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派我去買點東西。|/|”璇璣答道。
“得,又拿四妹來壓我。”陳培清笑道:“要去買什么呀?怎么不提個籃子?”
“就是些紙張之類的,不用很麻煩。二少爺,我要走了。”璇璣說著,扭頭欲走。
陳培清閑來無聊,不肯放她走,便去扯她胳膊上掛著的刺繡小手袋:“你先別去,陪我說會兒話。”
璇璣厭煩他的動手動腳,于是使勁扯住自己的手袋。兩廂一拉扯不要緊,這手袋被扯翻,里面放著的信封,也就掉了出來。
璇璣一驚,俯身去揀。但陳培清的動先一步拾起信封,端詳著上面的字:“這是什么字?”
信封上,是日本片假名寫成的“矢野流云”。陳培清看不懂,但直覺上覺得這是個人名。信封上面,總是要寫收信人的名字吧。雖然他看不懂意思,但也見過洋人的字。既然是東洋文字,那一定是寫給日本人的。而小妹只認識一個日本人,那就是矢野流云了。
別看陳培清一無是處,在這些事情方面,他的腦筋轉得很快。
“嘖嘖,這是小妹寫給男人的情詩吧?”陳培清陰笑道:“你是給這個人送信的吧?”
“這才不是。”璇璣忙反駁,但從她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手里的這封信的反應,陳培清便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于是,他把臉色一沉,冷哼道:“你好大的膽子!四妹都是訂了親的人,遲早要嫁進梁家的。你卻還幫著她跟別的男人來往?!你有幾個膽子??”
璇璣被他這樣一嚇,說不出話來。
“這事如果被爹娘知道了,你不會有好果子吃!”陳培清恫嚇道。
“這才不是情詩,少爺可別誣蔑小姐。如果你要拿,就拿給夫人看好了。”璇璣一急之下,也只能死咬著不承認。反正沒人看得懂。三少爺勉強認識點洋文,但他即使看懂了,也不會把實情說出來。
“你還嘴硬!我告訴你,大哥這兩天就要回來了。他可是懂這種蚯蚓字的。如果他看了之后,發現被我說中了,你和小妹都得完蛋!”陳培清冷哼道。
璇璣瞪著他,心里著急。看來這位少爺的傷勢太輕,著實該使勁打上幾槍,讓他出不了門,管不了別人的閑事。
“這信我先收著了。”陳培清說著,把信拿了去。
“二少爺!”璇璣著急,忙上去搶,卻一個趔趄,撞到陳培清身上。陳培清暗笑,死抓著她不放手。正當這時,陳云英從外面走了來,瞧見兩人糾纏的樣子,不禁一怔,笑道:“你們兩個在干嗎呢?”
“三少爺,”趁著陳培清分神的當兒,璇璣一把奪過信封,塞到陳云英手里:“這是四小姐要給矢野流云的稿子,您幫著送過”
“稿件?”陳云英疑惑地接過去,見璇璣沖自己使了個眼色,才佯裝恍然大悟地說道:“我倒是把這件事忘記了。好的,我知道了。今天下午給他送過去。”
陳培清見陳云英拿去了,也覺得沒趣,于是問道:“今日不用去學校嗎?”
“今天學校公休。”陳云英笑道:“二哥的腿傷可好些了?”
“本來就沒什么大礙。”陳培清隨意回了句,見璇璣緊跟在陳云英身旁,他也便沒了繼續鬧下去的興致,走開了。
璇璣長出了口氣,對陳云英笑了笑:“三少爺下午還出門嗎?”
“嗯,約了矢野下棋去。這封信,是什么?”陳云英問道。
“誰曉得。這洋文我也看不懂。但小姐說一定要給矢野流云的。”璇璣裝作不知。
所幸陳云英是個除了他的事業之外,對其他事情都馬馬虎虎的人。記起前幾日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陳青絮許了要給矢野流云找些中國圍棋的資料。大概這就是吧。
于是,他也沒多想,便將書信收起來。從家里吃過飯后,出門去圍棋社等矢野流云。
到圍棋社里找了個角落的位子,陳云英坐了下來。店家送來茶水,知他是常客,便熱情招呼著。陳云英一邊等著矢野流云,一邊擺好棋子。但等茶水熱了又涼,涼了又熱,也沒等到矢野流云。陳云英正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卻見林楚紅從屋外進了開,四處巡視下,瞧見陳云英,于是笑著迎上來:“三少爺,久等了。剛才我去市集,正好遇見矢野流云,他說急著回家見一個人,今天不能來了,讓我給您說聲抱歉。”
“哦,是這樣。”陳云英說道:“那麻煩你了。”
“不過他說,晚上忙完要去聽我們戲班的戲,你要是急著找他,晚上也可以去。”林楚紅笑道。
“是么?”陳云英挑了挑眉,想起璇璣給他的信,于是將信取出來,遞給林楚紅,說道:“正好,青絮要我把這封信交給矢野流云。我等不到他,麻煩你給轉交吧。京戲我聽不太懂,今晚就不過去了。”
“信么?”林楚紅接過來,微微挑眉,笑道:“那是自然,我一定轉交。”
陳云英謝過她,林楚紅也便拿著信走出圍棋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