呢?皇上把太子殿下交給奴婢照料,就是給了奴婢天大的恩惠了,奴婢安身立命的根本,又怎么會自掘墳?zāi)梗瑐μ拥钕履兀亢螞r,太子殿下可是娘娘所生的,奴婢怎么舍得呢?”
“大膽賤人,事到臨頭還敢這樣大放厥詞,來人啊,給哀家掌嘴。”太后娘娘看著梅蘭兒,“給哀家重重的打,打死她。”
“奴婢遵命。”梅蘭兒正覺得解氣呢,突然,皇帝是聲音在后面響起。
“朕看誰敢。”皇帝說著,走了過來,“梅蘭兒,你好大的膽子。”
“奴婢……奴婢……”梅蘭兒呆在太后娘娘身邊多年,哪里見過這種情景,當即跪了下來,“奴婢錯了,請皇上贖罪。”
“恕罪?”皇帝冷笑一聲:“你也是宮里的老人了,還會這樣的錯誤嗎?朕看你就是故意的。”
“奴婢不敢。”梅蘭兒說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太后娘娘。
“夠了!”皇帝心里還不清楚嗎?
太后娘娘多日來,就沒有來過昭陽殿,沒有見過太子殿下,心里面不知道多討厭花瑾兒生的這個孩子吧,如今莫名其妙過來,還帶著自己的奴才搜出來什么木薯粉,炎陵好歹也是皇帝,是人是鬼看得很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