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倆臉色發白,猜想這外面不能是啥好東西,我來到窗邊,屏住呼吸朝往外面看去。這棟房子外是古城的主幹道,有十來米寬,想來是用來運輸建築材料所用。
古城位於山體之中,按理說四周有崖壁的遮擋是不會感受到海風或是氣流什麼的,可剛纔還很平靜的街道這時竟然詭異的起了一陣風沙。
不遠處的煙塵中出現了一個個黑影,速度極快,我開始還想用望遠鏡,可這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來到近前了,我怕張文再捅出什麼幺蛾子,把他腦袋按了下去:“你別給我惹事,我先給你試試水”
我把頭低到最低,觀察著外面的動靜,可就在那些東西出現在我視野裡的時候,就連我也是感到震撼無比,那是一羣翅展幾近五米多的巨型“禿鷲”,喙部呈倒鉤狀,這是猛禽的主要特徵,之所以說是禿鷲,是因爲它們的後勃頸上都是光禿禿的,沒有羽毛,它們每個的爪子上都抓著重物,以至於飛得不高。
而那些重物,或者說獵物,有兔子、有蛇類,還有人!基本上都已經是肢體殘缺不全的屍體。
突然,在我邊上的曹凌歆驚叫了一聲,我嚇了一跳,問她怎麼了,他指著窗外小聲說:“那,那是我們的人!”
我們的人?我想確認一下,可就是這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副讓我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畫面,只見一顆沾滿鮮血的人頭從我們窗前劃過,我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人頭並不可怕,但那不是個我沒見過的陌生人,而是我們的同伴!
可他是誰?是誰!我怎麼想不起來了,我用顫抖的手捂著頭,一時間就覺得像針扎一樣疼,“你怎麼了!有德!”我的樣子給旁邊的曹凌歆嚇得不輕,她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是在我耳邊焦急的問。
“沒……沒事,那是誰?”我疼得咬破了嘴脣,鮮血的味道讓我的不適有所緩解,我看著曹凌歆問了一個可以說是十分愚蠢的問題。
“是李選,他,他死了。”她的語氣有些悲傷。
是啊,是李選!是那個聽力過人的“蝙蝠”李選啊!我們一同在海上航行了十幾天,又在幽靈船裡鬥過千手鬼樹,幾乎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爲過??晌以觞N想不起他的樣子來了!我努力得回想著他的模樣,可大腦依然是一片空白。彷彿這個人根本沒有出現在我的世界裡一樣。
我已經是淚流滿面,既有傷痛還有悔恨和憤怒,我恨我沒有李凌宇那樣的身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死去而沒有任何辦法。
我更恨那些害死他們的人,可這筆賬又該算在誰的頭上?是打造石質道甲的妖道?是擁有高度文明的天洞人?或者說,是這次任務的指派者?是徐挺,是曹凌歆,是更上層的人?再或者,是我?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都是經過特種訓練的特種兵,他們都死了,可爲什麼我還活著?我們付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到底是圖的什麼?就是爲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難道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我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極點,呼吸急促,幾近癲狂!要不是還殘存著最後一點理智,我幾乎就要衝出去和那些巨型禿鷲拼命了。
“有德,你這是怎麼了?”曹凌歆這時候已經急得眼角閃著淚光。
看著眼前這張美麗如妖的臉,我真的不知道它的後面隱藏著什麼,也許是心情壞到了極點,我冷笑:“你到底是安得什麼心?你從我這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她聽我說完顯得很是詫異:“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幾乎是在低吼,“那些給你賣命的手下已經是死無全屍了?。∧氵B眼皮都沒有眨一下,而我呢?我們幾乎沒有任何交情,你爲什麼這樣關心我?”
“我們沒有任何交情?”曹凌歆無力地靠在牆角,兩行清淚劃過那張姣的臉龐,也不知道她是哭還是笑,“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離我第一次見你還一個月不到,我上哪裡認識你去?!蔽矣行┠涿?。
“是啊,你怎麼可能……”她輕輕呢喃,我錯愕了一下,大腦也冷靜下來了,看著她這失魂落魄的模樣,我覺得有些後悔,剛纔那些話我是不是說太重了?
“哎我靠啊,大哥大姐,你們倆別吵了,看外面,那個!”邊上的張文一邊看著外面,一邊用手拉我,目不轉睛盯著窗外,好像有重大發現。
“怎麼回事?”我起身回到門口。
孃的,果然是一次比一次刺激,只見鳥羣的隊尾,是一隻落後一段距離的巨型禿鷲,禿鷲倒是很普通,不過它身上竟然坐著一個人,那人是誰我真是想破腦袋都沒想到,他孃的竟然是李凌宇!
他不是去那個高塔那裡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還有那羣禿鷲是幹什麼的?那些屍體怎麼到了它們的手上?正想著這些,那隻禿鷲已經飛到了窗前,他好像留意到了我們這邊,往我這看過來,頭一轉正好和我對視上了。
他嘴脣動了動,朝著我露出了一個微笑,便乘著禿鷲一掠而過了,我急得不行,雖然我沒學過脣語,可大概意思還是能聽得懂,他說的是讓我們走。
走?走你大爺!老子被你耍得團團轉,連個屁都沒有見到,說走就走?我二話不說回去拿起裝備就準備追,張文在邊上安慰著曹凌歆,我想叫他們走卻又有些不好開口,畢竟剛纔鬧得不愉快。但我趕時間,怕耽擱一會跟丟了禿鷲羣,對他們說:“凌歆,我錯了,別和我一般見識,我去跟上探個究竟,你們倆想跟來就來吧?!?
外面的空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降得很低,我緊了緊衣釦,那些禿鷲別看體型大,但提著負重也不能飛得很快,我一看有門,立刻跟了上去。
這些日子沒少折騰,眼下心裡又憋了一口氣,竟然沒有被拉下。就這樣跑啊跑,估摸著時間怕是能跑個兩公里。
隨著越來越接近“高塔”,“人”也多了起來,剛開始我看到一個乾屍一樣的人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被嚇得不輕,可他們就像沒有感情一樣,竟然對我這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外人基本沒什麼反應,彷彿在看一個虛擬的東西一樣。
這樣更好,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卯足力氣玩了命的追,等快趕到高塔大門的時候,已經離禿鷲羣很近了。大門前的廣場有一片沙地,這讓我想起了兩界山底下的千手鬼樹。
誰知我剛走神的功夫,竟然發現禿鷲背上的李凌宇竟然不見了,而且不光是他,禿鷲羣也都調轉方向往高處飛了,它們手裡的獵物也不見了。
怪就怪在我沒留意腳下,既然想起了千手鬼樹,怎麼就一點防備都沒有?身體跟不上大腦的反應,我來不及收腿只覺得地面一鬆,整個人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