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之后追查出來的,所謂謀害“太子”的兇手們,凡是沾到邊的自然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洪瑞峰雖然是一介商賈,但是他曾同李立升有牽連,又有謀奪他人財產(chǎn),陷害他人性命的罪名,當(dāng)然也沒可避免。
但是不管如何嚴(yán)刑拷打,他始終也沒說出到底除了李立升外,他上邊還有什么人。
這早在舒錦意料之中,所以洪瑞峰入獄的當(dāng)天,就派煞魎出了長都,到洪瑞峰定罪當(dāng)日,有個老嫗去天牢看望過他,同他單獨談了半盞茶的功夫。
之后,洪瑞峰斬首,洪家全家被牽連,女的淪為官妓,男的發(fā)配為奴,洪瑞峰最小的兒子年僅五歲,發(fā)配途中病死,更是被人棄尸荒野。無人知道的是,八荒殿從此多了個不提名姓的孩子。
洪瑞峰的家產(chǎn)充公,而林殊作為林家后人,林家被洪瑞峰侵吞的財產(chǎn)又被還給了他。林家沉冤得雪,百姓們可不知道審理案子的是哪位大人,倒是知道是誰當(dāng)街把洪瑞峰送到官軍手里的,舒錦倒因此在長都百姓中得了個賢名。
舒錦聽了葛存忠?guī)Щ貋淼南ⅲ滩蛔⌒α寺暋?
她又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爺,要那好名聲有什么用?不過總不至于要站出來澄清一下就是了。
二月時的春汛讓大演許多地方遭了災(zāi),災(zāi)后的救濟,重建等事項一直到過完五月才完成。就在各地紛紛上報災(zāi)民收攏完成,各地莊稼追播結(jié)束之時,雨季又到了。
舒錦早上一起來,就見外邊庭院中已經(jīng)在一夜連綿的雨水下泛濫一片。這個時代,達官貴人家時興青磚鋪地,然后院墻等角落處會有排水的小渠,這樣防止大雨淹了院子,但是,雨水稍微多了,排泄就不及時了。而磚塊間的縫隙雖然可以滲透雨水卻終究不及雨水快。
雨卻還沒停。舒錦整理好自己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也要出門的江端玉。
最近他比舒錦還忙,舒錦好歹只需要去國子監(jiān)授課,江端玉卻因為進了兵部。所以每日要參與兵部的議事,而工部的人也時不時的要找他。
春汛遺留下來的最大的難題不是流民跟難民,而是匪患。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流落街頭或是踏踏實實去人家做工的,不勞而獲有時候比這更有吸引力。所以,大演境內(nèi)起了一**的盜匪。有些地方還好,不過是過往商旅損失些財務(wù),但有些就不同了。
凡是過路者殺無赦的山寨也有好多,由此就造成多地來往不便,通商不能。各地駐軍不多,剿匪十有**都是無所成,于是,當(dāng)又一批官糧被搶,押解官糧的官員被人棄尸荒野后,祁焱終于是發(fā)了剿匪的旨意。
“可定下了何時出發(fā)?”舒錦問著。
“快了。估計就這幾日了。”江端玉答。
祁焱一怒之下,下的是清繳全國境內(nèi)悍匪的命令,直接劃了五萬人:五千的武衛(wèi)營士兵,一萬五的京畿精兵,還有各地駐軍抽調(diào)了三萬人,由鮑司晨跟另外幾人為主將,不日就要出發(fā)。
一個山寨的山匪,最多也就是幾百幾千人,一下子幾萬人的軍隊去清繳,幾乎可以說是必贏的局面。
鮑司晨是上過戰(zhàn)場的。可以說同輩之中,堪稱將才的也只有他了,清繳個山匪當(dāng)然不是難事,江端玉進了兵部。江蒼勁一直看好這個兒子,當(dāng)然要幫他爭取歷練的機會,所以江蒼勁自然要給江端玉爭取個位置。剛好這次的主將是鮑司晨,正可以給江端玉不少照應(yīng),于是,這一次剿匪。江端玉也會隨軍出發(fā)。
護國公府歷來執(zhí)掌著大演的五分之一兵權(quán),護國公借著這個機會鍛煉一下世子都是眾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而這一次剿匪,還有督軍。
這個督軍,說白了就是跟著看熱鬧,回來領(lǐng)嘉獎的,不單是江蒼勁,祁焱也要借此給自己的兒子一個鍍金的機會。而這個督軍人選,也是大臣們爭破頭的關(guān)鍵。
祁連已經(jīng)封為太子了,然而他只要一日不登基,就有人一日不死心。不少人以他身體羸弱為由頭,反對有他前往督軍剿匪,聲稱什么反倒提議讓弓馬嫻熟的二皇子祁兆去,理由就是他身體強健,又武藝高強。
大臣們每日為此爭論,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個決斷,江端玉卻不會操心這些,只是每日去兵部,聽鮑司晨跟兵部眾人研究剿匪的方案。
同舒錦一樣,他都是趕在早朝開始之后出門,這樣,兩出國公府的路上還能說上一會兒話。
“需要我?guī)湍銣?zhǔn)備點什么嗎?”
江端玉想了想,搖搖頭。他也想通過這一次鍛煉下自己的,所以,就算知道舒錦手里有不少能人,也不想借她的力量。
想要接下護國公這個頭銜,他要學(xué)的實在是太多了,現(xiàn)如今,江蒼勁正當(dāng)壯年,江蒼勁手下的兵士們因為他的積威對自己還算客氣,但是如果自己不趁著這時快點成長起來的話,到江蒼勁老去,護國公府的爵位就也要成為空有爵位而無實權(quán)的空架子了。
江端玉要的從來都不是榮華富貴,而是守護人的力量。
“也好,有鮑司晨在,想來你也不會有什么問題。”舒錦見狀點頭,想著倒是可以給他做點方便攜帶的小吃。
“要不,你給我做點好吃的帶上吧。但是也別太多。”一旦離開長都,要有好久吃不到了呢。
舒錦一聽,呵呵笑了。兩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不知道這是不是可以算是吃貨的默契?
“怎么?”江端玉被她笑的一愣,也笑著問。
“沒什么,就是發(fā)現(xiàn)咱們想一起去了,今日下了課我就回來給你弄。你想吃什么?肉干?奶糖?還是別的糕點?”
“都好。”只要是你做的。后一句江端玉覺得太肉麻,所以沒說出口。
兩人說著話,終于走到了各自的馬車處。
“舒錦,晚上見。”江端玉把舒錦扶上車時說。
舒錦點頭,也說了聲晚上見,然后江端玉也上了車,兩人出門,各自走向自己的路。