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一驚，急匆匆地奔出pm）只見馮司容撲到馮司南身前，抱著他邊哭喊邊向路人求救。林甫嚇得呆在當(dāng)場，打著哆嗦。陳老爺將目光迅速地在人群中游離一遍，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人。

陳老爺忙叫了兩輛黃包車，載著他和馮氏兄弟去了醫(yī)館。三人走后，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開，兩個(gè)人從巷子拐彎處走了出來。

“這下，蘇州商會的人，應(yīng)該不敢參與比賽評比的事了。”本間梨衣子將手槍收進(jìn)手袋里，對身旁的陳培源笑道：“這次多虧你來報(bào)信，讓我能早點(diǎn)阻止這種蠢事的發(fā)生。而且，你這也是救了你的父親。”

陳培源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時(shí)，他突覺身后有一陣涼風(fēng)躥過來。他猛地偏過頭，見一只偌大的黑貓從他身后跳到面前，瞪著圓溜溜若琉璃的眼睛盯著他。

“什么東西！”陳陪源瞧見那黑貓，驀然生出些許毛骨悚然的感覺。與此同時(shí)，一個(gè)女孩子從遠(yuǎn)處追了來，喝斥道：“小黑，又亂跑！”

陳陪源和本間梨衣子向那女孩子看過去，見那女孩看似十六七的年紀(jì)，穿著雪白的洋裝。洋裝的領(lǐng)子翻成蕾絲花朵狀，層層疊疊地將她的臉頰包裹在里面。女孩子笑嘻嘻地跑到他們面前，低頭去喝斥那只黑貓：“小黑，跟我回家。”

但那只貓卻一下子跳到本間梨衣子腳間，來回地躲避著女孩子的動作，粘著本間梨衣子不肯走。女孩子可憐兮兮地瞪大黑亮清澈的眼睛，對本間說道：“姐姐，能不能幫我把它抓過來？”

本間梨衣子皺了皺眉，但不想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生出事端，便撇嘴笑了笑道：“好。”說著，她一把抓起粘在腳邊的黑貓。那貓被她的動作弄疼，“喵嗚”地叫了一聲，伸出利爪撓到本間的手背上。本間吃痛，猛地甩開貓咪，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背，發(fā)現(xiàn)那上面多了一道血印，滲出血絲來。

女孩子見了，忙賠禮道：“姐姐別生氣，這貓就是淘氣，我立刻教訓(xùn)它。”說著，女孩子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掉了。

本間恨恨地咬了咬牙，咒道：“這是哪里來的野丫頭！”

陳陪源看著女孩子的背影，說道：“我見過她幾次，是辛市長的千金。”

本間冷哼道：“原來是這樣，沒教養(yǎng)。罷了，你先回”

兩人分道揚(yáng)鑣。陳陪源去了市局，本間則回去權(quán)藤那里復(fù)命。但她剛走幾步，便覺好似地動山搖一般暈眩。她蹲了下來，頓覺從手背處傳來一陣疼痛和瘙癢。

本間梨衣子一驚，忙將手背翻轉(zhuǎn)過來只見剛才被黑貓撓過的傷口瞬間發(fā)黑潰爛。漸漸地，整個(gè)手掌都變成黑色。本間梨衣子驚叫一聲，頓覺喉頭發(fā)疼。下一刻，一口黑血自喉嚨吐了出來。

之后，她便倒在地上，視線漸漸模糊。與此同時(shí)，她瞧見陳陪源的背影，想喊他來救命，卻只伸出手干著急，沒發(fā)出任何聲音。不消片刻，她便徹底倒地身亡。

陳陪源對此一無所知，轉(zhuǎn)過街角坐上車走了。本間的尸體躺在大馬路上，瞬間被人群包圍。人們驚恐地看著她的手變成黑炭色，漸漸潰爛流膿，不多會兒便爛成血肉模糊的模樣。

吃過晚飯后，陳園里，懷素捧著曬干的花束回林楚紅的屋里，關(guān)好房門。林楚紅將花束接過來，放到衣架下面，用火柴點(diǎn)燃。清幽的香氣混合著煙霧繚繞在屋里。懷素拿起扇子，輕輕扇著燃起的火焰。

“大少奶奶，您為什么喜歡九夜茴的香氣？這花香雖然好聞，卻也不算很特別。”懷素說道。

“喜歡就是喜歡，沒什么原因。”林楚紅淡然地說道：“據(jù)大夫說，花香使人神清氣爽。現(xiàn)在，兩位弟妹都懷有身孕，若是有這種花香相伴，必定會心情舒暢的吧，對胎兒也有好處。”

懷素微笑道：“大少奶奶真是考慮周全。”

林楚紅笑了笑，從衣架上拿起件旗袍穿上，吩咐道：“我去二少奶奶那里坐一會兒，不多會兒就回來。”

說罷，林楚紅去了陳培清的院子。照舊，陳培清沒有在二少奶奶的屋里留宿。林楚紅跟二少奶奶閑話了會兒家常。這時(shí)，月兒照舊端著安胎藥進(jìn)了屋，將藥遞給一旁侍候的晴慈。晴慈接過藥罐，將安胎藥倒進(jìn)白瓷碗里，又將空藥罐遞回給月兒。月兒則站在一旁等候。

