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放他走。(P~a~o~S~h~u~~o~M}”陳青絮說道:“剛才是他救的我。”
陳培源冷冷說道:“別被他騙了。他是個亂黨。何況,你是有婦之夫,跟別的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樣子!”
陳青絮冷下臉來,說道:“大哥,你莫非真的跟日本人有往來?”
陳培源喝斥道:“這與你無關。閃開!”
“沒想到,我還值得陳市長親自出馬抓捕。”寧清遠冷笑道:“這對閣下來說是不是太屈尊紆貴了些?對我來說又太受寵若驚了些?”
陳培源冷笑道:“沒辦法。誰讓你得罪的是日本人呢?權藤大佐特意只通知我你的行蹤,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讓你沒有逃跑的機會。”
陳青絮聽罷,驚道:“大哥!你為什么要為日本人辦事!”
寧清遠冷笑道:“陳市長,你以為,我會這么容易束手就擒么?”
他話音剛落,突然,腳下一陣沙塵揚起。沙塵鋪天蓋地而來,仿佛一道沙塵的屏障樹立在寧清遠的面前,將寧清遠和陳青絮阻擋于身后。
陳培源向后退了幾步,擋住臉,待那沙塵塵埃落定。之后,陳培源悚然一驚,見從寧清遠的腳下突然冒出兩個人。那兩個人,一個瘦高,臉上似笑非笑,將一只狙擊槍對準自己。另一個則留著絡腮胡,身材壯碩,也對自己怒目相向。
“可惜,我們精心準備的陷阱,居然沒有等到權藤浩二親自來。”寧清遠嘆道:“他比我想象的還要狡猾。他知道,我突然的出現,或許是有備而來。我也早知道他自己不會來,一定會找個替死鬼。但沒想到陳市長你做他的替死鬼。”
陳培源冷笑道:“原來你是有備而來。”
寧清遠說道:“我并不想跟你動手。你我都是中國人,相煎何太急。陳市長,我勸你還是醒醒。現在權藤浩二利用你,是因為可以借助你的力量來達到打壓中國攘夷志士的目的。一旦日本真的侵占中國,我們淪為亡國奴,那陳市長,你也就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陳培源冷笑道:“這似乎不用你來教訓我。”
說罷,雙方劍拔弩張。陳青絮著急道:“大哥,你還是走。寧清遠說得對,我們都是同胞,為什么要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她話音甫落,突然一聲子彈破空的聲音劃過。緊接著,陳培源頓覺臉邊一陣冷風刮過。之后,他聞到一股細微的焦味兒傳來。陳培源低頭看去,見自己大衣的滾邊兒毛領多了一個拇指大的洞。此時,他見端著狙擊槍的冷笑辰正冷笑欣賞他震驚的表情。
“陳市長,你應該知道。若是剛才那一槍,我命中你的話,你現在早就不能說話了。”冷笑辰冷冷地說道。
陳培源的冷汗即刻流下額頭。他看了看陳青絮,這才說道:“你們走可以,把我妹妹放開。”
“我們本來也沒想到要拿她來要挾。”潘樊說道:“因為沒有必要。我早就在地下埋了許多地雷。原本是為權藤浩二準備的,如今你要不要來試試?”
陳培源聽罷,下意識地后退幾步。潘樊笑道:“當心,我在你身后也埋了一些。”
陳培源停住腳步。寧清遠說道:“既然權藤浩二沒有來,我也不想花費時間耗在你身上。我希望今后不必狹路相逢。”
說著,寧清遠將陳青絮推出去,三個人急速向后退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陳培源一驚,忙扶住陳青絮,卻發覺根本沒有地雷炸開,頓覺上了當。
陳培源忙命人去追,卻見三個人早就沒了蹤影。
此時,陳園里,陳云英回家之后,正巧遇到剛要出門的陳老爺。陳老爺見他臉色極差,皺眉道:“你怎么了?”
陳云英沒有說話,越過陳老爺想回落英齋。陳老爺喊住他:“站住!我問你話呢,怎么回事?!”
陳云英頓時來了氣:“爹,你還是去問大哥!您難道不知道么?今天城里有學生游行示威,但日本人跟巡捕房的人都來鎮壓,學生傷亡高達上百人。我去找大哥幫忙救學生,他卻袖手旁觀,將我趕了出來。”
陳老爺聽罷,怒道:“我剛聽說了街上發生的傷亡事件,正想去看看。培源呢?!馬上派人把他給我叫回來!”
正說著,陳培源拉著陳青絮進了門。陳老爺見了陳培源,冷冷問道:“我聽說,剛才大街上有許多學生在游行,日本人和巡捕房的人去鎮壓,是嗎?”
