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恢復(fù)中,已經(jīng)沒事了。”圍棋協(xié)會的人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這讓洛雅吃了個定心丸,也不再堅持通知爸爸,算算時間,還有一個月左右洛斐然也該回國了,那會兒說不定洛庭均已經(jīng)出院,就別徒增彼此煩惱。
山高水遠(yuǎn),報喜不報憂。
“那太好了,你也可以放下心來,等著,回頭請你吃大餐。”說完凌軒掛了電話,洛雅的眉眼變得更加柔和。
凌軒的聲音不小,一旁的凌修凌翼都聽得一清二楚。
凌修眼里有止不住的笑意,“看來今天有免費大餐可以吃,聽者有份嗎?”這個儒雅的男人身上從來不缺少幽默感,對孩子們之間的情誼深長持鼓勵姿態(tài)。
年輕時意氣相投患難與共的朋友,是人一生最值得珍惜的,他很樂意看到自己的長子能有這樣的朋友。
可是有凌翼在氣氛就不用指望嚴(yán)肅,“老爹,就算是大哥請客還不是你買單!就算不是你買單還不是你發(fā)的零花錢!”他老爹才是正宗冤大頭好伐,干嗎樂成這樣?
洛雅失笑,“那你來當(dāng)這個冤大頭?”
“我還未成年,法律規(guī)定由我老爹老娘養(yǎng)我,所以老爹,還是你買單吧,我給予你好好養(yǎng)大我的榮幸。”凌翼一瞬間化作守法好少年!
凌修和洛雅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一天一夜來,這次的笑容是最最發(fā)自內(nèi)心的。
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這話真的不假。
前有趙秘書長全方位提供衣食住行服務(wù),洛庭均住院的事兒安排的井井有條,再有凌修安排政委從軍區(qū)抽調(diào)了幾個得力的人員幫忙照應(yīng),雖然洛家人丁單薄,但總算沒讓洛雅累壞。幸而洛庭均年事雖高但身體不錯,恢復(fù)的情況還算好,一個半月功夫,老爺子安然出院了,總算讓這些天來勞心勞力的洛雅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但即使有人幫襯,洛雅還是瘦了一大圈,下巴尖的快趕上錐子了,看得這陣子一直陪著她轉(zhuǎn)悠的凌軒心疼不已,連帶人家爹媽也覺得心疼,趁著老爺子出院,凌修帶著一大家子都過來了,原本清凈的洛家大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洛斐然仍然不知道洛庭均生病住院的事,老爺子清醒以后洛雅想過跟老爹知會一聲,免得回來后知道真相的老爹揍自己一頓,可是老爺子不讓。算算日子,大概也就半個月洛斐然就會回來了,洛雅便不再堅持。
兒行千里父母憂,雖然連洛雅都這么大了,更別提洛斐然早就是個獨當(dāng)一面的成年男子,可在自己爹媽心里,兒女始終都是兒女。洛雅了解洛庭均不想讓遠(yuǎn)在外的兒子擔(dān)心,回國后的這些日子,洛雅深深地感覺到了爺爺對她、對她父親深沉的親情。
廚房里有仲雪嫣在忙碌,書房里有凌修在陪著老人家說話,客廳里有景秀和凌翼在聯(lián)機(jī)打游戲,反倒洛雅和凌軒成了沒事人,溜達(dá)到院子里坐在爬滿葡萄藤的秋千架下,愜意的放松。
“都已經(jīng)冬天了。”看著早就掉光葉子的葡萄藤,洛雅有些感嘆,剛回國的時候才春天一眨眼大半年時光已經(jīng)過去,光陰啊,可真匆匆。
可惜有人不解風(fēng)情,“所以我剛才就在想,這么冷的天從有著暖氣的屋子里出來到這種鬼地方吹風(fēng),真的浪漫嗎?”北方的冬天可不比南方的冬天,可是真真的叫做天寒地凍的!
洛雅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不就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么,“不想陪我就滾進(jìn)去。”她可不是好惹的。
“哎喲,這不是看沒人樂意陪你來吹風(fēng)嘛!”凌軒一副我大慈大悲的德行,極其的欠揍,也極其的懂得蝦米叫做見好就收,“怎么你媽他們沒來?”