晴慈將藥給二少奶奶服下，才對月兒說道：“你且先回二少奶奶這里沒事了。”月兒應(yīng)聲，剛準(zhǔn)備走，二少奶奶突然臉色泛白，額頭也瞬間滲出冷汗來。

林楚紅見她臉色不對，忙問道：“弟妹，你感覺怎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二少奶奶捂住肚子，說道：“不知為何，我感覺肚子有點(diǎn)疼。”

林楚紅一驚，忙上前掀開二少奶奶圍在腰間的涼被。這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鮮血自她的腿間流出來，浸濕床單。

“請大夫來！”林楚紅忙吩咐下人道。晴慈忙打了盆熱水，浸濕毛巾，替二少奶奶擦汗。二少奶奶的院子亂成一團(tuán)，也驚動了陳培清和蘇小恨。陳培清聽說二少奶奶有可能小產(chǎn)，馬上沖進(jìn)來探看情況。

“大夫找來沒有？！”陳培清焦急地問道，上前握住二少奶奶的手，安慰道：“你且忍一下，大夫馬上就到。”

“好好的，怎么能小產(chǎn)呢？”蘇小恨事不關(guān)己地隨口問道。

“你這一問，我倒是想起來，剛剛弟妹還好好的，實(shí)在讓人搞不明白為何這樣。”林楚紅皺眉道。

“二少奶奶今天都做了什么？吃過什么？”陳培清問晴慈道。

“二少奶奶只是呆在院子里看看刺繡的圖樣，繡了半幅繡品。再也沒做什么事，”晴慈回道：“要說吃了什么，剛剛倒是喝過一碗廚房送來的安胎藥。”

“什么安胎藥？”陳培清叫道：“誰送來的藥？”

“這個(gè)安胎藥應(yīng)該沒事的。廚房做的，送來好多天了。”晴慈說道。

此時(shí)，林楚紅派人將月兒叫了來。大夫也已經(jīng)到了。診斷過后，確定是小產(chǎn)。

“這是安胎藥？”大夫拿起藥罐放到面前聞了聞，說道：“這根本不是安胎藥，這藥性強(qiáng)烈，是墮胎用的。是不是搞錯(cuò)了藥用？”

“墮胎藥？誰會用這種東西？”林楚紅皺眉道。

“這誰知道。”蘇小恨嗤笑道。

但跟隨著蘇小恨錦桃卻將目光落到蘇小恨身上。蘇小恨見狀，一眼瞪了回去：“你看我做什么？”

錦桃立即將目光低了下去。林楚紅瞧著二人，笑道：“錦桃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妨”

錦桃默然無語。陳培清盯著蘇小恨半晌，又看了看錦桃，問道：“莫非，這墮胎藥，跟你們有關(guān)系？”

“跟我怎么會有關(guān)系。”蘇小恨叫道。

“有沒有關(guān)系，去找找看就知道了。”陳培清冷冷地說道：“前幾日，我聽說你偷偷去買什么墮胎藥，也沒當(dāng)真，以為那是訛傳。現(xiàn)在看來，說不定失真的。”

說著，陳培清轉(zhuǎn)身出門，奔向蘇小恨的屋子。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我才不是這種人！”蘇小恨叫道，跟在陳培清身后出了門。

“晴慈，你留下來照顧二少奶奶，我他們，別再鬧起來，出了什么事。”林楚紅吩咐道，緊跟著出了門，錦桃跟在她身后。

陳培清進(jìn)了蘇小恨的屋子，就開始翻箱倒柜地找。蘇小恨跟在他身后拽著他的衣角吼道：“你當(dāng)我是害她小產(chǎn)的？！我也懷了孩子，你怎么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卻只關(guān)心她的孩子！”

陳培清不理她，命錦桃打開鎖住的衣櫥門。衣櫥打開后，陳培清徹徹底底地將那衣櫥翻了個(gè)個(gè)兒，在衣櫥最底層掏出一袋藥粉和一封書信。陳培清打開一看，大驚失色。那信居然是陳老爺所立下的遺囑。

“這是從哪里來的？”陳培清冷冷地問道。

“這我怎么知道！”蘇小恨臉色也變了。她轉(zhuǎn)身盯著錦桃，戳著她的額頭罵道：“是不是你這個(gè)賤婢陷害我？！是你偷偷放在這里的對不對？！”

錦桃哭道：“這不關(guān)我的事。姨奶奶，您還是承認(rèn)了吧。”

“呸，我認(rèn)什么？”蘇小恨叫道。

陳培清痛失孩子，正在氣頭上，見蘇小恨氣焰囂張，沒有半點(diǎn)惋惜悲傷之意，忍不住怒火沖上腦門。

林楚紅見狀，忙上前攔著陳培清，勸道：“你可消消氣，師妹她也懷著孩子呢，動了胎氣不好。”

陳培清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重復(fù)道：“這個(gè)賤人，賤人！”

陳培清見陳老爺?shù)倪z囑在手上，便三兩下地展開來看。只見遺囑上清楚地寫著“陳家長孫為未來陳園當(dāng)家人”，恍然大悟蘇小恨的動機(jī)。

“你怕是自己的孩子當(dāng)不上長孫，就要?dú)⒘宋业牧硪粋€(gè)孩子！”陳培清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喝道：“你給我滾！”

蘇小恨百口莫辯，掩面哭著跑出門去了。林楚紅忙命人跟上去照看她。將屋里人紛紛遣散后，林楚紅勸陳培清道：“你且消消氣。師妹也是一時(shí)糊涂才犯此大錯(cuò)。事已至此，就算是打她罵她，弟妹的孩子也回不來了。”

整?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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