陳培源說道:“這我也是剛聽說。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陳老爺一聽這話,頓時怒火中燒,怒道:“你不知道?!你也算是這一方父母官,竟然說不知道這些事?!學生游行,有什么不對?!為什么會有巡捕房的人也幫著日本人殺害那些孩子?!”
陳培源見父親動了怒,不敢多說。陳老爺一眼瞥見陳青絮,問道:“你又是怎么回事?”
陳青絮看了看陳培源,也沒有說話。陳老爺指著陳培源怒道:“沒想到我生了你這么一個貪生怕死毫無氣節的兒子!我聽說你跟日本人走得很近,但以為你不會做什么通敵叛國的丑事。如今看來,你竟然是漢奸!幫著日本人殺中國人!今天,我非要教訓教訓你!曾伯,給我請家法!”
陳培源一聽請家法,也來了氣,反駁道:“爹,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只想咱們一家過得平平安安,不必每日擔驚受怕。現在,云英公開在報紙上刊登反日的文章,若不是我護著,他也早被日本人暗殺了。爹,我做的這些,你可明白,你可知道?”
陳老爺一聽,更加來氣,喝道:“以前我是希望你們平平安安,不要惹上什么禍事。如今,日本人都要打進我們國家,國家危難之際,你不抗戰也就罷了,反而去當漢奸!我陳敬霖活這么多年,坦坦蕩蕩,如今,卻生了你們這幫不肖子!”
此時,曾伯帶了金鞭來,但同時也將陳老夫人給請了來。陳老夫人被林楚紅扶著,走到陳老爺面前,說道:“老爺,你且消消氣。培源都是三十五六歲的人了,也都快成孩子的爹了,你難道還要動不動就打他?有什么事,說幾句也就完了。”
“婦人之見!楚紅,你把你娘帶到屋里去!”陳老爺對林楚紅吩咐道。林楚紅見陳老爺怒火正熾,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反而會火上澆油,于是沒有說話,只是將陳老夫人帶到一邊,勸道:“娘,爹現在在氣頭上呢,您且不要管。做兒子的挨點兒長輩的教訓沒有什么。”
此時,陳老爺舉起鞭子招呼到陳培源身上去。在陳老爺打陳培源的時候,陳青絮和陳云英彼此對看一眼,卻都沒個上前去勸的。林楚紅見陳培源額頭上不多會兒就冒出冷汗來,氣得牙齒發癢,卻也不能上前去勸。她看了看陳云英,又看了看陳青絮,暗忖道:“陳家這兩個惹禍精,若不是培源罩著,早就不明不白死在日本人手里。如今不僅不感恩戴德,反而在爹面前煽風點火!早知如此,就眼睜睜看著你們死無全尸,也不必幫你們討好日本人。”
半晌后,林楚紅見陳老爺沒有放下鞭子的意思,心中著急。再看陳培源的臉色已經泛白。此時,陳培清從煙館里回來,柳世成也進了門。兩個人茫然地看著陳老爺打陳培源,不明所以。
陳培清在一旁偷笑道:“往常那個鞭子仿佛都是為我準備的。這次也讓大哥嘗嘗它的滋味。”
林楚紅見人多了,暗忖道:“再打下去,怕要出事。”她心念一轉,臉上猛地現出痛苦之色,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陳老夫人見了,忙驚道:“楚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娘,我肚子有點疼,不過不礙事。”林楚紅輕聲回道。
陳老夫人著了慌,忙對陳老爺喊道:“快住手!派人找大夫來!”
陳老爺一聽,這才罷手。曾伯忙著去找大夫,蕓心立即將手里的披風為林楚紅裹上,說道:“怕是大少奶奶受了風。趕緊將她送回去。”
陳老夫人急忙點頭。一幫人扶著林楚紅回院子。此時,陳培源也匆忙趕上來,問道:“哪里不舒服?我來扶你!”
待他們走遠,陳老夫人才對陳老爺埋怨道:“你也收斂下你的脾氣。這要讓楚紅受了驚可怎么辦。”
陳老爺冷哼道:“哪有那么容易受驚嚇?”
此時,林楚紅跟陳培源回了院子,讓下人都退出去,關上房門。林楚紅這才從床上坐起來,對陳培源說道:“怎么樣?你的傷不重?”
陳培源訝然看著她,問道:“你不是不舒服么?”
林楚紅啐道:“什么不舒服,還不是為了你做出的樣子!如果我不假裝如此,爹會輕易放你回來?”
陳培源這才放下心,嘆道:“爹也真是,不想想我為這個家做過這么多事。”
林楚紅沒有說話,心中暗忖道:“如今鬧成這個地步,我們怕是難以在陳園留下去。但若是走了,可惜了這偌大的家業。我嫁進陳家,不就是為了這個么?所以,必須得未雨綢繆,早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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