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次在兩界山上的山洞,在這後來我也聽李凌宇講起過一些關於他自己的事,其實論起血緣,他倒是和那位野心勃勃的大祭司帕古斯更爲親近。
二者同屬於天洞人中的神權氏族,而天洞人的每一任大祭司都是從他們這一支裡選出的。
據說在天洞一族裡,神權氏族的日子非常的清閒,但這份清閒也是他們應得的,因爲他們每年都要進行一項非常危險的活動,那就是去崑崙墟的深處捕捉一隻蠱狐。
蠱狐,顧名思義,善於蠱惑人心;一隻成年蠱狐的智力不弱於人類(注意,這裡說的是正常生長髮育的蠱狐,而不是那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山精。)。
用李凌宇的話說,它們簡直就不像是地球上應該存在的生物;經過天洞族人千百年來的研究,他們發現蠱狐的大腦裡有一種可以影響人類腦電波的物質,誇張一些講,就是能控制人的思維。
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一點!這和我們之前遇到的諸如鬼上身一類的把戲,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概念。
後者只是利用了人性格和心理上的弱點,然後用外來的信息進行誘導,可蠱狐卻是能侵入你的大腦深處,完全控制人的思維;這一切都是發自內心,毫無徵兆。
當你可能會理所當然的把槍口指向你最好的朋友、最親的親人、甚至是你自己的時候,這種場面,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可當時的我還天真的以爲,這不過是隻層次高一些的守棺獸而已,雖然麻煩,但我還不至於死在它的手上。
也幸虧它沒有對我動殺心……
“姓古的,你那是不是有槍?”嚴懷念嚥著口水,“在狡猾的狐貍也鬥不過 好獵手,咱們還是先下手爲強吧?!?
“別在那扯淡,而且你會使槍?”我不屑的說道,“要是用槍就能解決的話,那天洞人可就真就是棒槌了?!?
我剛想再說,可出乎意料的是,就見三阿公一記手刀砸在了嚴懷念的脖子上,後者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三阿公,你這……”
“小鬼的心智太弱,讓他清醒著會非常麻煩?!比⒐f著,把嚴懷念背了起來,“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時辰內,他會一直昏迷著?!?
“那咱們現在……”我問道。
“咱們也不是沒有一絲生機,不要急,聽我講?!比⒐钗艘豢跉庹f道,“你身上的陰陽輪迴丹,正好可以作爲誘餌,待會兒咱們倆分開,我把光源留給你,我壓制住氣息,藏在黑暗裡伺機而動。”
“???”我嘴張得老大,心道你就說拿我當誘餌不就完了,“不是……三阿公,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只能搏一把,沒時間了,快!”三阿公神色焦急,“記住,在沒有解決掉它之前,我是不會來自己找你的,還有,千萬不要相信眼前的任何東西!”
“喂!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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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揹著嚴懷念的三阿公消失在黑暗裡,我嘆了口氣,心說跟著這老頭怎麼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要是師父在的話就好了;只好盤腿坐在了地上,手電打開放在了一邊。
等待總是漫長的,我的內心糾結到了極點,抱怨夾雜著恐懼;明知道黑暗中有一雙盯著你的眼睛,而你只能被動的等待這雙眼睛的主人來攻擊你,這種煎熬,真不是人受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神經一直緊繃著的我幾乎崩潰;到了後來,我甚至都有些渴望那隻妖獸快點出現。
幾分鐘後,額頭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汗水掛滿了,我正要擡起袖子擦一擦,就覺得心裡一揪;然後不受控制的擡起了頭。
一隻似貓非貓,似狐非狐,全身雪白的動物正坐在我的面前。
如果眼前的場景是發生古玩城附近的公園裡,我可能會有興致逗一逗這隻小動物;可現在的我還不至於那麼作死。
那一刻,我幾乎要暈厥過去,全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我急促的喘了口氣,強忍住後退的衝動,保持著鎮定。
狗日的,它到底想幹嘛?該不會是要直接撲上來咬我,還是說,這只是一個幻影,想來試探我?
想到這,我又擡頭看了它一眼,卻發現它正對著我笑!沒錯,就是在笑!你能想象出一張貓臉上會出現類似於人類的笑容嗎?
蠱狐離我只有不到一步的距離,甚至只要用力伸一下手就能摸到它的腦袋;我握著腰間的白狗思考了好久,權衡再三下還是放棄了發難的打算。
因爲這麼簡單就能成功的話實在是太理想化了;雖然這一刀砍中它必死無疑。
快來啊,三阿公,小爺要撐不住了!我心中暗道。
我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這樣好更久的吸引它的注意力。
三阿公的身影像鬼魅一般出現在蠱狐的身後,他的手裡,是那柄削鐵如泥的苗刀。
蠱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這樣的距離,憑三阿公的身手,絕無失手的可能。
“不要!”蠱狐的眼裡流過一絲狡黠,不知怎麼的,我的心裡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我說不要的同時,三阿公的刀刃已經猛刺了下去,可他的目標根本不是眼前的蠱狐,而是自己的小腿。
噗嗤……
刀子入肉的聲音,滾燙的鮮血濺了我一臉,三阿公慘叫一聲跪倒在地,左腿幾乎被整根砍了下來。
我驚呆了,這怎麼可能,就是個上幼兒園小孩,也不能偏得這麼離譜!三阿公它到底是看到了什麼?這隻蠱狐剛纔明明就沒有動啊。
可這還不算完,緊接著更加讓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現了,只見已經深度昏迷的嚴懷念正翻著白眼,在黑暗中爬了出來,然後猛掐住了三阿公的喉嚨。
三阿公雖然受了重傷,可他此時卻好像一點疼痛感都沒有了,也不反抗,像是得了老年癡呆了一樣仰臥在地,一邊傻笑著胡言亂語,一邊留著口水。
嚴懷念雖然不會武功,可到底是個成年人,這樣下去非得窒息不可;我想起身制止,卻發現,自己的腿上不知道被誰用繩子捆上了。
天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幾乎要瘋掉。
“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企圖?”一聲沙啞的嗓音,從我的身旁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