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擺了皇后一道
皇后端坐于自己的鳳椅上,手里正端著一杯熱茶,高貴又優(yōu)雅的抿著。看到舒清鸞時,眼眸里并沒有過多的喜悅平期待,反而是一臉的平淡與冷靜,且并沒有要將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下的意思。繼續(xù)抿了一口熱茶后,對著舒清鸞淡淡的抿唇一笑:“鸞兒來了,意嬤嬤,給鸞兒看座。”
“是!”意嬤嬤鞠禮應(yīng)聲,對著邊上幾個小太監(jiān)使了使了個眼色,便見著那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一把椅子至舒清鸞身邊。
“表小姐請坐。”意嬤嬤并沒有喚舒清鸞為“安逸王妃”,而是喚她“表小姐”,足以說明今兒她的請安奉茶沒這么簡單,只怕皇后一會不止為難于她,還會給她好臉色看。
對于意嬤嬤的“失禮”,皇后并沒有阻止,反而淺淺的一笑,指了指太監(jiān)搬過來的椅子,對著舒清鸞道:“坐吧,在姑母這里,無須這般多禮。”
舒清鸞并沒有按著皇后的意思在椅子上坐下,而是繼續(xù)對著皇后恰到好處的鞠著身子躬著腰,臉上依舊揚著得體的笑容:“臣妾不敢。臣妾還未向皇后娘娘奉茶。”
皇后的眼眸里劃過一抹厲芒,然后對著舒清鸞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假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對了。昨兒是你與安逸王爺大婚。”右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額角處,“看本宮,倒是把這事給忘記了。”
舒清鸞心中冷笑。
忘記?
不至于!
存心與刁難,才是你的本意。
若這會,皇帝南宮百川在此,你還會是這個態(tài)度嗎?
然而,一臉恍然大悟的想起昨兒是舒清鸞與南宮樾大婚的皇后,卻依舊沒有要讓讓端茶上來,讓舒清鸞給她奉茶的意思。反而依舊端著自己手中的茶杯,斜斜的看一眼舒清鸞,挑釁一般的抿上一口杯中的熱茶,繼續(xù)用著杯蓋輕叩著杯沿,臉上的笑容深不可測。好半晌的才對著舒清鸞說道:“都是自家人,奉不奉茶的都無所謂。以后你多來姑母這走動走動,姑母就很開心的。”
說著言不著心的話,卻是半點沒有要讓舒清鸞奉茶的意思。大有一副,本宮不讓人端茶,看你又給何?
舒清鸞抿唇淺笑:“皇后娘娘貴為一國之母,臣妾初為人婦,新婦過門,這茶可得奉了。不然,皇后娘娘不在意,可若是讓有心之人鉆了空隙去,就該說臣妾目中無人,不將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臣妾出閣之際,祖母和父親訓言,切不可失了相府的面,丟了皇后娘娘的禮。”
由始至終,絕口不提會來祈寧宮多走動走動。
且,一句不可失了相府的面,丟了皇后娘娘的禮,便是將皇后給堵的啞口無言了。
對著舒清鸞略顯硬邦邦的扯了扯笑,將手中的茶杯往邊上的案桌上一放,對著立于一側(cè)的意嬤嬤使了個眼色。
然后便見著意嬤嬤默不作聲的退下。片刻便見著意嬤嬤端著一托盤,托盤上放著一茶杯,微垂頭躬腰的走至舒清鸞面前:“請安逸王妃給皇后娘娘奉茶。”
這回,總算是喚她安逸王妃了。還算意嬤嬤是個角色。
舒清鸞接過意嬤嬤托盤上的茶杯,邁步走至皇后面前,雙手托茶杯,躬身鞠腰呈半跪狀垂頭,一臉恭敬的將茶杯舉過自己的頭頂:“臣妾舒氏清鸞恭請皇后娘娘喝茶。”
皇后并沒有立馬接下了舒清鸞奉上的茶,而是笑的臉深沉的睨視著半跪于她面前,垂頭舉杯的舒清鸞,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右手手指上那長長尖尖的護甲,唇角處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漠的淡然。
舒清鸞早知今日的奉茶不可能一帆風順,也知皇后一定會找各種理由對她加在刁難。是以,這會見著皇后并沒有立馬接過她雙手奉敬上的茶時,并沒有出乎意外,反而是在意料之內(nèi)。
如果說此刻,她一敬奉茶,皇后便是接過了,那倒才是出了她的意料了。
皇后不急著接茶,舒清鸞同樣不急著起來。
于是,就這般,皇后居高臨下的坐在鳳椅上,幾乎是用著斜睨的眼神俯視著舒清鸞。而舒清鸞則是一臉恭敬的雙手舉茶,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