一早洛庭均要出院的時候,景子昭和安蕎就說要來的。
洛雅嘆了口氣,“軍區(qū)有演習(xí),凌叔叔沒跟你說嗎?至于我媽,病了,回頭我得過去看看,好像病的不輕。”凌修隸屬總裝,而景子昭是在軍區(qū),簡單來說,一個是機(jī)關(guān),一個是基層,演習(xí)實戰(zhàn)這種事,基層才是骨干。而這次陸空大演習(xí),景子昭所在部隊可是主力軍,自然脫不開身。
而安蕎則是累壞了,普通百姓家的喪事都足以把人去掉半條命,更何況是景家這種在朝中有威望有地位的家庭?從前期的準(zhǔn)備到喪禮結(jié)束,本來身體就不算好的安蕎徹底倒了下來,如果不是洛庭均身邊離不開人,她早就過去看望了。
曾經(jīng)的恩恩怨怨早已放下,改變不了的是血濃于水的親情。
“聽說了,只是也沒放心上,忘了景叔叔是在軍區(qū)的了。”凌軒了然的點頭,“回頭我陪你一起去吧。”難怪景恒沒過來呢,景子昭現(xiàn)在估計忙瘋了,那景家大小可都是靠景恒在打理了。
要知道景恒對洛庭均素來敬重有加,要沒什么事,肯定不可能不過來探望的。
洛雅似笑非笑,“怎么,想跟我做連體嬰么?”她去探望親媽,他跟著去干嗎?就算前塵往事已是云煙,但要說凌軒真的可以平常心面對安蕎打死她都不信。
“那是,跟你分開一秒鐘我都覺得度秒如年。”凌軒大言不慚。
這些天來,他雖然不算寸步不離,但也形影相隨,跟洛雅一搭一檔,盡量分擔(dān)。就因為這,洛老私下偷偷的跟他說過,他這一關(guān)算他過了,他能看得出來,自己這徒弟是真的動心了。
嘴上說愛簡單,付諸實際行動卻不是這么容易。
而凌軒雖然年輕,但有毅力,都說三歲看到老,洛老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可怎么辦好呢?”洛雅嘆氣,同情無比的看了眼凌軒,“高中畢業(yè)我就會出國留學(xué),而你鐵定是要考軍校,軍校畢業(yè)大概就會進(jìn)部隊,以后,我們怎么辦?”雖然進(jìn)機(jī)關(guān)的可能性更高,可是軍人是不能隨意出國的,這是制度。而她呢,離開祖國,漂洋過海,將來會不會回來,是個問題。
如果愛情只是你儂我儂,忍受不了離別之苦,那這樣開始,注定悲劇結(jié)束。
她不喜歡悲劇。
“傻瓜,想這么多做什么,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世上沒有幾件事是按照你的計劃來的。”凌軒想得很開。
但洛雅搖頭,她直視凌軒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凌軒,我不能不想,我們的身份注定這樣的離別會時而存在,我不是那種擅長相夫教子的傳統(tǒng)女性,我也有我的人生目標(biāo)和理想,我會為了我們的將來盡可能的努力,但如果一開始就注定是個錯誤的話,我不會那么愚蠢的讓自己去開始。”
“我沒想過要一次次的去嘗試這種坑爹的愛情,凌軒,有些東西我只想嘗試一次,如果你從來沒有認(rèn)真考慮過這些,那你根本……”沒有資格說愛她。
凌軒沉默,他真的沒想到洛雅已經(jīng)想到這么多,“丫丫,我說我沒想過那么多,不是因為不曾想過長遠(yuǎn),而是對我來說,這些根本不是問題,時間也好,空間也好,其它阻礙也好,根本不是阻礙我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所以我根本不用去思考這些。”
頓了頓,他繼續(xù),“但問題并不因此而不存在,但那些,并不是思考就能思考到的,比如說性格的磨合,做事的方式,思考問題的優(yōu)先,這些事都是需要我們在今后一起的生活中去經(jīng)歷才會知道的。我沒有你不行,我不想跟你分開,但不代表,我不懂什么是現(xiàn)實。丫丫,我沒你想得那么不成熟。”
洛雅一瞬間放松下來。喜歡一個人不可怕,喜歡一個不成熟的人,卻會很痛苦。這樣的凌軒讓她放了心。
“怎么樣,現(xiàn)在可以放心地把未來交托給我了嗎?”拉起洛雅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凌軒微笑著說,“別擔(dān)心,把一切都交給我,有什么問題都讓我來解決,這是應(yīng)該的。”
而你,只需要活得精彩笑得開心,我們彼此陪伴彼此相愛,如此足矣。
“切,說得好聽,誰知道你會不會是我遇到的最坑爹的一個。”洛雅撇嘴,死鴨子嘴硬,但嘴角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好好,慢慢來,有一輩子的時間給你慢慢考察,不急。”凌軒從善如流,“但,只考察我一個就好行不行?”盲從是可以的,權(quán)益是要保障的。
“你把我想得太厲害了,一個都對付不過來,還來幾個?”洛雅笑著承諾,然后反問凌軒,“那你呢,打算三妻四妾還是三宮六院?”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年頭的男人——特別是有錢有勢的成功男人都是什么貨色!
“套用你一句話,一個都對付不過來了,還要幾個?”凌軒大笑,“今生今世,我唯有你。”
這不是宣誓,而是宣告。洛雅嘆了口氣把手放在凌軒腿上輕輕拍著,“這么快說這種話,不怕將來有個萬一?”
人生路長著呢,誰知道將來會有什么意外?
“怕什么,如果我負(fù)你,天涯海角追殺我吧,那是我應(yīng)得的。”凌軒笑笑,捧住她的臉龐,“想去哪里就飛去哪里,飛累了就回到我身邊休息,等我們老了,飛不動了,在一起散步,回憶,這不是挺好的嗎?”
“是啊,聽起來很美好。”
“相信我,會真的很美好。”
他們依靠在一起看著蔚藍(lán)的天空,腦海里已經(jīng)海闊天空。
不遠(yuǎn)處客廳的門口,早就沒在打游戲的景秀和凌翼一臉羨慕的看著這兩個前不久還針鋒相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患難見真情的那兩只嘟囔,“你說他們怎么突然就詩情畫意生死相許了?”
景秀以撇嘴表示嫉妒,“你都沒用那種眼光看過我。”那種情深似海的、生死相許的眼神。
“我要這么看你你一早就跑了!”這種模式不適合他們。
也是,景秀同意,隨即郁悶,“這兩個口口聲聲要低調(diào),這陣子比誰都高調(diào)!我看誰要還看不出來他們在戀愛那肯定是傻子!”口是心非的兩個混蛋。
對此凌翼也很郁悶,那兩個渾然忘我的戀愛傻瓜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想隱瞞的對象都在里面呢嘛,還是說他們打算不做地下黨,改當(dāng)明教徒了?
真這樣的話早說嗎?那他們剛才就不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凌氏夫婦給堵回去了咯!
看著還在忘我的兩個人,凌翼頓起破壞之心,扯開嗓子大吼,“喂,吃飯了兩位!”驚悚的媲美夜貓子在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