斗的就是誰的忍耐力強,擰的就是誰意志力堅。
終于,在舒清鸞端舉著茶杯足在半盞茶的功夫時,皇后終于露出了一抹盈然巧笑,伸手接過了舒清鸞手中的杯子,遞于嘴角,慢慢悠悠的抿起。
一邊抿著茶,一邊用著慈愛的語氣對著舒清鸞說道:“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拗?和姑母之間還非得劃得這么清。行了,趕緊起身吧,別累著了。不然一會,安逸王爺該說本宮欺負你了。”
“皇后欺負誰了?”皇后的話剛說完,宮門處便是傳來了南宮百川那略顯的愉悅的聲音。然后,便見著一身明黃色龍袍在身的南宮百川,邁過門坎,一臉笑如春風般和煦的朝著皇后與舒清鸞走來。
他的身后緊跟著的是一身朝服的南宮樾。
見著還鞠著身子未起身的舒清鸞,南宮百川的眼眸里劃過一抹不是很明顯卻又讓皇后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悅之色。然后如獵豹般的雙眸掃視一眼坐在鳳椅上,手里還端著茶不的皇后,“喲,鸞兒這還在?怎么還沒敬完茶?朕以為,這會你該去春華宮給臻妃奉茶了。”
皇后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的一僵,臉上原本就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更是僵住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從鳳椅上站起,朝著南宮百川便是一鞠身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舒清鸞亦是一個轉(zhuǎn)身,對著南宮百川行禮:“臣媳見過父皇。”
“兒臣見過母后。”南宮樾對著皇后行禮。
“奴婢/奴才見過皇上,見過安逸王爺。”眾宮女太監(jiān)行禮。
意嬤嬤趕緊一個眼尖的快速給舒清鸞端來了一杯熱茶。
見此,舒清鸞抿唇冷笑,接過意嬤嬤手聽的熱茶,往南宮百川面前十分恭敬的躬身半跪,將茶一遞:“臣媳給父皇敬茶,父皇請用茶。”
南宮百川在皇后的鳳椅上坐下,接過舒清鸞奉上的熱茶,樂呵呵的抿上一口:“這杯茶,朕倒是等了不少年。”
這話說的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是聽在舒清鸞的耳里卻是顯的有些話中有話了。似乎是在想告訴她什么,又或者是在暗示她什么。只是,這話卻是說的特別的有涵義。
將手中的茶杯往邊上的案桌上一放,微一抬眸,深邃的雙眸踱視著皇后,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朕沒有打擾到皇后與鸞兒敘情吧?朕倒是忘記了,皇后是鸞兒的姑母,怪不得,這么久了鸞兒還在皇后的祈寧宮。倒是朕的不是了。”
皇后的嘴角微微的一抽,對著南宮百川揚起一抹得體的淺笑:“鸞兒這孩子就是懂事,臣妾就說,都是一家人,無須見外多禮。可她卻是非得禮數(shù)相相齊全了。倒是相爺與曲姨娘從小教導有方了。”
皇后很出人意料的竟然在南宮百川的面前夸起了曲宛若。這倒是讓南宮樾與舒清鸞同時感到有些小小的吃驚。
不過細想過后,倒也覺的在情在理了。
若是這個時候,皇后再在南宮百川面前說起曲宛若的壞話,那也就間接的在與舒赫拉離了關(guān)系。眼下,南宮佑離不得舒赫的扶持與幫助。
是以,在南宮樾與舒清鸞的意識里,已經(jīng)認識到,皇后這般做,很可能是為了給舒紫鳶在鋪路。
南宮百川圣意明言了,舒紫鳶進東宮無名無份。這無疑是在懲罰著舒赫,同樣也是在打著皇后的臉。雖然皇后不見得有多喜歡舒紫鳶,但是為了南宮佑的太子之位,她不得不屏棄了對曲宛若的成見,與舒赫連成一氣。
是此,這是在旁敲側(cè)擊的告訴南宮百川,舒清鸞之所以這般懂事,那全都是舒赫與曲宛若的功勞。所以,就算看在舒清鸞的份上,也應(yīng)該給了舒紫鳶一個名份。而這個名份,那至少也應(yīng)該是側(cè)妃。
南宮樾與舒清鸞不著痕跡的對視一眼,兩人心領(lǐng)神會,各自了然。
“哦?”南宮百川似笑非笑看著皇后,左手手指輕扣著桌面,右手輕撫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的深沉讓人捉摸不透此刻,他心中所想,“依皇后之見,朕該如何獎賞如此教導有方的功臣?”
“臣……”
“回父皇,”皇后口中的“妾”字還沒說出口,便見著舒清鸞對著南宮百川微微的一鞠身行禮,直接打斷了皇后的話:“皇后娘娘所言極是,對于曲姨娘的養(yǎng)望教誨之恩,臣媳銘記于心。臣媳也在想,該如何報答姨娘的無私恩情。臣媳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定是想姨娘出身名門,舉止端莊,且父親正室一位空玄多年,皇后娘娘定是覺的曲姨娘是不二的相爺夫人之選。”
皇后的眼眸里劃過一抹陰沉的冷鷙,對著舒清鸞射來一抹凌厲的刀眼。
然后舒清鸞卻是完全當沒看見,對著南宮百川依舊用著恭敬的態(tài)度語氣繼續(xù)說道:“臣媳也是如皇后娘娘一般想的,覺的曲姨娘確實是相府主母的不二人選。”
南宮百川依舊保持著他左手敲桌面,右手撫下巴的動用,一學深沉的看著舒清鸞。
南宮樾的臉上倒是隱隱的揚起了一抹好整以暇看好戲般的淺笑。
“若是在這之前,臣媳一定會贊成皇后娘娘的提議。可是現(xiàn)在,臣媳卻是持反對意見。”舒清鸞終于說出了她最終的意思。
“何以鸞兒現(xiàn)在反對了?”南宮百川淺笑著問著舒清鸞,并沒有太多的訝異之色,反而有一種要的就是這種結(jié)果的意思。
舒清鸞一絲不茍的說道:“相府的主母怎么可以是一個瘋婦?”
“瘋婦?!”皇后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舒清鸞。
“鸞兒的意思是說,舒愛卿的姨娘瘋了?”南宮百川不驚不乍的問著舒清鸞。
舒清鸞點頭:“是!姨娘瘋了。不知受了何刺激,姨娘現(xiàn)在不只不認得父親,就連二妹妹是她的親生女兒也不認得了。對二妹妹不止怒罵,而且還動手相打。祖母和父親為了護著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禁止她的行動。為了相府的聲譽,父親和祖母無奈之下,并沒有將此事聲張。若非皇后娘娘此刻提起,有意讓父親扶正了姨娘,臣媳也是斷不會說出此等家丑。”說完,一臉無奈又無措的垂下了頭,似乎對于說出此事,十分的自責與內(nèi)疚。
南宮百川從皇后的鳳椅上站起,一臉肅穆的直神著皇后:“既如此,朕也覺的一個瘋婦確實不能擔當起相府的主母一職。這若是傳了出去,不止舒卿的臉面受損,就連皇后也面上掛不住。天祈自開朝,還不曾有過一個瘋婦當主母的先例。所以,這事,就此打住。”
南宮百川的意思很明顯了,那便是借著打住曲宛若一事,將舒紫鳶事情也一同打住了。也就說,舒紫鳶只能無名無份的進入東宮。
“臣妾謹尊皇上圣意。”皇后對著南宮百川一鞠身行禮,然后則是對著舒清鸞憤憤的盯了一眼。
舒清鸞卻是依舊視若無睹。
“既然皇后這邊已經(jīng)奉過茶,那么便隨朕一道去春華宮給臻妃奉茶。”南宮百川淡淡的看一眼皇后,對著舒清鸞說道,“臻妃從小將樾兒一手帶大,情同母子。這杯茶她受得起。”
舒清鸞一鞠身:“是,臣媳遵旨。”說完對著皇后又是一行禮,“臣妾告退。”
“兒臣告退。”南宮樾對著皇后一作揖。
“臣妾恭送皇上。”
南宮百川淡然的一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豈有此理!”等舒清鸞等人離開后,皇后勃然大怒,一把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部掃落,臉上滿是陰森森的恐怖之色,眼眸里更是充滿了戾氣,“好你個舒清鸞,竟然敢當著本宮的面擺本宮一道!你真當以為有皇上給你撐腰,本宮就不敢拿你怎么樣了?本宮倒是要睜大了眼睛看著你,如何春風得意!臻妃,這杯茶你受得起是嗎?好,本宮一定多給你奉一杯茶,你記得到時候怎么喝!”
皇后的鳳眸是凌射出來的盡的陰森與寒弒。
春華宮
“臣媳見過母妃,母妃請用茶。”舒清鸞雙手端茶,一臉發(fā)自內(nèi)心的鞠身恭敬的對著臻妃奉茶。
臻妃有些受寵若驚的望著舒清鸞,然后趕緊從椅子上站起,雙手扶起半跪的舒清鸞:“快起來,我怎么受得起?沒有這個規(guī)矩的。”
話雖說著沒有這個規(guī)矩,只是眼眸里卻是溢著一抹淺淺的十分欣慰的滿足之笑。
“母妃受得起,”舒清鸞將手中的熱茶往臻妃面前又遞于了半分,“您是王爺?shù)哪稿匀灰彩浅枷钡哪稿@杯媳婦茶,您受之無愧。”
臻妃略顯的有些無措的望著坐于一旁的南宮百川,然后又望了望一臉淺笑的南宮樾。
南宮百川點了點頭:“既然是鸞兒的一份心,你就接受了。”
南宮樾走至舒清鸞身邊,另外拿過一杯熱茶,與舒清鸞一般,在臻妃面前呈半跪狀:“兒臣也敬母妃一杯茶,感謝母妃對兒臣的養(yǎng)育之恩。”
臻妃的眼眸含著滿滿的淚熱,如果不是她極力的抑制著,只怕這會那熱淚已從眼眶里滾落而出。
“好,母妃喝了。”先按過南宮樾手中的熱茶,抿上一口,放下。又接過舒清鸞手中的茶杯,再度抿上一口。眼眸之中盡是滿滿的欣慰與滿足。就連站于一旁的計嬤嬤,也的看的有些激動,伸手偷偷的拭去了眼角的淚漬。
臻妃走至南宮百川面前,微微一側(cè)身:“臣妾多謝皇上厚愛。”
南宮百川一臉沉睿的看著臻妃,露出一抹復雜的笑意。
“皇上,臣妾斗膽,懇請皇上在臣妾宮里用午膳。也好讓樾兒與鸞兒相陪。”臻妃隱去眼眶內(nèi)的熱淚,對著南宮百川一臉恭敬又真誠的說道。
“母妃真偏心,就只知道哥哥和嫂嫂,也不記得夙寧。”南宮百川還未出聲,便是聽到南宮夙寧俏皮中帶著撒嬌的聲音傳來,然后便見她邁過門坎,笑意盈盈的朝著這邊走來。
“夙寧見過父皇,見過皇嫂!”對著南宮百川與舒清鸞行禮,直接忽視掉臻妃與南宮樾。
南宮百川淺笑搖頭,對著臻妃道:“朕正有此意,聶進!”
“奴才在,皇上請吩咐!”聶進躬身應(yīng)答。
“一會讓御膳房傳膳到春華宮,朕在春華宮用午膳。”
“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聶進退步轉(zhuǎn)身離開。
南宮百川的視線卻是有意無意的朝著舒清鸞身上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